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重生了

所有人都重生了

且不說第一道加封薛葉為真人的聖旨驚了滿朝文武勛貴。

一年紀輕輕的少女如何擔得起真人二字。

古籍有記載,修真成道,洞悉宇宙和人生本原,真真正正覺醒,覺悟的人稱之為真人,簡單的說就是對得道高人的尊稱,因而真人稱號是極重的。

“就算現在不是,日後也會是的。”皇帝慨嘆道,頗有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畢竟不是誰都能有機會得見仙界奇觀的。

見皇帝表現得如此一意孤行,滿朝大臣轉而開始疑惑這薛葉又是何等人物,能讓陛下如此信服,還留在宮中奉為上賓。

回到自家府里后,反而從自家夫人女兒那聽到薛葉的名字。

薛葉與太子的傳聞更多是在貴婦官眷之間流傳,像朝中大臣是不怎麼知曉的,也不會過問這種小事。

但也更加令人不解,與太子有些勾連的臨安伯府表小姐是如何搖身一變成了清源真人。

“莫不是陛下受了蠱惑?”吏部尚書夫人忍不住嘟囔道。

一個江南來的商戶女,哪裏會是什麼道家高人。

在朝中任職多年的吏部尚書,聽聞這話皺了皺眉,“陛下說她是,她就是。”

“日後要是見到這位清源真人,記得小心慎重。”吏部尚書又提點警醒妻女道,“無論她過去是什麼身份有什麼經歷,但現在是陛下親封的清源真人,特地在宮中修建道觀,奉為上賓。”

比起后宅婦人的交際,那些爭風吃醋和排擠孤立的小心思。

浸淫官場的朝臣手段要高多了,也更圓滑變通些。若得陛下看重,哪怕一個內侍,他們都得敬三分。一個及笄不久的少女又如何。

因此這一道聖旨,雖驚起不小爭議,但終歸沒有多大影響,還不如長公主被降罪賜死。

長公主意圖謀害陛下一案頗有些模糊之處,但這是陛下一錘定音,判決結果,底下的人也不敢說什麼。

一些消息靈通的大臣打探到與薛真人救駕之功有關,心中一凜,陛下對這位新封的薛真人的看重怕是要更上一個台階。自然不能隨便得罪了,之前還有些爭議的御史言官,此時也沒什麼話說了。

不就是封了個真人的虛銜么,又不干涉朝政什麼事。修建道觀也不是什麼大事,往年陛下也沒少建園林宮室。

就是要着急,也該是那些被個小姑娘搶了飯碗的道教居士高人。

朝野內外很快又恢復一片平靜,在這之中,唯有臨安伯府稍稍尷尬。

看似薛葉出身他們府中,如今被聖上親封真人,榮寵無比,無論是什麼緣由,他們也該沾點光。這些日子,還有不少官員奉承臨安伯,但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對這突如其來的聖旨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在接到聖旨內侍傳話,臨安伯后又打聽了好一些。

話里話外都說陛下十分看重薛真人。

伯夫人耐下心神,溫言細語地問了薛母好一番,比如薛葉什麼時候入的道,又從哪學來的東西。

薛母自己都被嚇得膽戰心驚,也是一問三不知。

只能說,薛父去世前後,女兒薛葉性情就變了許多,對上外頭那些凶神惡煞的族人管事,也條理清楚,寸步不讓,不像個溫柔乖巧的女兒家模樣。

要放在之前,伯夫人聽到這些,還要懷疑薛葉是不是被妖怪附了身。

但現在哪敢說半個字,說陛下親封的清源真人是妖怪,那才是真的不要命了。

對皇權的天然畏懼,讓伯夫人下意識迴避了這個猜測,也不敢如以前那樣將薛葉當作運氣好攀上高枝的表姑娘。

薛母仍是弱弱地問道,“葉兒這是怎麼了?不會惹出什麼大亂子吧。”

伯夫人勉強笑道,“陛下已經封了她為清源真人,不得隨意直呼其名了。”

