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重生了

所有人都重生了

夜色沉沉,

太子褚賢獨坐在案前,手持書卷似是靜心閱覽。忽然室內出現一身着黑衣的暗衛,跪在下首。

太子淡淡道:“叫你辦的事如何了?”

“我們安排的人已然蠱動了京中的士子,另外長春觀和無量觀的兩位觀主也已在來京城的路上,不出五日便會抵達。”

太子微微頷首,“好,記住不得出半分差錯。”

薛葉能夠藉助父皇的信任一步登天,他也不會坐以待斃,他也是做過皇帝的人,知道太子也可以是被廢的。他可不是史書上那些毫無反抗之力最後被廢黜甚至喪命的太子。

本想着利用前世的記憶慢慢佈局承繼大位,成為天下之主,迎四海昇平。但一個薛葉就打亂了他的全盤。讓他不得不改變自己的計劃,加快了積蓄勢力的速度。

他也知道,即便事成,以後也會留下污名在天下人心中,後世史書也會記載。

但薛葉的存在如附骨之蛆,令他不能無法緩緩圖之。

失去了謝安瑾和宋庭章雖有些可惜,但重生以來兩三年的佈局,從奪得太子之位一步步,他所收攏組織的勢力也不小,手下秘密訓練的暗衛連父皇也不知道。另外光是私下煉糖,肥皂、玻璃這些生意,積累下的財富雖不能同前世的薛大老闆相比,但也足夠驚人了。

正是這樣的財力和暗中的勢力,才讓他得以避開父皇耳目設計散播謠言,引起天下人不滿。

光是將薛葉打為迷惑人心的妖道,可不是他所能滿足的,他要藉此來個名正言順,清君側,請父皇禪位。

太子褚賢眸間燃起一絲野心火焰。

……

蕭函在善清觀依舊不受人打擾,但她對外界發生的事也不是一無所知,有着雀鳥為她傳遞消息,這滿京上下對她並無什麼秘密可言。

太子褚賢也不愧是做過皇帝的人,能狠得下心將親生母後送到冷宮去,只為了給這流言更增加一分重量,那謀朝篡位也不奇怪了。

知曉太子佈局的蕭函卻不急着告訴皇帝,其實太子褚賢包括旁人都想錯了一點。

他們以為她只是借皇帝的勢,耀武揚威,一旦改朝換代她也就不算什麼了。

但她可不是會隨波逐流,將命運交託到別人身上的人。

大梁皇帝於來說,是可以利用的一環。

試問除了皇宮,什麼地方能在短短時日內集天下奇珍異寶,除了大梁的皇帝,誰能滿足她想在這個世界修鍊的大量資源。

不過現在,誰當皇帝對她已經沒有什麼影響了。

只差這最後一步。

丹室,蕭函凝聲道,“將東西都放進去。”

宮人們手中端着的案牒上有天下少有的奇珍異草,天山雪蓮,犀角磨成的粉末,鹿血等,也有一些古怪稀奇之物。他們依從薛真人的吩咐,將東西小心翼翼地陸續放進丹爐中。

這丹爐也不普通,是薛真人自己畫的樣子要求工匠去做,但對成品挑剔至極,工匠們整整花了三個月的時間才燒出這一個丹爐來,聽說是萬中無一,不知廢了多少人力物力。

為此,似乎工部那邊的官員也是頗為不滿。

皇帝還是那個態度,對薛真人予取予求,甚至對煉丹這事表現出了一種熱切,仙緣大道摸不着,但煉出的丹藥可眼前看得見的好處。

不就幾個丹爐,薛真人既然不滿意那就是工匠做的不好。起初那些工匠在被薛真人退回了十幾個丹爐后,回話說要達到薛真人的標準恐怕還需一段時間。這話說的也是合情合理,哪怕薛真人將丹爐構造樣子都描好了,需要的材料比例,鍛煉方式也告知,但真正做好一個丹爐也實為不易,而且還要達到薛葉的要求。

