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四爺
第二十六章四爺
“四爺”顧竹軒的家是典型的中式庭院建築,在當時的上海也算是別具一格,高大挺拔的院牆,門口掛着四個大紅燈籠,大院裏左邊是長長的馬櫥,裏面栓着幾匹烈馬,寬大的客廳對着院門,院子中間的空地相當大,有幾個栓馬的木樁,四爺躺在客廳門口的一個搖椅上,手裏玩着幾個核桃,幾個家丁背着幾桿槍站在兩邊,客廳里正面牆上掛着一幅猛虎下山圖,圖下挨着牆放着兩個太師椅,中間是一個茶几,太師椅不遠的兩邊放着幾個藤椅。
小汪領着幾個人匆走進大院,來到顧竹軒搖椅上旁邊,彎着腰對四爺說道:“四爺,那船貨我們已經派人運下船放進了二號倉庫。”四爺站了起來,手裏玩着核桃,大聲道:“小汪,你做的非常好,總算是可以了結我一個多年的心愿。”顧竹軒下了階梯,小汪跟在後面,好奇的問道:“四爺如此大力幫助**,能告訴我其中的原因嗎?”顧竹軒回頭看了看小汪,說道:“讓你知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四爺自小家境貧寒,沒來上海時在蘇北的老家做過小工、苦力,我為了改變自己的人生,從鄰居那借了五吊錢來到上海,先是替人拉‘野車’{轉拉別人租來的黃包車},接着拉協記公司的大照會車,然後做巡捕、探長、警長,最後才有了今天,在我心目中,我改變了自己的一切,但還有千千萬萬個和我以前一樣的人每天在飢餓中渡過,他們沒有我這樣的運氣。”小汪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四爺你發了財,經常幫助窮人,大家都知道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他不能改變什麼。”顧竹軒點了點頭,嘆了一口氣,說道:“那倒也是,國民政府自成立到現在二十多年過去了,年年戰亂,生靈塗炭,到現在外敵入侵,國破家亡,因為這裏是租界,這裏沒有戰事,每天都有大批逃難的人湧入上海,我是這樣感覺的一個政府沒有保護自己國民的能力,他這個政府還有存在的必要嗎?”小汪道:“國民政府的確讓人失望,但是我並不了解**,不知道他們是否真能給人民帶來希望?”四爺笑了笑,表情非常認真說道:“我接觸過很多**,我發現他們身上都有一種我們這些人所沒有的氣質,我想那個氣質可能就是他們所追求的信仰,他們每個人都是充滿自信,每個人都認為自己是拯救中國人民脫離苦海的正義力量,我認為他們絕對能改變中國,就像我當初能夠改變自己的命運一樣,他們能夠改變全中國所有人的命運。”
顧竹軒另一門徒得力助手嚴學亮帶着幾個手下匆匆忙忙從外面跑了進來,徑直走到四爺面前,顧竹軒看嚴學亮他們臉色不是很好看,於是問道:“出了什麼事?”嚴學亮道:“我們不想幹了,想離開。”顧竹軒驚道:“那是為何?”嚴學亮道:“不為什麼,反正我們再不想在這裏呆下去了。”顧竹軒看了看和嚴學亮一起來的那幾個人,道:“你們如果堅持要走,我絕對不會阻攔你們,但是你們必須說出離開的原因。”嚴學亮道:“你真想聽。”顧竹軒道:“但說無妨。”嚴學亮帶着怨氣說道:“四爺,自和日本人開戰起,我們‘天蟾舞台’停止營業,救濟難民,那些難民吃的、穿的全是我們提供的,我們賴以生存的古色古香的‘天蟾舞台’被您搞得亂七八糟,真正的變成了難民收容所,兄弟們都在想您再這樣鬧下去,我們可都要喝西北風去了。”小汪見嚴學亮對顧竹軒說出如此無禮的話,勃然大怒,指着嚴學亮大聲罵道:“嚴學亮你找死啊!在這裏撒野。”顧竹軒拉了拉小汪的手,示意他暫時不要生氣,對嚴學亮他們道:“看樣子你們這次來,是真對我有些不滿咯!”