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婚約
譚若初失笑：“真是童言無忌，愛心一詞不是這麼用的。”
她只是下級關心老闆而已，又不是男女朋友。
程柏旭真切地搖着腦袋：“不，就是愛心退燒藥，只有充滿愛心的退燒藥才是有生命的，才能讓爹地變得老當益壯。”
“程、柏、旭！”
男人咬牙切齒。
“噗嗤……”譚若初忍不住笑出了聲。
程柏旭支着下巴沖譚若初笑了笑，然後回頭問：“爹地，怎麼了？”
“平時讓你多看書，你看了？”
程蕭然好凶的樣子。
程柏旭努了努嘴巴，豎起兩根手指頭髮誓：“我看了！而且每天都有認真背成語詞典的。”
“那你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嗎？”
程蕭然臉色沒有絲毫好轉，甚至好像更怒不可遏了些。
“嗯……”
小傢伙眨眨眼，搖了搖腦袋回答：“不知道。”
見程蕭然氣得嘴角直抽抽，譚若初看不下去了，蹲下來將程柏旭抱到面前，柔聲說：“老當益壯是形容老爺爺的，你爹地很年輕，有些用詞不當了。”
程柏旭煞有介事地哦了一聲，眼睛裏閃爍着小星星：“那迷糊阿姨，你覺得應該用什麼詞語來形容爹地比較合適呢？”
譚若初想了想，然後才說：“鐵骨錚錚，身強力壯，這之類的就可以。”
程蕭然滿意地靠在床上，嘴角若有似無地彎起一抹弧度來。
這女人，明明不瞎。
可就跟瞎了眼一樣的認不出他。
程柏旭十分流利地重複了一遍譚若初給出的形容詞，然後才乖乖地點頭說：“我下次就不會再說錯了。”
嘿嘿。
迷糊阿姨誇爹地了！
看來迷糊阿姨對爹地還是有好感的嘛。
……
近中午十二點的時候，司機過來接走了程蕭然父子兩人，人走樓空的感覺，讓本來早就習慣了一個人的譚若初忽然有些不太適應。
空氣里彷彿還有程柏旭用他奶糯糯的聲音叫自己迷糊阿姨的迴音，可譚若初回頭，什麼都沒有。
坐到沙發上的那一刻，她仰頭看着天花板，眼神顯得空洞。
我的寶貝。
四年不見了，你現在在哪裏呢？此時此刻，有在想媽媽嗎？
……
市中心笛雅一品豪宅區。
黑色阿斯頓馬丁的車門打開，司機將程蕭然父子剛請下來，管家就匆忙迎了上來：“先生，蘇小姐過來了。”
聽到管家伯伯的話，程柏旭耷拉下了腦袋。
這個孫倩阿姨的爹地，是爺爺還未過世前最好的朋友。程柏旭也是逐漸懂事後才知道，原來曾祖父因為長輩的交情，竟然做主給爹地和她定下了一樁婚約。
程柏旭從第一次見面起就不大喜歡她。
他一直在觀察爹地，卻從沒聽爹地提起過要退婚，也沒說過要什麼時候舉行婚禮，這婚事一拖再拖，便到如今了。
“蕭然，小柏，你們回來了。”
兩人剛進客廳，孫倩腳踩着能閃瞎人眼睛的高跟鞋迎面而來，笑意盈盈。
她今天穿着香奈兒的限量款套裝，一頭如瀑的黑髮披在肩側，當她湊到跟前抱住程柏旭時，他的臉上多出兩分嫌棄。
嘔，這香水味好濃，好難聞！
還是迷糊阿姨的味道好聞，沒有噴香水都香香的甜甜的。
就要那種阿姨才能配得上爹地嘛。
“你怎麼來了？”語調不冷不熱。
程蕭然的燒雖然退了，可聲音依舊有些沙啞，看向孫倩時，眉眼間依稀可見幾分懨懨。
她這才鬆開小孩起身，關心地牽起程蕭然的手說：“我去公司找你想說訂婚宴的日子定下來了，結果聽你秘書說你今天生病了沒上班，我擔心你就過來了。”
十年如一日不請假不曠工的男人，第一次請病假。
這事情在公司傳開，很是稀奇。
話說到這裏，孫倩眼底掠過抹異色，端詳着面前的男人，特意放低了些聲音問：“不過你和小柏昨晚是不在家嗎？”
她剛才去洗手間了一趟，湊巧聽傭人說起昨晚是幾年來先生少爺第一次夜不歸宿。
究竟是去哪兒過夜，甚至還搞得生病了。
她很好奇。
“不在。”程蕭然平鋪直敘地回應，沒有任何多餘的解釋。
話音剛落，他便往裏走。
程柏旭自然也樂呵呵地跟了上去。
孫倩垂在身側的粉拳微微攥緊些，眼底一抹戾色一晃而過，倏而又笑容滿面地跟上來：“蕭然，我只是擔心你才順口問問，你沒生氣吧？”
程蕭然喉嚨里發出一聲不咸不淡的嗯，卻沒偏頭看孫倩。
可她卻窮追不捨起來：“我看你臉色不太好，要不要我請醫生過……”
程蕭然忽然停頓住腳步。
而程柏旭一時來不及剎車，鼻尖生生地撞到了程蕭然的大腿上。
“唔！”他搓了搓鼻子，沒變形耶。
程蕭然淡聲道：“柏旭，你先上樓。”
程柏旭仰着腦袋看了眼孫倩，她沖他一笑，他卻沒笑出來，只乾巴巴地嗯了一聲，邁着小短腿不情願地走上了樓梯。
爹地是要跟孫倩阿姨討論訂婚宴的事情了嗎？
如果訂婚宴上爹地不參加會怎麼樣呢？曾祖父肯定會生氣吧……
可是，他不想爹地娶她。
“蕭然，你怎麼了，心情不好嗎？”孫倩發覺程蕭然看她的眼神好像跟之前不大一樣了。
原本他就對她有些冷淡的，而今天疏離得好像陌生人。
見她眉都快擰作一團，程蕭然臉色才稍微有所緩和：“只是因為感冒而已，你別多想。”
“那就好，我還以為我做錯了什麼讓你不高興了。”
孫倩不由分說從程蕭然的背後貼了上來，她伸手環住了他的窄腰，瓮聲瓮氣地說：“爸跟爺爺看好了吉日，說下月十五是嫁娶的好日子，我們那天訂婚，可以嗎？”
程蕭然垂首，看着面前這雙白皙素手，臉上沒有絲毫笑容。
父親去世前的遺願，是希望他能夠娶孫倩進門。
這些年除開工作和程柏旭以外，他的生活沒有其他任何重心，在他看來，娶她進門也就那麼一回事，不痛不癢。
可被她抱着的此刻，他的腦海中卻浮現出另一個女人的樣子。
她一口一個程總地叫着他，明明那麼公式化，卻叫得他心都軟了。
“蕭然，伯父在天之靈要是看到我們終於訂婚了，一定會很欣慰的，”孫倩的臉輕輕貼着程蕭然的後背，輕聲細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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