皇帝的做法也很簡單,直接給了個限期。作為上位者,他不需要知道這其中的艱難理由,也不會費心時時關注進程,總之一句話做不好就掉腦袋。

蕭函對此沒有說什麼,只加了一句,招收工部之外的匠人,誰若能做出來,便能得到封賞。

京中雖傳着陛下沉迷修道長生,更是為此勞民傷財,但處於底層的匠人哪裏會在意什麼昏君妖道的流言,單是這份詔令,就足夠他們為之埋頭不眠不休鍛造丹爐了。

而工部的那些工匠不知是因為皇帝的限期還是外來匠人的競爭,生起緊迫來。

人的潛力是無窮的。

終於鍛造出了薛葉所要的丹爐,上面雕刻的丹紋都蘊含著些許道蘊。

不怪她要求苛刻,畢竟她要煉丹,無論化丹的靈氣還是那些靈物俱為不凡,一般的丹爐根本不可能承受得起。

忙於煉丹的蕭函根本無心理會外面的風起雲動。

……

“師父。”

一身道袍梳着月牙冠的年輕弟子,從馬車下來后被都城繁華晃了眼,但立刻被馬車裏的輕咳聲驚醒。連忙轉身恭敬去請車裏的師父下來。

進了早已打點好的客棧,還遇見了熟人。“玄誠道人,好久不見。”

“上次見面已是數年前了,想不到能在金陵城再聚。”

這兩位年歲已高仙風道骨的老人便是是長春觀和無量觀的觀主。

大梁朝道家之風不算淡,而其中數一數二的道觀便是南方的長春觀和北方的無量觀,自前朝起就有敕封,長春觀的玄誠道人和無量觀的觀主雲濂道人更是名聞天下幾十年,乃是道教中舉足輕重的人物。

能令他們兩位動身來到京城自然不是什麼小事。

早在聽聞陛下封了一年輕少女為真人時,道教就有些許非議,如今京中鬧得動靜越發大了,他們也有些坐不住,要知道,道家雖是清凈無為,但家大業大分支也多,本身內部的爭鬥就不小,現在還有個來歷不明的人來搶飯碗。

若說陛下親封真人,又修建道觀什麼的只是讓他們這些正統道教真傳有些不滿,現下擔憂的就是敗壞道教名聲。什麼煉丹修道長生。就連玄誠道人和雲濂道人自己也是不信的。

道教的確有些內家養生功法,但也不過是強身健體,延年益壽罷了。少有的能身輕如燕,返璞歸真,但那已經是少得不能再少了。

煉丹長生那什麼根本就是糊弄人的。古往今來,多少皇帝迷信這種煉丹術士,像他們真正的道教傳人是不屑與這種欺世盜名,故弄玄虛之人為伍的,免得受了連累。

煉丹這種事也是講究玄學的,

在炸了幾爐葯,難得煉出來的也都是些廢丹后,蕭函已經心平靜氣了。

走出丹室,“清源真人。”宮人眼中含着一絲畏懼,這幾日丹室內炸爐的聲音如晴天霹靂,幸好薛真人每每都安然無恙的出來,但也嚇得他們膽戰心驚。

“陛下想見您一面。”

長春觀和無量觀在大梁的信徒甚眾,兩位道人也是威望甚重,連皇帝也須敬三分,現在他們稱想與清源真人一會,皇帝也不好拒絕,才命宮人告知,但也是等到蕭函從丹房出來。

聽了這幾句話蕭函就全明白了,不就是有人來砸場子么。

但沒有立即應下,而挑了挑眉,“既然要見,那就一併都見了吧。”

“黃口小兒,未免太傲氣了些。”聽到這話,

此次來京都帶了自己的真傳弟子,還有一些道童。

他們也不是隨隨便便就找上門,也探知了不少關於這位新封清源真人的消息。但越查下去越痛心,皇帝給善清觀源源不斷供應的各色奇珍玉石,饒是像長春觀和無量觀底蘊深厚的道觀,見了也驚心不已,也更加痛心浪費了。

區區一人,如何要得了這麼多東西。

還有那鍛造的丹爐雖還未見到,但光是那些被棄如敝履的廢品,都足以當一個道觀的鎮觀之寶了。

這樣的口氣中不免夾雜着一些羨慕,要不是怕晚節不保,連累道觀名聲,玄誠道人和雲濂道人都有些動心了。

但從薛葉所要的那些資源和打造的丹爐要求,他們也看出這位清源真人也不是他們最初所誤以為的欺世盜名,故弄玄虛之人。單那丹爐上的道紋可不是一般人能繪得出。

小小年紀能知道這麼多,就算放在他們自家道觀也算得上是天資出眾了。可惜誤入歧途啊。玄誠道人和雲濂道人對視了一眼,微微嘆息,若是潛心修道,未嘗不能有所成就,偏偏想着什麼煉丹長生,求仙問道,還欺到君上面前。

