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山7

龜山7

三個無牙門人領着十來個姑娘走遠,所去正是江凝紫和蘇櫻跑來的方向。

“我跟着他們,你在這兒獃著。”江凝紫側過頭,無聲地對蘇櫻說。

說完,她便仔細觀察這群人的動靜,起身欲走。

蘇櫻凝視着江凝紫的後腦勺,想說話,但她並不會武功,無法控制自己的聲音,怕被其他人聽見。

牙齒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蘇櫻除了緊緊抓住江凝紫的衣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察覺到她的動作,江凝紫沒有回頭,只伸出手握住她右手手腕,用巧勁逼迫她鬆手。

解下背在身上的葯簍,江凝紫回身將它塞到蘇櫻懷中。

“幫我拿好。”江凝紫只給蘇櫻留下這一句話,便帶着殘影劍離開。

蘇櫻抱着葯簍,失神地盯着江凝紫離去的背影,小小一隻,卻極為寬廣的背影。即便她已走遠,消失在樹林中,蘇櫻也捨不得眨眼睛。

“你剛剛想對她動手。”蕭飛雨不知何時出現在蘇櫻身邊,握住她的左手。

蘇櫻的拇指和食指始終捏着一根銀針,極其用力,已在指腹間留下一道深痕。

江凝紫不曾察覺,但一直跟在她不遠處的蕭飛雨卻看了個仔細。

蘇櫻深吸一口氣,盯着突然出現的蕭飛雨,她着一身男裝,卻毫不掩飾自己本為女子的身份,自有一股風流態度。

“怎麼了?”四下除了她們兩個,已無其他人,但蘇櫻的聲音仍舊不大,她一字一頓地說,“你知道她去了之後會面對什麼嗎?”

蕭飛雨不知道,但她看蘇櫻的表現便知,“你知道。”

既然她知道前方危險,為什麼不提醒江凝紫,反倒要對她下手?蕭飛雨不懂。

若不是江凝紫示意她保護蘇櫻,蕭飛雨是絕對不會留下來的,她肯定是要跟着江凝紫一起去探探無牙門的究竟。

可是蘇櫻的的確確是個絲毫不會武功的普通人,她又答應了江凝紫,怎麼能在這隨時會有無牙門人出沒的山林中丟下蘇櫻。

“我當然知道,”蘇櫻掙脫了蕭飛雨沒有用力的桎梏,反問道,“你也不知道無牙門?”

她義父不喜歡外人見到她,但她也不是沒見過外人。他們總將無牙門說得極為厲害,似乎是江湖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門派。

以蘇櫻的聰慧,自然能看出他們是在真心實意地懼怕無牙門,或者說是在懼怕無牙門主,她的義父——魏無牙。江湖中人聞之色變的強盜組織十二星相之首,武功極高,詭計多端。

只是她不明白,為什麼同樣是會武功的江湖中人,江凝紫和眼前的這個男裝女子卻跟從沒聽說過無牙門似的。

“無牙門?”蕭飛雨挑眉道,“我必須要知道嗎?”

就憑她遇見的三兩無牙門人,也能看出這門派里就沒什麼好東西,他們也配她蕭飛雨認得?

“十二星相?”

蕭飛雨搖頭。

“魏無牙?”

蕭飛雨蹙眉,她好像聽過這個名字,又不記得自己在哪裏聽過。

蘇櫻幽幽地嘆口氣,“你們什麼都不知道,卻敢跑到這龜山來,真是嫌命長。”

她心中不知怎地有些難過,見到蕭飛雨,她才知江凝紫身邊已經有了別人。

是啊,像她這樣好的姑娘,身邊有別人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嗎?

蘇櫻希望自己在江凝紫心中是不一樣的,卻又不知道如何才能不一樣,她連第一個遇見她的人都不是。

“這龜山被無牙門買下來了嗎?為什麼我不能來?”蕭飛雨不悅道。

抱着江凝紫的葯簍起身,蘇櫻懶得與蕭飛雨廢話,徑直就要往江凝紫離開的方向走。

“你不能去,”蕭飛雨按住她的肩膀,不允許她繼續往前,“前面危險,你去了會讓她分心。”

她也不忍心讓蘇櫻這樣一個漂亮的姑娘冒冒然送死。

蕭飛雨對美麗的姑娘,總是有着無盡的耐心。

蘇櫻低頭垂眸,在江凝紫面前不願表明的身份,竟在蕭飛雨這裏隨意說出,“魏無牙是我的義父,他們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魏無牙,無牙,無牙門……”蕭飛雨念出了他們之間地關聯,不敢置信地看着蘇櫻,“你是無牙門主的義女!”

“是這樣沒錯,”蘇櫻慘然笑道,“我就是無牙門主的義女。”

不論她多麼希望自己不是,但這個身份她已然擁有十餘年。

原來江凝紫的行蹤早已暴露在無牙門的眼皮下!