“我知道了。”女兒身份轉變得太快,薛母始終都有些顫顫巍巍的,先是得太子青睞已經讓她不敢置信了,沒想到進宮一趟就成了聖上敕封地位尊貴的真人。

伯夫人對她的語氣也不敢太重,以往敢隨意敲打,那是因為伯夫人自認為薛葉哪怕有幸入了東宮,也不過一個側妃嬪妾,還要倚仗臨安伯府的勢力,但現在伯夫人也不敢妄言什麼了。

道家世外高人,按理說自然不受人倫禮教束縛。

連陛下對薛葉都重視得無以復加,伯府上下誰又敢輕易怠慢薛母。

……

長公主府以往地位顯貴,門庭若市,此時卻是一片凄風慘雨。

長公主一向高傲霸道,又因為是皇帝親妹,與皇后結親,平日攀附的人多,真心交好的人少,又是獲罪於陛下,若不是襄南侯是皇后親弟,太子的親舅舅,恐怕早就有人落井下石了。

榮安郡主也沒想到,母親入宮前信誓旦旦道不會讓薛葉那個賤人阻了她的路,結果她沒等來薛葉的凄慘下場,卻等來的母親長公主被賜死的噩耗。

陛下只賜死了長公主一人,並未禍及長公主府和襄南侯府,在他看來已經是莫大的寬容了。趙雲裳還是榮安郡主,但卻不一樣了,她頂着罪人之女的名頭,以往那些奉承簇擁在身邊的人都不見了。

得知丞相嫡長女白娉婷的生辰宴,連張帖子也沒有送到襄南侯府來,平時相交的姐妹也無一人來告訴她,像是將她遺忘似了的,榮安郡主臉色變得極其難看,怒火中燒,

白娉婷論家世才貌只比她差了些,在貴女中也常與她一較高下,她對太子妃之位也是有意,榮安郡主因此也一直視她為眼中釘,好幾次給了她沒臉,因為有長公主撐腰,白丞相家也沒有多計較。

後來因為太子青睞薛葉,榮安郡主才轉移了注意力,一心用在如何除掉薛葉上了。

“啪”的一聲,手邊桌上整套秀麗雅緻的茶具連帶着茶盤都碎在了地上。

趙雲裳的手上還被摔碎在地濺起的瓷片劃了一小道口子,血珠往外冒。

“郡主。”立在一側的侍女瑟瑟道,“您的手受傷了,叫女醫過來吧。”

自長公主死後,郡主的脾氣就更壞了,隨便一點小事就對下人非打即罵,以致於侍女在她身邊都不敢高聲說話。

“滾,都是來看我笑話的。”趙雲裳現在滿心想的都是白娉婷在生辰宴上會與其他人如何在背後幸災樂禍,笑話她不僅沒能得到太子妃之位,還害得自己最大的倚仗母親長公主沒了性命。

外頭早有傳言說,長公主是為了讓自己的女兒當上太子妃,才去謀害陛下。不見最近半月來朝堂上皇帝對太子都冷淡了許多,不比以往器重。

白娉婷等貴女沒有如榮安郡主偏激所想的故意奚落她,長公主剛死,她們也不好給榮安郡主發帖子。但因此對趙雲裳的態度改變也是理所當然的。一個罪人之女,即便還是郡主,侯爺嫡女,皇後娘娘的侄女又如何,到底是不比以往了。

宗室女外戚那麼多,也不是每個都尊貴榮寵的。

像白娉婷這種家世本就雄厚尊貴的,也用不着再看榮安郡主的臉色,而另一些謹慎明哲保身的此時也選擇離趙雲裳遠些,陛下今後對榮安郡主和襄南侯府的態度還不知道呢。至於那些趨炎附勢跟紅頂白的人,自然轉眼去追捧阿諛貴女中新的翹楚丞相千金白娉婷了。

榮安郡主怎麼能接受這樣的落差,一想到以後出門都會有人議論她是罪人之女。

也許過了一年半載,金陵城的勛貴就會淡忘,不再提起。

但要她夾着尾巴做人,躲在府里不見人,比讓她死還難受。

而且到了那時,一切也回不到過去了,都城中的貴女行列中甚至會沒了她的位置。等到有新的貴女入圈時,白娉婷那個矯揉造作的賤人說不定還會故意裝作不經意提起,提醒他人關於她的事。

會說榮安郡主表面風光,可惜有個罪人母親。

這樣的事,她太熟悉了。

只是從未想過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她過慣了高高在上的日子,哪怕低上一分都會是心如刀割。

要擺脫這樣的處境,她必須要有更高貴的身份才可以。

比如太子妃之位。

榮安郡主微咬了咬唇,她還是有機會的。

“父親在哪裏?”