嚴學亮氣道:“當然,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顧竹軒心平氣和的道:“你繼續說下去。”嚴學亮道:“四爺,我們是幹什麼的?我們是幫會啊!幫會不碰‘黃、賭、毒’它吃什麼?我身邊的兄弟都看着張嘯林、黃金榮、杜月笙他們富得流油,我們卻每天為了養家餬口而奔波,這樣下去兄弟們根本沒有什麼奔頭。”顧竹軒道:“就這些。”嚴學亮氣道:“他黃金榮可以堅決不把‘大世界遊樂場作為難民收容所,還可以把設在那裏的上海難民救濟協會趕走,重新營業,我們為什麼不行。”顧竹軒聽嚴學亮口裏竟然說出這種沒良心的話,頓時也火冒三丈,大聲對嚴學亮說道:“他黃金榮幹什麼我管不了,我也不想聽到這個人的名字,不久之前我被他害得坐了幾年牢,我和他的帳到現在還沒有算清楚。”指着和嚴學亮一起來的幾個人說道:“你們都是從蘇北逃難逃到這,無以生存,我收留的,到現在輪到自己幫助別人的時候卻在這裏滿腹牢騷,我看錯了你們,真後悔當初幫助了你們,你們走吧!我不會留你們。”嚴學亮見顧竹軒生氣,知道再說下去可能自己真的離不開這裏了,大聲對顧竹軒說道:“四爺,對不住了。”對和他一起來的幾個人說道:“黃金榮早就託人帶話給我,要我到他那大世界遊樂場幫忙,我看四爺對我一直有再造之恩,所以一直沒有答應,今天事情既然到了這個地步我也沒有辦法,你們如果跟我離開,我保證你們以後衣食無憂,出了這個門再找我,我就不認了。”那幾個人被顧竹軒一頓臭罵好像明白了什麼,都猶猶豫豫不願意就此離開顧竹軒,嚴學亮見此情況,也不好意思再多說,他轉身正準備離開,顧竹軒大聲道:“嚴學亮,你等等。”嚴學亮回頭笑道:“四爺不是想就此留下我吧!這應該不符合‘四爺’的做事風格。”顧竹軒淡淡一笑說道:“人各有志,你要離開,我不會阻止,我想問的是,經常跟在你身邊的‘分頭’和老八他們呢?怎麼這麼多天我沒看到他們?”嚴學亮嘴角露出了一絲陰險的笑容,說道:“我要他們去辦點貨去了。”顧竹軒道:“什麼貨,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嚴學亮面無表情,說道:“一些大米啊!這些事以前也從來沒有告訴你啊!”顧竹軒道:“你可以走了。”用手指了指嚴學亮又道:“你現在從我這離開,如果我以後發現你在我這瞞着我做了不應該做的事,你應該知道我的為人,我是不會放過你的。”嚴學亮笑了笑,轉身揚長而去,那幾個跟嚴學亮一起來的等嚴學亮離開后,都跪在顧竹軒的面前,祈求原諒
候車室是老式教堂的那種窗,月台長長的、平平的,零零散散站了幾個侯車的旅客,天橋通道就是用木頭板子和鐵皮釘的,走在上面嘎嘎響,腳感特別好,野村和幾個日本在上海的秘密情報人員在上海火車站月台上等着載桑原和小野平的火車進站,長長的火車的汽笛聲遠遠傳來,不一會,火車轟鳴聲越來越近,火車進站慢慢停穩,旅客們紛紛走下車,野村在擁擠的人潮中看見了桑原和東張西望充滿好奇心的小野平,他衝著桑原大聲的、用流利的中文喊道:“桑原!”桑原聽到了小野平的喊聲向四周張望,沒有多久他看到了野村他們,他拉了拉身邊四處張望的小野平向野村這邊走來,野村的手下看桑原和小野平走過來迎了上去接過倆人的行李,野村快步走到桑原面前一把抱住了他,大聲說道:“你能來上海,我非常高興。”桑原笑着,壓低聲音說道:“能和野村君一起共事我也非常高興。”指了指着身邊小野平道:“小野平,東京人。”野村把手伸給小野平道:“我是野村,北海道人。”小野平握住野村的手道:“幸會。”野村道:“這裏不方便說話,我們回去再慢慢聊。”桑原和小野平笑着點了點頭。
