第二十六章 真假是非孰能斷

墨黑的天上一道閃電劈下，銀光似銀蛇，迅捷如蛟龍——

青袍男子陡然止步，將劉志的屍體和頭顱擱到街邊，隨即轉身回劈，鋼製扇柄挾着風聲陣陣寒光灼人。“王字斑”躲閃不及，自咽喉至胸膛拉開一道血口，衣裳卻完好無損。正當“王字斑”隱約察覺到胸口的涼意與腥氣，他忽而驚覺，頭頂上方，一團強烈的氣流已呼嘯地壓迫而來。“王字斑”即刻運起內功抵抗，兩腿膝蓋“咯咯”作響——青袍男子騰身躍起，執扇向“王字斑”天靈蓋砸去。

“青鋒使手下留情！”“嘴邊痣”情急喊道，他“噗通”一聲，跪到地上。“王字斑”已抵抗不住，“咔嚓”兩聲，大腿齊齊折斷，他向前撲倒。

青袍男子聽到“嘴邊痣”叫出了自己在幫中的職務名，頓時吃了一驚，翻身跳落到地上，“你們是什麼人？”

“王字斑”口噴鮮血，已然昏厥。

“嘴邊痣”並不說話——這是為了防範隔牆有耳，適才他叫出“青鋒使”，實在是迫不得已。

“嘴邊痣”叩首，又起身來到身後一株梧桐樹邊，摘下一片葉子。他十指並用，在樹葉上摳摳撕撕，形成一些奇怪的鏤空的符號。他雙手捧起樹葉，呈給青鋒使。青鋒使接過，認得上邊鏤出的是西周的金文文字，自左至右一順是：“莊周婦全有青變鋒”。按照墨行門的行文規則，應是單字讀完再讀雙字，於是就是：“庄婦有變，周全青鋒”。青鋒使神情嚴肅，將樹葉還給“嘴邊痣”。

如果“嘴邊痣”說的是真的，那麼劉志之死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給自己送解藥的不是“王字斑”、“嘴邊痣”，而是武藝低微抑或毫無武藝的花匠劉志？並且，庄嫂至少在三天前，就做出了背叛墨行門的決定——否則她不會信誓旦旦地承諾只用三天就能用“特殊方法”套出李熹然的機密；既然墨行門可以繞過李府暗線“王字斑”、“嘴邊痣”而獲得庄嫂“有變”的消息，則沒有理由坐視自己涉險！

這樣推來，“王字斑”、“嘴邊痣”的暗線身份就十分可疑了。但如果他們不是暗線，那就太可怕了：至少說明，自己的身份連同墨行門傳遞消息的方式都已被朝廷知曉！

青鋒使於是不敢大意。“你跟我來！”青鋒使向“嘴邊痣”下令道，“背上你同伴！他醒了就醒了，不醒也不必叫醒。”青鋒使補充着，自己去街邊將劉志的屍首重又背好，提好。

“嘴邊痣”看出了青鋒使的懷疑。他雙手合十，將那片鏤了字的梧桐樹葉夾在手掌間，兩手一撮，一縷煙霧升起，樹葉隨即燃燒起來，灰燼灑在地上，隨風散去——這依舊是墨行門的行事慣例。“嘴邊痣”站起身來，轉身又摘下一片樹葉，又在上邊挖出一些符號，雙手呈給青鋒使——這就是他和“王字斑”對青鋒使窮追不捨的原因吧！

青鋒使接過樹葉，上邊的金文從上到下依次是：“京有行奸”，即“京行有奸”！青鋒使望着“嘴邊痣”，半信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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