侍女戰戰兢兢回話道,“侯爺在西院。”

榮安郡主快步趕到西院,看到的卻是父親襄南侯在與兩個姬妾親熱,

榮安郡主強忍着想剮了那兩個姬妾的衝動,“給本郡主滾出去。”

那兩個姬妾也畏懼着榮安郡主,連忙拉上薄紗衣裳就出去了。

被女兒打擾了,襄南侯有些尷尬,也有些不高興。

榮安郡主看着父親道,“母親去了才半個月,你怎麼能……”

“你母親犯下大逆不道的罪行,我們也不能明目張胆的服喪啊。”襄南侯為自己開脫道,他以往懼怕長公主的強勢,別說小妾,就是青樓楚館也不敢去。長公主一去,他心頭就彷彿少了塊大石,無人管束自己享樂去了。

“父親你這樣子下去,襄南侯府都要跟着敗落了。”榮安郡主怒其不爭道。難怪母親以往都看不上父親,沒有半點出息。

襄南侯不以為然道,“有皇後娘娘在,襄南侯府怎麼會有事?”

“那要是皇後娘娘也不在了呢?”榮安郡主目光中透着偏執道,“最好的辦法,那就是讓襄南侯府再多一道保障。”

“我當上太子妃。”

“這……”襄南侯又怎麼不知道妻子長公主過去一心的打算,但正因為長公主機關算盡,也沒能成,還弄丟了自己的命,現在更不可能了。

榮安郡主緊緊抓住襄南侯的手,“父親,你去和皇后姑母說說,求一求她,讓她也為襄南侯府想想。”

“父親你就算不想想你自己,你也要為哥哥想想啊。”

世子和襄南侯差不多,庸碌無為多過於紈絝,所以長公主才拼着命也要把女兒捧上太子妃的位子上去。

襄南侯本就是個耳根子軟的,三言兩語下終是被說動了,他心裏也拒絕不了那樣榮華富貴的誘惑。

————

真心為長公主之死難過的還有皇后,她也為長公主求過情,皇帝卻不耐煩理會她,不僅禁了她的足,還下令那日之事不得傳出半個字。

“薛葉就是個妖女,不知道使了什麼妖術,害死了你舅母長公主。”太子一來,皇后就忍不住一個勁地道。

“你以往那般親近她,定然也是她使了迷惑人心的妖術。”

“你父皇那般信任她,居然還在宮中為她修建道觀,你一定要勸你父皇,莫被人給騙了。”

太子褚賢雖也為這些日子以來事情變化失控而感到焦躁不安,但還是有點腦子清醒的,“母后,父皇之命,難道你忘了么?”

陛下早有封口之令,連長公主都能隨意賜死,就是不希望太多人知道那日的事。

皇后聞言,訥訥不敢言,“這是在本宮的宮裏,說這些話也傳不出去。”何況她是皇后,怎麼能看着陛下被妖女蠱惑。現在一想起薛葉,皇后就滿心的厭惡恐懼。

“長公主的事,母后您就不要再理會了,宮中人多口雜,需記得謹言慎行。”太子褚賢鄭重道,“有些話更不要在父皇面前提起。”

“那……”皇后對上太子的目光有些心虛,但還是將話說了出來,“就是不提薛葉,也該說說你的太子妃了。”

“母后想說什麼?”太子褚賢皺眉道。

皇后的面容浮現一絲憐惜,“榮安那孩子也着實可憐,如今又失了母親。”

原本看着長公主已死,太子褚賢也不想再為難襄南侯,反正也翻不起什麼大浪。

他顧及這絲親情,卻不想母后還打着這樣的算盤。

太子冷冷道,“長公主去世,榮安郡主還需守孝三年。”

皇后之前看中榮安郡主是為了給太子增添助益,但長公主死後,榮安郡主顯然少了大半的優勢。皇后又升起了這般心思還是因為弟弟襄南侯進宮向她哭訴,因長公主獲罪,陛下也冷落了侯府,襄南侯本人又是個庸碌無為的,一下子就慌了,只想着緊緊抓住親姐姐皇后。

皇后被哭訴得心腸一軟,轉而想着榮安當上太子妃,她娘家襄南侯府也能多榮寵無憂幾十年。

她這樣的耳根子軟又偏愛,讓太子又氣又頭疼。

太子褚賢冷着臉從皇後宮中出來,心中惱怒於母后不思謹言慎行,還多是給他拖後腿。

走了一會兒,無意碰見一隊抬着數個沉沉大箱子的內侍。

內侍立刻停下,紛紛向太子行禮。

太子褚賢問道:“這些都是什麼?送去哪的。”

領頭的內侍恭敬回話道,“回太子的話,是滇南運來的上等玉石,乃是善清宮薛真人所需。”

薛真人,薛葉?

