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駐守信陽府的世家家主姓蔣，與蘭陵金氏一比，信陽蔣氏便如腳底的泥濘一般，並不被天上的白雲放在眼裏。

金光善作為蘭陵金氏的宗主，屈尊到信陽，還到蔣氏的宗府拜訪，蔣氏的家主自然要親迎。

是以，金光善才在他的大門口一站，守門的蔣氏子弟見其額上的硃砂，以及衣服上的金星雪浪，便知其是金氏之人，雖不知是金氏的哪一位，卻還是連拜帖都沒等其遞上來，便忙不迭的開門迎客，將金光善和延靈道人畢恭畢敬的請了進去。

待到把人請到了大堂，又讓人奉了茶，那守門的弟子這才着急忙慌的去尋自家宗主。

金光善也沒嫌棄這茶水簡薄，到底擺着樣子沾了沾唇才放下。延靈道人獨自歷練多年，倒沒了前世那般的講究，倒是喝了幾口。

“貴客臨門，清遠有失遠迎，還請貴客莫要見怪啊。”一盞茶的功夫，蔣氏的宗主蔣清遠的聲音便自大堂外傳來。不過，他一開始只是聽說有金氏子前來，卻不知是誰，待一番先聲奪人之後再進大堂，方才知道是金氏的宗主金光善到來。

信陽蔣氏是依附於雲夢江氏的一介小小三流世家，便是舉行清談會時，他也沒那個資格與五大世家的宗主們上前駁談的，頂多也就是遠遠的看上一眼罷了。如今金光善的到訪，實在是讓蔣清遠又驚又喜。

驚的是金光善難得沒有帶着一群金氏門生同往，喜的是自己竟然有機會可以攀上蘭陵金氏的階梯。

蔣清遠的性子最是圓滑不過，左右逢緣又不輕易得罪人，不過，金光善雖然知道他這麼一個人，但對他的印象並不深，只能從表面看他的性格，卻無法知曉其本性。

便是不知曉也無妨，左右蔣清遠是本地仙門仙首，雖這信陽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他總該對王家之事有所耳聞，興許還會知道那些凡人百姓們並不曉得的內情。

畢竟王家的事情鬧得這麼大，王家老宅更是直到現在仍是鬼宅，而蔣清遠不派門下子弟去解決，也實在有些說不過去吧。只要去了，那麼就該有個大概的了解，否則做為宗主的蔣清遠為何就此縮手縮腳，視那王家鬼宅於無物呢？

不管是有人前來警告，還是蔣清遠或其門下子弟的純屬猜測，至少他們是最快到達過那遍地死屍的王家喜堂的人。即使事隔多年，可能會有很多細節已經記不起來了，但總要把握一次機會，以免得過且過而失了重要的線索。

因着抱有一線希望，金光善也就不欲拐彎抹角。

先是開頭耐着性子寒喧了幾句之後，由着做主家的蔣清遠將自己迎至上座，又循意飲了幾口茶水，金光善便直問道：“蔣宗主可知城中已成鬼宅的王家？”

蔣清遠聞言一愣，隨即明白了金光善的來意，臉上便有了幾許為難之色。雖則如此，但蔣清遠深知自己得罪不起蘭陵金氏的宗主，自然便是本不欲多言之事，也還是得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當然知道。”因為在他面前的金光善，不止是蘭陵金氏的宗主，更是岐山溫氏之主，這修真界之仙督的信任之人，所以蔣清遠答得倒是甚快：“這王氏是我們信陽的大戶人家，那王氏夫人生前與我夫人也有幾分交情，所以三年前的事，蔣某人也曾有心調查過的。”

“哦？”蔣清遠的表現倒讓金光善頗為意外。

金光善來時，自然也預想過蔣清遠的種種反應，或是一開始便諱莫如深，或是一開始時便模糊不清，或是經過自己提點后的隻言片語等等，其中種種，不一而足。

但金光善卻沒想過，蔣清遠似乎深知內情，與此同時，還有着如此樂於分享的架勢。

金光善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坐在下首的延靈道人，見他亦抬起頭來與自己對視了一眼，同樣對此深感疑惑的模樣，心中頓時有了幾分說不出的歡喜。

大概是當年的康熙帝在雍正爺的心目中過分強大的關係吧，如今再見，延靈道人雖不是世家仙首，但也是修真界中聞名瑕爾的人物，其師抱山散人更是與數百年前溫卯等人同輩的人物，照樣還是隱隱壓了金光善一籌，倒讓金光善有時候略微為自己不平。

現在卻發現原來他也並不是神通廣大到無所不知，金光善的心氣頓時舒暢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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