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葯可醫

每個早晨七點鐘到八點鐘的時候，我拿着書，走出醫院。

沿着醫院，有一條寬敞的馬路。

馬路兩旁，是一排排喬木，手掌一樣大而圓的葉子，如傘如蓋，長在樹木的頂端，留下一片一片的陰涼。

畢業已經十年了，第一次想起來，要早起讀詩歌。

我又呆又傻，走在馬路旁的樹蔭下，認認真真地讀詩里的每一個字，每一行。

就當我讀累的時候，我收起書，抱在胸前，眺望醫院層層疊疊的樓宇。

就在我眼前一亮的瞬間，我發現范醫生，恰好站在百葉窗前。

他看見我，好像躲避似的，拉上了百葉窗。

我不知道我的視力，為什麼那麼好。只要看男孩，貌似是一千米以外，我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並且是在對方發現我之前，我首先發現對方。

這樣的好處是，我喜歡的男生，我一定歡天喜地撲過去和人家打招呼，如果是我不喜歡的男人，我第一秒轉身，或者用口罩和帽子遮擋。

看見他站在窗戶前的時候，我心裏偷偷笑了，這樣不期而遇的目光，總讓人覺得驚艷到心。

待到八點鐘的時候我才趕去食堂，買了一份小米稀飯，和涼拌蘿蔔筍絲。

外加一個豆沙包。

就在坐在角落裏狼吞虎咽的時候，范醫生和他的一行同事就來了。

食物塞了我滿嘴，我象牛吃草一樣，回嚼着，一邊用手擋住自己的嘴巴，眨着眼睛看着前來每天早晨給病人請安的醫生們。范醫生走到我面前，我已經從凳子上站起來，吞下了塞得滿嘴的食物。

“今天感覺好些了沒有？”

“哈，你可以不用給我開藥來了。反正，我現在也不想自殺了。吃完飯就困，就自己睡著了。那你是否可以給我減輕藥劑量，或者，我直接就不吃了。”

“我給你開的葯，你先吃着。有什麼問題，你找我。我在醫辦，就是樓梯口那個辦公室。如果我沒在，你可以告訴簡醫生和裴醫生。”我看了看他身邊的兩個醫生，他們清一色穿着藍色牛仔，網鞋，乾淨的白大褂套在他們身上，顯得多了一份責任和擔當。

不過，他們依然年輕逼人。

時間一晃，幾瓶吊瓶打完，就是午飯了。

吃完午飯，就是躺在床上曬太陽咯。

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湛藍的天空，潔白柔軟的雲層，以及窗外觸手可及的櫻桃樹。

發著呆，翻着詩篇，就這樣，我實在瞌睡，我把打開的書，扣在臉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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