幾條縱向的小街,路面寬不過五米,兩邊的高牆鐵門裏、綠樹花叢中,呈現的是一棟小洋樓,二十世紀三十年代后的建築,西班牙式風格,淺色的抹灰牆,紅色的瓦,斜坡屋面,小老虎窗,這裏沒有喧囂的鬧市,沒有繁華的商業門面,沒有公交車的干擾,也沒有大貨車的光顧,只有數得清的幾個行人在路邊走過,小洋樓的鐵門緊閉着,聽不到一丁點聲響,只有高高的梧桐樹靜靜地挺立在街道的兩邊,兩輛黑色小車緩緩駛到小洋樓門口,鐵門被人打開,兩輛黑色小車駛進小洋樓院裏。
崔正雨騎着三輪摩托衝出上海派遣軍司令部大門,在外面負責警戒的士兵開着槍向他沖了過來,崔正雨低着頭把三輪摩托速度加至極至衝出重圍,看崔正雨衝出包圍圈,日本士兵叫嚷着爬上各種車輛向崔正雨追來,三輪摩托在山路上飛速行駛,後面的日本人緊追不捨,不遠處哨卡的日本士兵接到派遣軍司令部的緊急命令,調兵遣將,他們把機槍架在了路的兩邊,路的中間弄來了兩輛坦克,並排停放,將路堵得死死,崔正雨的三輪摩托根本不可能從這裏通過,崔正雨開着三輪摩託過來,遠遠看到了前面不遠處的坦克,知道不妙,他把摩托車放慢一些速度,突然跳下摩托車向山上跑去,後面追過來的日本士兵看崔正雨上山,紛紛下車成扇形拉網式向山上追來,一名士兵出現在崔正雨的不遠處,當他正準備舉槍射擊的時候,崔正雨回手一槍殺了他,山下大批的日軍向正準備往山頂爬去的崔正雨開槍射擊,密集的子彈打在樹枝上發出“啪““啪”的響聲,沒有多久,崔正雨就爬到山頂,發現前面不遠是萬丈深淵,他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他是的特種兵,攀岩飛躍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小兒科,那些日本兵就不一樣了,他們根本沒有可能接受過和他相類似的這樣先進的訓練,他把手槍插到了腰裏,來到斷崖前,抓住長在懸崖邊周圍的藤柳,慢慢向崖下滑去,一袋煙的功夫,大批日軍趕到山頂,他們發現崖下峭壁上正在艱難的向山下移動的崔正雨,沒有絲毫辦法,只好向他開槍射擊,但是懸崖地勢險要,日本士兵站在山頂,這樣的射擊角度,子彈根本沒有辦法打在崔正雨身上,崔正雨滑到了離地面不是很高的地方,跳了下來,飛速向不遠處的一個樹林跑去,山頂上的日本士兵見崔正雨向樹林跑去,已經暴露在三八步槍的射擊範圍之內,全力開火,子彈從崔正雨身邊四處飛過,當崔正雨快到樹林的時候,一顆子彈從他小腿邊飛過,在他小腿上劃出一道口子,他拖着傷腿鑽進樹林,沮喪的日軍在山上惱怒的胡亂開槍,沒有多久也只好下山離開。
松井石根和水源中將獃獃的站在上海派遣軍大院中間,看着士兵們清理一片狼藉的派遣軍司令部,那些士兵抬着死去的官兵從他倆身邊走過,倆人看着這凄涼的情景,痛苦得眼淚都快流下來了,一名日本軍官快步的從外面跑了進來,對松井石根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大聲說道:“報告將軍,那支那人躲進了山裡。”松井石根大怒吼道:“混蛋,你們怎麼到現在還沒有抓到他,這個人殺了我二十幾個心愛的士兵。”衝到那軍官面前兩個耳光打在他的臉上,大吼:“馬上滾,去殺了那支那人。”那軍官被松井石根打了兩個耳光若無其事,還是挺着腰大聲道:“是的,將軍。”轉身快步離開,金惠次郎在倆名士兵的攙扶下走到倆人身邊,他向倆人敬了一個軍禮,水源中將看金惠次郎沒有回部隊,驚道:“你怎麼受傷了?為什麼還沒有走。”金惠次郎道:“將軍,我準備回去,在路上發現了這個支那人,就是他,在寶山差點把我打死,這個人非常厲害,小野就死在他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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