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鬼窩五里凹
人鬼殊途,人有人路,鬼有鬼道。
人有善惡、好壞,鬼亦如此。
鬼是生命的一種延續,只所以存在,只不過是人生前的執念,因為執念,才有鬼的存在。
背鬼背出個媳婦,確實讓不少娶不到媳婦的人,挺心動,實事卻夢幻。
不過,鬼有千萬,因為背鬼而送命的也不在少數。
遇到鬼,本身就是氣運不佳,陽氣衰敗的表現,如果你在去招惹它,那麼它一有機會就會纏着你。
鬼屬陰,人屬陽。
陰陽相衝。
就如同月亮與太陽根本不可能同時存在。
人若與鬼接觸多了,陽氣不斷的消耗,離死也就不遠。
許工頭跟平常一樣,晚上做事回來,經過五里凹。
話說這五里凹,一趟是五里,來回就是十里,值得是說的是,由於這五里凹密密麻麻長着許多大樹,莫說是晚上,就是白天,這裏也是黑暗無比,光線不是很好,而且由於附近村落的居民,都將死人葬在這五里凹中,更是將這陰暗的地方增加些許恐怖的氛圍。
都說酒壯慫人膽,這話一點都不假。
許工頭喝了點小酒,走起路來東倒西歪,比平日裏慢了許多。
五里凹這條山路,許工頭來來回回走了少說也有上千次,他家就在這附近,知道這路段不太平、不大幹凈,不過他走南闖北,經歷多,閱歷也不少,所以膽子略大,這喝了點酒,膽子就更大了,如果有鬼擋道,他也敢將它按在地下。
其實,我聽很多人說,這五里凹就是個鬼窩,因為什麼亂七八糟的死人都葬在這裏,莫說是晚上,就是白天在這五里凹遇見鬼都不是什麼稀奇事。
我記得小時候,那些十三四歲的孩子,比誰膽子大,就那五里凹說事。
你說你膽子大,那行,你晚上敢一個人拿着塊肉到五里凹走一圈,畢竟是孩子,膽子再大也怕鬼,一提這,平日裏在叫囂的孩子都腌了。
確實,這五里凹是附近小孩子的噩夢。
大人嚇唬小孩,張口就來,你要是不聽話,我就給你送五里凹去。
閑話少說。
許工頭對這條路非常的熟悉,附近的人大多也都認識,在到半路,就就是半山腰的時候,竟然看到前面有個老人。
許工頭心想,這大半夜的是誰,想着的同時,他快步追上去搭訕。
“老人家你是哪個村的,我怎麼沒見過你。”
“這不是見過了嗎?”
許工頭一聽,訕訕一笑。
這時老人接著說道。“小夥子,我人老了,走路慢,要不你背我一程。”
許工頭心裏有些不願意,不過老人家都開口了,也不好意思拒絕。
“好吧,我就背你一段,等下坡的時候你就自己走。”
“嗯好!”
老人家一到背上,許工頭感覺自己背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塊石頭,不,確切的說應該是塊木板,被水侵蝕過的木板,又沉又有一股朽木的氣味,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他感覺到有一股噁心作嘔的氣味在他鼻孔中打轉。
“小夥子,老人家我有幾十年沒洗澡了,身上的氣味難聞,你多擔待點。”
許工頭心裏嘀咕,我看你那裏是幾十年沒洗澡,只怕是一輩子都沒洗過澡。
就這樣走着,許工頭髮現前面竟然出現了兩條路。
“什麼鬼?”許工頭記得,這五里凹就一條路,怎麼會多出一條路出來。
“老人家,前面有兩條路,你說我們走哪條路?”
老人家想了想,說道;“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自然走上面這條路。”
許工頭一聽。“行,就依你老的。”
說著,許工頭就往上面這條路走去。
只是,走着走着,許工頭感覺背上越來越重,而且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竟然還走不到頭。
這個時候,許工頭的酒也醒了,他這個時候累得不輕,也意識到自己只怕是遇到鬼了,所以猛的一下,將背着的東西摔着地上,口中念叨着。“從來只有我嚇鬼,今日我卻被鬼戲,我倒要看看你是什麼鬼?”