至於薛葉所說的挑個日子一見,兩位觀主自認大度,不屑於計較,應下了。

皇帝直接吩咐下去安排。

蕭函所說的一併都見了,自然不止是見道教來人,還有這些時日來,對她有非議質疑的人。

省得麻煩了。

禮部上下忙碌準備,挑選黃道吉日,還有一應舉辦道教法會的儀式。

不止皇帝親自出席,還有京中的達官顯貴,文人士子,甚至官眷命婦。

京中關於這位薛真人的傳言就未消停過,但又因為薛真人深居簡出,甚少出善清觀,唯一接見的客人還是因此殘了腿的謝安瑾。其他所能得到的傳聞,也無非是皇帝對薛真人的厚愛,又是如何的大動干戈,勞民傷財。更令薛真人顯得神秘非凡。

當他們真正見到薛葉時,都不禁微微一愣。

雖如他們所知道的一樣年輕,但其他的卻是大相逕庭,的確挑不出任何差錯來,這樣的神仙人物本就是讓人信服的。即便是之前有過不少猜測和非議的人,見到這樣的風範氣度也會下意識止聲。

因不好打擾煉丹也許久未得一見的皇帝也是微微吃驚,心中對薛葉是仙人高徒的認知更加深信不疑。

因為那份氣質風采與他所夢見的‘仙界’里的仙人別無二致。

薛真人定然是對仙人所授大道有所領悟。

眾人都以為是講玄論道,玄誠和雲濂兩位道人都以準備好了,以他們對薛葉的猜測,派真傳弟子上場就夠了,但論身份又是這種場合,還需慎重。

但誰料法會一開始,蕭函就道,“今日我只回答三個問題。”

“天文地理,前塵事,未來事,誰都可以問,我也無所不答。”

這一句話震驚全場,難道真的有能通曉過去未來之事的人,人們多半是不信的,但蕭函真的說出來,有不免有些人動心,試試總無妨。

但蕭函又限制了三個問題。

誰都知道,這三問中有一問定然歸屬皇帝的,誰也不敢搶,而法會的另一主角,長春觀與無量觀的兩位道人也是要佔一問的,那餘下的只有一個問題。

從懷疑此話的真假,到誰該去問這個問題。人的心態總是轉變得很快的。

有人猶豫不決,多番思量,但也有人果斷。

“這第一問就讓老婦先來問吧。”

見到出言的人,皇帝心中閃過一絲欣慰和安心,不是別人,而是一品誥命康國公老夫人,這位老夫人的一生也是傳奇,陪伴老國公半生,榮辱與共不離不棄,老國公去世后也是她一力撐起國公府,對待國公的子嗣無論嫡庶,都一視同仁,用心教養,康國公府滿門孝子賢孫,皆在朝中為官。

無論宗室還是朝臣勛貴都敬重於她,平日生辰,王相公侯誥命都會上門慶賀。

但最讓皇帝滿意的是國公老夫人,處事公道,謙卑得體。當年因為德行受先帝讚譽,老夫人也曾經對皇帝有過幾月的教養之情,但從未提起或者藉此向皇帝要求什麼。

平時忽略了國公老夫人的好,現在倒是想起來了,而且皇帝越想越滿意。

要知道薛真人會在今日回答三問,他才不會浪費讓給別人呢。在那話一出就悔之晚矣,更擔心會有人提攸關於他的問題,若是誰不知死活的問大梁國祚還有多久,或者他的壽數還有多久,他不能阻止薛真人回答,一旦傳出去威脅到的便是他的帝位。

所以康國公老夫人的出言,在皇帝眼中無異於是救場。以老夫人的處事和品行,必定知道有什麼問題該問,什麼不該問。

與他猜想的不差,老夫人沒有過問朝堂天下之事,而是問了一件私事。

“老婦曾丟失了一個女兒,不知道她現在身在何處?”