善清宮正是這半月便修建好供薛葉居住的道觀。

陛下勒令,工部的人也不敢怠慢,說是修建,但為了儘快,工部的工匠直接將那的幾處宮殿打穿,周圍的閣樓夷為平地,以此為基連夜趕工建成了一座華美至極的善清宮。

太子褚賢眼眸微微暗沉,他也有所耳聞。

父皇對薛葉幾乎是予取予求,奇珍異寶,還有靈芝丹參這等珍貴藥材源源不斷送到道觀中。

再想起父皇召見對他說的話,太子褚賢就不禁心中梗塞。

而且更糟糕的是,自那日後,父皇對他明顯的疏遠冷淡。

太子褚賢實在百思不得其解,薛葉是如何令父皇這般信服。

他自然是不信皇后說的妖術,他為何關注在意薛葉自有他的理由,與什麼妖術無關。

但被改變了人生軌跡不可能成為前世那樣的薛大老闆,按理至少也應該是繼續養在深閨的千金貴女,怎麼會發生這樣驚人的異變。

想來問題肯定都在她身上。

唯一可惜的是,這半月多來,太子褚賢都無法見上薛葉一面,陛下對薛葉的厚遇超出他的想像,他親自下令,薛葉無需向任何人行禮,甚至於薛葉不願意,褚賢堂堂太子也不得打擾薛真人靜修。而他的人也無法靠近善清宮,不能探清真偽。

————

善清宮內,光是為布聚靈陣所耗費的上等玉石就是每日就是以成箱計數的。

皇帝這般予取予求,慷慨大方,或多或少與蕭函見面說話時攝魂術的影響加成,但究其原因也是皇帝自己的心思,要是她表現得無欲無求,皇帝還會擔心,怕留不住薛葉。

在與皇帝談道時,蕭函不經意透露的,“我輩一心求道,自然是不慕富貴名利的。”

除了令皇帝在對太子的腦補上又加深了一層,對她所需要的修鍊資源也是有益處。

比起在伯府的時候,現在薛葉已經能佈置更高一級的聚靈陣,比如五行聚靈陣,火系用火銅,水系用寒玉,金系用玄鐵,土系用玉石玉髓,木系則需要數百年以上的梧桐木。

五行聚靈陣在修□□是最基礎的築基境界以下才需要的陣法,稍微有點道行的修真者也不會佈置,也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總比什麼好東西靈寶都可遇不可求的末法現代要好。

而且,蕭函現在還佔據了一個優勢。

修鍊靈氣再少,但積少成多,何況在皇宮之中,最不缺的就是這些資源。

蕭函一點也沒有替皇帝或是大梁朝節省珍惜的想法,消耗起來毫不手軟。

像平日畫廢的符紙,玉石因陣法消耗化為的白灰,也不用蕭函費力氣打掃抹清痕迹,有的是宮人收拾。

“薛真人。”

善清宮的宮人對蕭函都無比恭敬順從,大多時間都因為薛真人的命令不得打擾,但也曾有緣見過無火自燃的線,無風自動的符紙,更別說利刀也難留下痕迹的璧玉不到片刻化為飛灰。

深知這位薛真人別看外貌只是一介少女,卻是真真正正的神仙人物。

看蕭函的目光也無比崇敬,不單是因為皇帝的敕封而尊敬。

已換上道袍的宮人恭敬捧上一個半開的雕花木盒,“薛真人,這些都是欲求見您的名帖信件。”

由於皇帝所表現出來的厚待看重,京中想見識她這位薛真人的不少。

其中地位最尊貴的,莫過於太子褚賢,

蕭函知道太子想見她,但卻故意不見,凡是與太子有關的人,也無一例外清理了出去。

現在差不多是時候了。

9526:“我還以為宿主你關顧着修鍊,把他們都給忘了呢。”

蕭函唇角微彎,“怎麼會忘?而且我還要見他們,好好回報一番。”

不回報過去怎對得起這兩年來他們對薛葉的厚愛。

蕭函從錦盒中抽出一張信件,淡淡道,“那就見一見吧。”

那信件落款上為,臨安伯府,謝安瑾。

薛葉的身份陡然變化,令臨安伯府的人想見上一面都難,謝安瑾的父親臨安伯還有些惱怒,覺得薛葉太過冷漠,連親人也不見。謝安瑾沒告訴他,善清宮裏的薛葉連太子都拒之門外。

這次來善清宮,謝安瑾也受太子之命,探明緣由,另外他也有很多的疑惑和不解,只有見到薛葉才能得到解答。

善清宮已經成為了皇宮中的特殊存在,

而其富麗堂皇,華麗精緻,甚至都勝過了他見過的許多皇家廟宇道觀。

身着灰色道袍的宮人將他引至殿中,“謝公子,請在此等候。”

