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
林傾的喉頭哽了一下,乍一聽到這樣熟悉又陌生的語氣,腦子都空了。
本來她應該是不記得這個聲音,可是聽起來卻有種熟悉的感覺,真的是父女血脈相連嗎?
雲高朗才吃了飯在沙發上休息,還以為是哪個合作方打電話,接了對方又不說話,“喂?我是雲高朗,你是哪位?”
“是不是打錯電話了?”蔣梅端了一盤水果出來。
“不知道,又不說話。”雲高朗正打算掛了。
那邊林傾終於開口,“是我,林傾。”
那句爸爸,她如何也叫不出口。
在書本中,爸爸的形象是高大偉岸的,都說父愛如山,而她從未感受過。
無論是父愛還是母愛,她都沒有。
“小傾?”雲高朗被嚇了一跳,坐直了身體,有些緊張,“你怎麼知道爸爸的電話?”
這麼多年,這是林傾第一次打電話給他。
林蔓走時讓他別再去打擾小傾,雲高朗常去找小傾,怕是會讓他再婚的妻子不高興,也會打擾林家的生活。
那時雲高朗不願意,還是想把小傾帶在身邊,到底是自己第一個孩子。
可這是林蔓唯一的遺願,雲高朗不好違拗。
他是男人,心想也許小傾跟着外婆會得到更好的照顧,所以他就把撫養費一次性給了小傾外婆。
之後他也時不時會打電話給岳母問小傾的狀況,岳母都說小傾很好,很爭氣,學習很好。
他不知道林家有沒有在小傾面前說起他,許是沒有吧,他知道小傾改了姓氏,也是為了方便上學。
怎麼這個時候,小傾會打電話給他呢?
林傾咬着唇,眼淚霎時滾落,有些委屈,“我在荔城,你可以、可以來接我一下嗎?”
原來父親是這樣的感覺,之前開家長會的時候,看着同學挽着父親的手一起來學校,那時沒什麼感覺,可如今聽到雲高朗的聲音,竟不自覺的開始委屈。
“好好,你在哪裏,爸爸馬上來接你。”雲高朗站了起來,急的不行,他並非不愛這個女兒,只是聽說她過的好,這才沒有去打擾,聽着小傾的聲音,彷彿並不好。
林傾看了一眼站牌,把地址告訴他。
雲高朗掛了電話就開始找車鑰匙,“老蔣,小傾到荔城了,我現在得去接她,你馬上和阿姨收拾個房間出來。”
“小傾來了?怎麼這麼突然。”蔣梅也嚇着了,她知道雲高朗和前妻還有一個女兒,不過從來沒有見過,只看過小時候的照片。
“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受什麼委屈了,你先把房間打掃一下,我去接人。”
“哎,帶上傘啊,外面下雨。”蔣梅從玄關上找出傘遞給他,柔和道:“開車慢點,有什麼事回家來說。”
雲高朗看了蔣梅一眼,有些感激,“好。”
等雲高朗離開,雲鈺走了過來,“媽,小傾是誰啊?”
“你爸和林阿姨的女兒,你喊姐姐,待會記得喊人,不說了,跟我去把三樓空着的卧室打掃一下。”蔣梅喊了阿姨一起,之前三樓這個卧室是閑置的,偶爾她媽過來會住幾天。
她心裏也有點忐忑,待會小傾來了,該怎麼相處呢?
*
雲高朗一路開車過去,雨勢有些大,他心裏比這雨還着急。
一個小姑娘,突然從明城到了荔城,小傾外婆不知道嗎?
好在雲高朗對荔城路線清楚的很,到了地方,就看見一個小姑娘打着把傘,褲腳都濕透了。
這麼多年,他從未見過小傾,也沒有她的照片,不過小傾長的和林蔓挺像的,而且這個地方只有她一個小姑娘。
他下車,“是小傾嗎?”