這已經是陳年往事了,在場許多朝臣勛貴都不知曉此事。只有一些上了輩分的老人微微嘆息,國公老夫人能得老國公敬重不已,還因為當年老國公牽扯進奪嫡站隊漩渦,遭遇刺殺,當時便是老夫人捨身相救,甚至還犧牲了幼女,才令老國公得以逃生。

後來都說那位國公千金要麼死於刺客之手,要麼葬身於山林野獸腹中了,那麼小的人,連屍骨也尋不到了。

也不知道國公老夫人是不是為了給陛下面子好看,才問了這個問題,畢竟也好答,那位國公千金不在人世已經是眾所皆知的事了。

誰也沒有發現,國公老夫人拄着紫檀木拐杖的手微微顫抖,目光似是淡定無波,卻緊緊盯着蕭函。

“敢問生辰八字?”

“建平十二年,三月初九,申時一刻。”國公老夫人不假思索便道了出來。

她身邊的人都知道老夫人多年來也未忘了幼女,每年都會去寺廟道觀祈福點長明燈。現在的國公和府中其他子孫也多次安慰,甚至有意尋了樣貌與老夫人相似年齡又相仿的少女來,想着陪伴老夫人,以解思女之痛。

但都被老夫人拒絕了,她也不需要找替身認什麼義女,移情到她們身上,對她那可憐得被親母捨棄犧牲的女兒難道能有半點好處?哪怕她女兒真的早早就夭折了,也不用別人來佔據她的位置,無論是名分待遇上的,還是她心裏頭的位置。

也許是老了,總還是存着一絲希冀,只是這份希冀還是被掐滅了。

沒有開壇做法,也不見掐指測算,

蕭函僅僅是語氣沉靜地道了一句,“令女已不在人世了。”

國公老夫人身子微微一震,但表露在臉上的只有淡淡的失望,似是對這個回答早有預料。

但誰知聽到下一句話響起,“二十七年三月十四天,這是她的壽數,她還有一個女兒,如今十三歲。”

“她在哪兒?”老夫人脫口問道,也掩飾不住眸間的歡喜與傷痛。

女兒沒有夭折是好事,但至死未曾相見白髮人送黑髮人,不禁悲喜交加。

在場的眾人也是震驚不已,

“雲州,平南縣,趙家村,她眉間有一顆紅痣。”

“多謝薛真人。”國公老夫人顫顫巍巍地躬身行了一禮,蕭函也沒有閃避。

國公老夫人謝過薛真人後就向皇帝提出先行離開,

皇帝也知道她是急着去驗證真假,還有去接回很可能是她外孫女的孩子。自然也不會阻攔,甚至還遣了一隊侍衛去協助,也是想知道是不是真如薛真人所說。

儘管事情還沒有不知曉真假,但薛真人連壽數,地方,那孩子的長相都能道得出來,再一尋便知道真偽,一般人都已相信了兩三成。

最為震動的還是玄誠雲濂等人,這世上難道還真的能有通曉過去未來之事的人。

抱着這樣的態度,等到他們問第二個問題時也就更為慎重。

他們不似老國公夫人問的私人之事,而是提出了何為修道,何為長生?

雖是回答玄誠和雲濂兩位道人,但當場解答也就相當於講道了。

蕭函既然說了,無論什麼人,什麼問題她都會作答,也就不會在回答上大打折扣,而是來了一場真正的講道。

一開始,兩位觀主神色越發凝重,感知到了差距,

在星象,相術、道士、風水預言上都遠遠勝過了他們。

真正意猶未盡的人也是,其他人最多是觸碰到門檻,他們修道多年,也為不能一窺門徑而捶胸頓足。

蕭函講的東西,其實也就修真界宗門裏的基礎講課。但對他們而言,卻是一輩子可能都接觸不到的道法真意。

而旁觀聆聽的皇帝眾人,到後面就發覺玄之又玄,晦澀難懂,無法領悟,但不影響他們對薛真人的認知。

乃真正的道家真人。

此日後,清源真人之名傳遍天下。

而康國公府和皇帝派遣的人也有了結果,國公府接回了一年歲尚幼的女孩,帶回來的還有真正國公千金的骸骨。一切都確認無誤,這些都證實了清源真人之言非虛,通曉過去與未來之事。

可惜的是,那日後薛真人就回到了善清觀,閉門不見客。

連陛下都不能打擾,更別說那些想要一見的勛貴文人了。聽聞玄誠道人和雲濂道人也留在了京中,等着能再聽到薛真人的講道。

京中議論紛紛,也有不少人暗恨自己晚了一步錯過了這樣一次大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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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贏家(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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