可當他轉過身,看着摔着地下的東西卻傻眼了,自己背了大半夜的鬼,竟然是塊棺材板。
許工頭大罵自己晦氣,他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身處亂草之中,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五里凹山上的哪一處了。
花費了不少時間,許工頭才走到五里凹的山路上,走到家的時候,雞都叫了。
他感覺,今晚這背鬼,比干一個月的活都累,也顧不得洗刷,躺倒床上就睡了。
可一睡下,他就做夢。
夢到一老人家跟他說,他身前孤苦伶仃,死後無人送終,被村裏的好心人埋在着五里凹的山上,可沒有棺材,在加上埋的不夠深,常年累月,泥頭被雨水衝掉,露出了屍骨,所以想找塊棺材板蓋着,避風擋雨。
第二天,許工頭起床后將自己背鬼和做夢的事情講給村裏的老輩人聽。
人心隔肚皮。
這老輩人有好有壞,有關心他的,更有笑話他的,當然也有落井下石的。
村中最德高望重的當屬劉老先生,聽說他以前是個教書的先生,很受愛戴,他提議道;“這鬼既然找上了你,還託夢給你,我看你想甩開他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覺得,你應該了卻他的心愿,上山將他好好安葬。”
劉老先生的話,還是很受用的。
這天,許工頭也沒有出去幹活,當天下午就拿着鋤頭、紙錢、還有茶、酒和幾個杯子上山去了。
上了山,找了好一兩個時辰,才找到棺材板,就地將棺材板埋在地下,最後,他還給杯中倒上茶酒,燒上紙錢,開口說道;“老人家,你我無冤無仇,今日我也了卻你的心愿,忘你今後不要再來纏着我。”
許工頭雖然膽子不小,但是誰都不想攤上這種事情,他也一樣。
當許工頭回到家裏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父母早亡,沒有媳婦,兩個哥哥也跟他分了家,不在一個屋檐下,所以這屋裏就他一個人。
草草的弄了點飯菜吃過後,洗刷之後就躺在床上,想着早點睡覺,明天還要去趕工。
躺在床上的許工頭,一下子睡不着,心裏想着,自己的經濟條件也不差,在外面做工頭,手上的錢也不少,現在自己的年齡也不小了,要是父母在,只怕自己已經有了媳婦和孩子了。
想到這裏,許工頭哀傷嘆氣,自己命真不好,要是有個媳婦,自己也不會寂寞空虛,遇上點事情沒人商量。
越想越悲傷,想着自己從小受的苦,想着自己孤苦一人,無依無靠。
許工頭甚至生出一死了之的念頭。
也就這般想着想着,許工頭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夢裏,那老人家又出現了。
“小夥子,我那棺材板你埋錯了地,你要將它埋在我屍骨的地方。”
“可你的屍骨在哪?”
老人家道;“就是今天那地方上去一點點,我屍骨上沒有泥頭掩蓋着,有個坑,你將棺材板罩在上面,再用泥頭掩蓋好,記得頭厚一點,免得又被雨水給衝掉了。”
“好!”
第二天一大早,許工頭就提起鋤頭上五里凹的山上去了,按照夢裏老人家的意思辦事,並將它的墳給修葺了一下,心想着,自己做的這麼好,你應該不會再纏着自己吧。
當天晚上,許工頭做夢,老人說了一番感激的話。
而且從那以後,老人家每天晚上都會出現在許工頭的夢中,而且許工頭已經習慣,一睡下,夢裏有老人家的存在。
殊不知。
人鬼殊途,陰陽相衝。
半個月後,許工頭在工地上做工的時候,從三樓摔下來,當場死亡。
死後,兩個哥哥給他做了一場法事,法事過後將他葬在五里凹。
“小夥子,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你可能還能多活幾十年,不至於這麼早早的死去。”
老傢伙心中自責,可是許工頭卻沒有怨恨他。
“人終有一死,只是時間問題而已,我孤苦一人,活着也沒意思,還不如死了算了,說不定能投生到好的人家。”
“老人家,不跟你說了,我要投胎去了。”
凝視着許工頭消失的方向,老人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頓時間,老人執念消去,他覺得自己沒有繼續存在的必要。
“看來,老頭我也應該去投胎了。”
許工頭雖然對於自己的死沒有怨言,也算是完美結局,可是終究算起來,他還是老人家害了他,雖然是無心之舉,但是卻還是讓他橫死。
人鬼殊途,各司其道。
誰要是越境,天理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