蕭飛雨對着蘇櫻猛然出手,蘇櫻隨即閉上雙眼。

蕭飛雨的掌風最後停在了蘇櫻的眉心,蘇櫻的睫毛微動,緩緩睜開雙眼。

美人的一雙明眸望着自己,蕭飛雨承認是自己心軟。

“這位姑娘,你救了自己一命。”蘇櫻抿唇微笑,原來她早已啟動手鐲上的機關,蕭飛雨若不停手,先倒下的便是她自己。

盯着蘇櫻沒有掩飾的手鐲,蕭飛雨冷笑,“你們果然是一丘之貉。”

聽到這話,蘇櫻收了機關,緊緊抱住江凝紫的葯簍,試圖從這個不知在哪裏的人那裏汲取力量。可她又覺得這力量不值錢,她的好也不是給她一個人的。

“你不曾見過我義父,怎知我願意做他義女?這一開始就不是我能抉擇的。而你不講憑據,就直接斷言我與他們同謀,豈不可笑?”蘇櫻道。

蕭飛雨被她激了一下,便道:“那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麼不願做他義女的。”

說完,她便率先走在前面,示意蘇櫻跟上。

蘇櫻埋頭跟在蕭飛雨身後,遮住嘴角的笑意。

*

江凝紫一路跟在這行人後面,幸好那些姑娘因為有人挨了一鞭子,全程都在奮力趕路,只有偶爾會控制不住聲音,低聲抽泣。

這樣的舉動沒有惹惱那三個無牙門人,他們毫無顧忌地聊着之後去那裏消遣,他們沒有再次動用鞭子。

如果不然,江凝紫可能會拔劍衝上前把他們捅個對穿,絕對無法忍到他們到達目的地——無牙門關押這些人的石洞。

這石洞乃是人工依山開鑿而成,大門在山的背面,門口長着茂盛的樹木,難以被來人察覺。

這裏顯然是無牙門領地,周圍有許多人類來往的痕迹。

有一點令江凝紫難以忍受,就是這裏隨處可見碩大的老鼠,它們並不怕人,甚至會走到人前要食。

這時候江凝紫要是看不出無牙門還養鼠,就瞎了眼了。

自古鼠患就是一個大難題,這些人竟然在毫無顧忌的養鼠,真不知道背後有什麼陰謀。

這些都不是江凝紫現在能操心的事情,她只知道,自己看到的那十幾個姑娘只是無牙門擄來的冰山一角。

這裏關押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似乎看不出無牙門擄人有什麼規律。

被擄來的人,有的哭泣,有的求饒,更多的人是維持一種麻木的坐姿,好像這個世界已與他們無關。

施展輕功在石洞周圍轉了一圈,江凝紫大致估算出這裏有多少無牙門人後,便開始在最邊緣動手。

江凝紫殺過多少人,她自己都數不過來。但她並不是一個嗜殺成性的人,所以在一開始並沒有直接要這些無牙門人的命。

只是她沒想到,這些人見自己被江凝紫一招撂倒,且無力阻止她前進,即便被她點穴定在原地無法動彈,也要想辦法自|殺時,終於理解了什麼是“無牙門下士,可殺不可辱”。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或許也能被稱之為一種“氣節”?

江凝紫不認同他們的行為,卻佩服他們敢於赴死的勇氣。

產生這樣的誤會,是因為江凝紫不理解無牙門門訓的真實含義。

他們這些人,做不好事不主動去死,那麼他們等來的只會是門主更加殘酷惡毒、令人生不如死的處罰。比起這種可怕未知的處罰,主動求死真的是一種非常輕鬆的解脫方式。

為了避免他們費盡心機求死,後面江凝紫遇到無牙門人都好心地一劍送他們歸西。

江凝紫走了一路,劍上的鮮血便流了一路。

一個人不管生前如何,他們留出的血都是鮮紅色的,都可以滋潤地上的草葉,都可以吸引飢餓的老鼠。

此間事已不得善了,江凝紫從動手的第一刻起便已明了。

即便困在石洞囚牢中的人們見到這驚天女羅剎,一個個跪地乞求她開門放他們離開,江凝紫也沒有心軟,仍將他們留在石牢中。

提着劍走到最靠門邊的石牢,江凝紫點了她之前遇到的那一行姑娘中,一直在照顧挨鞭子姑娘的姑娘。

她比其他幾人要年長一些,自帶一股成熟的風韻。

“姑娘需要我做什麼?”她向江凝紫行禮后問道。

江凝紫拿出從無牙門人身上搜出的鑰匙,開了這間牢門,放她出來,將一串鑰匙遞到她手中。

“一個時辰之後,我若沒有回來,你就為大家開鎖,各自奔逃吧。”江凝紫道。

姑娘雙手接過鑰匙,面露憂色,“姑娘要去做什麼?”

江凝紫沒有回答她,踩着陽光照射在石洞門口的光線,大步離開。

她要做什麼?

自然是去會會無牙門門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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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凝紫擁有稱號之一:萬人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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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不止一柄劍[綜武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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