“你是雲高朗?”林傾往後退了退,她喊不出爸爸。
“是,我是爸爸,快上車。”雲高朗沒介意,其實他也還是在她三歲的時候才聽過她喊爸爸。
林傾沒應,用手機撥了雲高朗的手機號碼,很快車子內響起手機鈴聲,林傾才確定是他。
雲高朗看着這一幕有些心酸,倒不是覺得小傾不懂事,而是這般警惕的人,一般都是沒有什麼安全感,可見她過的並不好。
更諷刺的是,小傾連爸爸都不認識。
“小傾,我真的是爸爸,雨大,快上車。”
林傾點了點頭,上了後座,她的鞋子和褲腿濕透了,腳搭在車內有些尷尬,怕弄髒了。
雲高朗從後視鏡看見了她的局促不安,心頭不是滋味:“沒事的,上午就定了明天去洗車,你隨便踩。”
“謝謝。”林傾拘謹的坐着,手指交疊放在膝蓋上。
“小傾,你怎麼一個人過來了,你外婆呢?”怎麼外婆也沒有和他打聲招呼。
林傾低着頭,語氣嚅囁,“外婆五月份去世了。”
雲高朗吸了口氣,岳母居然去世了,他都不知道,難怪小傾會一個人來荔城。
“沒事,別怕,以後住爸爸這裏。”
林傾和雲高朗不熟,可是聽得這句話,鼻翼發酸,眼淚盈滿了眼眶,她以為他不會要她。
之後兩人都沒交談,雲高朗有很多話想問,但又不敢問,怕傷到小傾,小姑娘千里迢迢一個人到這裏,看來是受了委屈。
岳母極其疼林蔓,愛屋及烏對小傾也很好,要不然林蔓不會把小傾交給岳母,想來是岳母走後,大舅子夫婦給她委屈受了。
很快回到家,雲高朗打開傘去給林傾開車門,“小心點。”
到了門口,蔣梅出來了,用和善的語氣打招呼,“小傾是吧,長的真好看,換這雙鞋,你爸的鞋有點大,明天再給你買新的。”
雲高朗:“這是你蔣阿姨。”
“蔣阿姨好。”林傾微微鞠躬,不敢拿眼睛看蔣梅。
“你好,快進來吧,衣服都濕了,帶了衣服來嗎,要不然先去泡個熱水澡。”
蔣梅打量林傾,個子小小的,聽說比小鈺大三歲,可是和小鈺好像差不多高,也忒瘦了,看着都心疼。
等進去了,雲高朗藉著燈光才仔細看她,也滿心不是滋味,林傾瘦小的像是發育不良,不過是真的像林蔓,身上瘦,可這張臉圓嘟嘟,娃娃臉似的。
“姐姐好。”有兩個孩子從樓上跑下來。
雲高朗連忙介紹:“這是小鈺,比你小三歲,這是小辰,比你小六歲。”
“你們好。”林傾很緊張,也許這兩個小孩就關乎她能不能在這裏住下去,爸爸已經有了新的家庭,還能容下她嗎?
“小傾,吃晚飯了嗎?”雲高朗的手搭在林傾的肩膀上。
“沒有。”林傾搖了搖頭。
“老蔣你讓阿姨準備點晚飯,我帶孩子上去洗澡。”
“行,你去吧,洗漱的東西我都準備好了。”蔣梅本想自己帶她去,可又怕小傾不喜歡,只好作罷。
林傾按照雲高朗的叮囑,洗了個熱水澡,換好了衣服下樓。
已經準備好了晚飯,她坐下來吃飯,吃飯的時候雲鈺和雲辰時不時打量她,讓她尷尬的不行,食之無味。
她的爸爸,也已經是別人的爸爸了。
等吃了飯,雲高朗坐在她身邊,“小傾是讀高三了吧?既然你外婆走了,那爸爸幫你轉學,你留在荔城讀書好不好?”
既然小傾來了荔城,那說明是想待在他身邊吧,總不好讓孩子提。
“可以嗎?”從始至終,雲高朗對她的態度很好,好到超出她的預想。
“當然可以,只要你想,這就是你的家,以前是爸爸失職,以後爸爸照顧你。”
他和林蔓的約定還是別告訴孩子了,到底當初林蔓也是心疼孩子,覺得他以後再娶會怠慢小傾。
林蔓走時雲高朗還不到三十,再娶是必然的,他能保證自己對小傾好,卻不能保證自己娶的妻子會不會對他陽奉陰違欺負小傾,那時候小傾又小,他又工作忙,就算被欺負了恐怕都不會說,現在小傾大了,總不至於被欺負了也不會張嘴。
“好。”林傾懸着的心放下來,只要有這句話,以後她就可以住在這裏了,也不用擔心讀書的事。
*
之後雲高朗幫林傾辦理了轉校手續,荔城一中這邊高三提前一周開學,也就是到了荔城沒幾天,林傾哦不,雲傾就要去上課了。
雲高朗為了方便,詢問過她的意思把名字改了,她猶豫了一下答應了,她現在並沒有多少自主權,能安穩的讀了高三,考上大學才是正經事。
八月二十號,雲傾跟着雲高朗去了學校,把她交給了班主任兼語文老師,趙老師。
趙老師帶着雲傾去班上,升高三之後,班上的同學都更認真了一些,她帶的是高三理科尖子A班,也是最好的班級。
只不過看見趙老師身後跟着的女孩,大家還是會升起好奇心,時不時看一眼講台。
“和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們班的新同學,雲傾來自我介紹一下。”
雲傾抬起眼,面對同學們倒不緊張,落落大方的站着,只是當視線接觸到那個不久前才見過的楚曜時,她的聲音顫了顫,“大家好,我叫雲傾。”
楚曜本低着頭,聽到熟悉的聲音,漫不經心的抬頭,剎那間,和雲傾的視線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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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曜:老子居然也會有看走眼的時候,分明看着才十三歲……
雲傾:我嫩不行嗎?永遠三歲。
楚曜:嫩嫩嫩,你最嫩,但三歲不行,得二十才能領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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