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金光善和延靈道人循聲望去,看到的是本該和一干男方親戚和來賀喜的賓客們一同,被殺死在喜堂里新娘子。
新娘子此時正坐在一頂沒有紅帘子遮擋的喜轎上,抬轎的四名褚衣男子看起來便是身強力壯之輩,身上卻沒有生氣或鬼氣,只有一縷似有若無的怨氣支撐着他們自身的行動自如。加上他們那漂忽的身形,可見他們與之前迎人進屋的都一樣是紙紮人,而且還是陰力士。
陰力士難不難對付暫且不提,只說那新娘子真可謂是怨氣衝天了。
雖然紅蓋頭依然嚴嚴實實的遮住了她的臉,但金光善可以想像得到,紅蓋頭下的必定是一張慘白而猙獰的臉。不管新娘子的生前是美是丑,如今她既然選擇了被怨念所支配,那麼,只怕是連像樣的皮相都換不回來了。
除非她能消除掉那一身看着便覺得可怖的怨氣,此般方能重回往日的容貌。
但,這又談何容易?
而不管是金光善還是延靈道人,都不是個會隨便對着個女人便能起憐香惜玉心思來的。最是無情帝王家,這可不是世人隨口說說而已。
自小到大在皇宮裏經歷過無數遍爾虞我詐的皇子們如果能輕易心軟的話,也別想着什麼登上大寶的美夢了,恐怕連成年都未必能活得到。
只是,在這個世界上成為了金光善之後,他便想着跟之前的原身劃出一道界限,那麼行事便要與其人有所不同。況且原本的金光善與仙門百家的行事實在是讓人看不上,所以金光善自然態度就要越發的端正,做出的事情也要比他們更好。
金光善此人,從前世到今生,行事作風從來都沒變過。不管是雷厲風行,還是愛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把喜惡劃分的明明白白的。
他自閱過那本無字天書之後,便對以原先那位金光善為首的仙門百家的行事作風視如蛇蠍,所以他了解到大部分修仙世家都不願意浪費時間去安魂度化,而是直接滅絕,除非滅絕不了才選擇鎮壓,把度化第一,鎮壓第二,滅絕第三給硬生生的掉了個個兒之後,金光善便曉得自己該如何行事了。
更何況,他本身也不是壞人。金光善如今既然已經是蘭陵金氏的宗主,地位正如同蘭陵的土皇帝,自然願意把治下百姓的安危放在心上。而做為修行之人,這治下百姓的劃分中,自然還有已死之人。
既然心中早就有所計較,金光善便上前一步,欲詢問看起來尚具有神智,看着便像是此間最凶厲的,也是在這裏作歹到害死了無數無辜百姓的怨鬼新娘子為何成了這付模樣。
只是金光善還沒來得及把問話說出口,就見到新娘子飛出了喜轎,重新回到了喜堂,然後喜帕內滴落下一滴滴的血水,瞧着倒像是她的血淚。
“夫君,夫君你在哪?素素等你等得好苦啊。”鬼新娘哀哀凄凄的話語,讓還一頭霧水的金光善找到了答案。
他和延靈道人的視線轉了一圈,都沒能找到另一個紅通通的鬼影。
新郎呢?王勇呢?他跑到哪裏去了?
這是金光善和延靈道人共同的疑問。
為防萬一,金光善和延靈道人分頭行事,把整個王家都找尋了一遍,結果依然是一無所獲。
這樣的結果只有兩個答案——這次的滅門血案確實是王勇有關係,所以他死了,屍體卻被帶走了。又或者他還活着,此時正隱忍着,靜待時機復仇。
就在他們重新回到喜堂的時候,突然一把大火自王家的四周燃起,噼里啪啦的柴火被燒響的聲音不絕於耳,讓金光善知道,他們剩下的能與鬼新娘交流的時間不多了,等到這鬼火燃到喜堂,便是他們修仙之人也別想興免於難。
趁着火勢未足,金光善走向鬼新娘,直截了當的問道:“薛氏,你要如何方能被度化?你究竟有何心愿自可說明,我願助你一臂之力。”
鬼新娘本是低着的蓋着紅蓋頭的腦袋轉了一圈,腦子和身體成了畸形的模樣,頭則朝了上,腦袋反而近了胸前,那紅蓋頭還隱隱印上了那鬼新娘的臉。
“我要成親。”聽到有人說要幫她完成遺願,鬼新娘自然不會客氣:“我等了王勇五年,好不容易等到他回來娶我,說要與我相伴到老,結果我們還沒拜堂成親我就死了。我不甘心!我要成為王郎的妻子,我要成為名正言順的王薛氏,我要入王家祖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