香爐氤氳,帶着悠悠清香,一應佈置倒是像極了道觀內的樣子。

一着藍白道袍,烏簪綰髮的少女緩緩走來,步履間如清風朗月,長袖攏風,飄逸翩然。

全然不像在伯府時,錦衣華服雲鬢金步搖,

謝安瑾忽然生出種念頭,她本來就不是那個樣子。

他一時不知道該繼續稱她葉表妹,還是陛下所封的真人。

但蕭函已然開口了,望着他道出清清淡淡的一句,

“謝將軍,好久不見。”

這一聲如驚天霹靂,令謝安瑾連退了幾步,臉上滿是震驚,內心的震動勝過了得知薛葉被封為清源真人時的心情。

他至今尚未領軍打仗,會如此稱呼他的,唯有一個可能。

知曉他前世的人。

“你……”

“有什麼好奇怪的。”蕭函淺淺笑了,帶着一絲不經意的譏諷,“你們是有幸重活了一世是嗎?”

“我又為何不可?”

謝安瑾死死盯着她,眼前的人仍是似笑非笑,散漫隨意中又能令人畏懼的洞徹人心。

不知是驚懼還是確定的釋然。謝安瑾已然明白,這是薛老闆的眼神,做不得偽的。

前世的那位薛老闆回來了,同他們一樣。

正是那位翻手成雲,覆手為雨的薛老闆,才會做到這地步。

這也是謝安瑾從未想過的事。

謝安瑾沉默了許久,才平復下內心的震撼,“你是有意做這些的。”

故意接近陛下,甚至成為令陛下信服的人,她究竟想做什麼。謝安瑾震驚之餘不可避免的地帶上一絲恐懼。

在來時,即便發生了這麼多事,謝安瑾依舊可以冷靜沉着,因為他認識了薛葉兩年。

但現在不一樣了,謝安瑾對十六歲的薛葉可以平心靜氣以待,但薛老闆會做什麼,卻是他無法預估的。

謝安瑾的心情有些沉重。

蕭函微微笑了笑,似是說起件小事,“你們不一樣是有意的么。”

謝安瑾皺了皺眉,“我只是不希望……年少的你流落在外受那些不必要的苦,你救過我,也救了整個臨安伯府。”

“那我還得感激你了。”蕭函漫不經心道,“那太子又是怎麼回事?”

謝安瑾心知,薛葉不可能發現不了太子也重生的事。

原本這些事,薛葉一無所知,便也不重要,而是順其自然的事。現在卻被攤開來,讓他感到莫名的羞恥。

“報恩?不想讓我受苦?”

“你們真的了解我薛葉嗎?又問過我薛葉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嗎?”

蕭函嗤笑了一聲,“我薛葉對於你們究竟是什麼?一個恩人?還是為了滿足你們的意願而擺弄的木偶。”

這兩句話令謝安瑾面色蒼白,一個堂堂的七尺男兒竟如風中秋葉晃了晃。

他還想說些什麼,他希望薛葉,不,是薛老闆能理解,他們並非惡意,也沒想到她會有一日,也有了前世的記憶。

如今臨安伯府與太子已經是同一條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太子也會是未來的明君,便是為了大梁,也不是沒有什麼不能妥協的。他更不希望薛葉因為這樣的誤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來。

蕭函已然搖了搖頭,轉過身去,謝安瑾急忙之下想要留住她,但還沒碰到她的衣袖,蕭函隨手掐指成訣,揮出一道劍氣。謝安瑾瞬間感到右腿失去了知覺,以致於他直接無力摔倒在地。

蕭函淡淡道,“只是殘一條腿,沒事的,放心,我會保你一世榮華富貴,安享晚年。”

就像他對薛葉一樣。

“告訴太子,我是薛葉。”蕭函又道,“我等着他如何來對付我。”

“薛葉。”謝安瑾臉色蒼白,似乎是沒想到會變成這種地步。

蕭函居高臨下對他,微笑語氣溫和道,“若能重來一次,你要相信,我絕不會救你的。”

*

謝安瑾拖着殘腿被宮人扶着離開后,蕭函回到坐榻上,絲毫沒有毀了一個未來驍勇善戰用兵如神的將軍而感到愧疚。這樣來說,重活一世的太子褚賢也能成為開疆拓土創下偉業的一代明君。

但他們要當明君良將,與她有什麼關係。

難道需要她忍讓犧牲不成?

這可不是蕭函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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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畢業論文好像比往年難過,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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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贏家(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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