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俊其人

第十三章黃俊其人

微波蕩漾，湖色飄香，幾隻小魚船在湖裏撒網捕魚，天空不時有成群結隊的鳥兒飛過，遊人和散步的老人在湖邊棲息，桑原和夫人在南京市玄武湖畔散步，倆人走到到公園一株大樹邊，看四周沒人注意，桑原將手伸入的樹洞內，拿出一物件，然後離開。

一輛黑色小車開進中山南路28號，黃俊和夫人下了車，走進白色小樓，坐在沙發上的阿香、姑媽、花匠老王看黃俊夫婦走了進來都站了起來

李姐拉着阿香對黃俊道：“黃先生，這是我侄女，她從鄉下來。”

阿香對黃俊夫婦鞠了一躬道：“黃先生、黃夫人好！”

黃俊轉身把禮帽掛在衣架上，慢條斯理對李姐道：“她來看你的嗎？”

李姐道：“這孩子躲避戰火，想在此安身，求黃先生收留

黃夫人不高興道：“不行，我們這又不是難民收容所。”

李姐對黃夫人，哀求道：“夫人你發發慈悲留下她吧！”

阿香對李姐道：“黃先生有些為難，那就算了，姑媽，我有地方去。”

花匠老王走到黃俊面前道：“黃先生，我看你還是留下她吧，她在鄉下是幫地主種花，插花技術可是一流。”

阿香剛想說什麼，李姐偷偷的拉了拉阿香的衣角，阿香也就沒有出聲

黃俊對阿香道：“是這樣嗎？”

李姐和花匠老王用期待的眼光看着阿香，阿香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

花匠老王對黃俊道：“黃先生這麼大的一棟樓只有我和阿香姑媽照看，人手實在不夠，如果那天你搞個聚會，再去找人，那可晚了。”

黃俊望了黃夫人一眼

黃夫人道：“這事我不管。”轉身上了樓。

黃俊對李姐道：“那你就留下她吧！”

姑媽一拉阿香的衣角，對阿香道：“還不謝謝黃先生。”

阿香對黃俊鞠了一躬道：“謝謝黃先生。”

黃俊對三人道：“就這樣吧！”轉身也上樓去了

阿香對花匠老王，小聲，急道：“王叔，我可不會種花啊！”

花匠老王若無其事道：“那有什麼關係，學啊，明天我交你。”

姑媽對阿香道：“還不謝謝王叔。”

阿香對王叔鞠了一躬道：“謝謝王叔。”

板田開着黑色小車載着桑原到金玉樓門口，桑原下了車，板田到車的后箱拿出一皮箱跟着桑原走進金玉樓

王強看倆人走進金玉樓，一臉的笑迎了上去道：“桑先生生意還沒做成啊！”

桑原苦笑道：“大部分的參價錢談不攏。”指着擰着皮箱板田道：“這不，今天準備帶一點談好價的參走。”

王強對老六道：“帶二位老闆上樓。”

老六跑過來道：“是的，老闆。”對桑原和板田道：“二位老闆請跟我來。”

桑原和板田跟着老六上了樓，老六領着倆人走到金惠次朗住的房間門口，老六輕輕的敲了一下門，門打開了一條縫，小野平從裏面伸出頭來，還是衝著老六做了一個讓老六離開的手勢，老六下了樓，桑原和板田進了屋，金惠次朗起身迎了過來，桑原對板田做了一手勢，板田把皮箱放到桌上打開，皮箱裏是一部的電台

田中走過去調試了一下，衝著金惠次朗點了點頭

金惠次朗對倆人鞠躬道：“有勞桑原君了。”

桑原道：“金惠君不必客氣。”從懷裏拿出一字條遞給金惠次朗道：“這是我們內線最新的情報，應該是你想要的。”

金惠次朗看了一下字條，不由自主的念了出來道：“先施公司二樓東亞飯店。”

桑原道：“在上海。”

金惠次朗道：“這裏派人去肯定不行，時間不允許。”

桑原道：“那當然。”

金惠次朗道：“白崇禧是個什麼人？”

桑原道：“這個人在中**隊裏的地位可是舉足輕重，很有代表性。”

金惠次朗對田中道：“馬上向總部的水源將軍發報，請求空中打擊。”

田中快步走到桌前打開電台發起報來

日援華軍派遣軍司令部，擴大的發報機聲音演變成由遠而近的腳步聲，手臂上夾着一本文件的小野從走道上走來，在水源中將辦公室的門外站住腳步，輕輕敲門。

水源中將道：“進來。”

小野打開門，走了進去立正行禮：“將軍！”

正拿着抹布擦武士刀的水源中將將手裏的武士刀輕輕放到劍台上，劍台的上方是一面日本國旗，國旗的另一側的書柜上立着一張水源中將穿軍裝的相片。

水源中將轉過身，點了點頭，小野上前，雙手恭敬的將文件夾遞上。

小野道：“這是金惠次朗發來的第二份電報。”

水源中將接了過來，將文件夾展開，仔細的看了看，合上道：“馮玉祥死裏逃生，我倒想看看白崇禧有沒有這個造化。”

小野道：“金惠君的工作看樣子進行的非常順利。”

水源中將道：“第一次的情報也非常準確。”

小野道：“只是第一次可惜讓馮玉祥躲過襲擊。”

水源中將道：“那不怪他。”對小野，嚴厲道：“要空軍明天準時向先施公司二樓東亞飯店發起攻擊，提醒那些傲慢的小子，不要犯幾天前的同樣的錯誤，讓白崇禧跑了。”

小野敬禮大聲道：“是！將軍。”

小野轉身走出了辦公室，石野再次打開文件夾，邊看邊微笑。

自言自語：“金惠君，大日本帝國需要你，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上海先詩公司二樓東亞飯店，金碧輝煌的大廳，時髦打扮的男女，妖嬈的舞曲，煽情的歌手

白崇禧和一時髦女人跳舞，副官拿着一文件從門口快速的走了進來，走到白崇禧面前附在他耳邊小聲：“委座急電。”

白崇禧放開那女人，拿過電報，奇怪道：“要我馬上回去。”

副官道：“肯定有事發生，我去給您備車。”

白崇禧道：“好的，儘快。”

副官跑了出去，白崇禧又挽着那女人跳起舞來

幾輛黑色小車一條直線停在東亞飯店門口的路邊，路上的行人並不多，不時有車輛從它們旁邊飛駛而過，天黑了下來好像要下大雨，白崇禧和副官在隨從的簇擁下走出飯店上了車，黑色小車一輛接一輛的離開東亞飯店。

金碧輝煌的大廳，時髦女人還在跳着舞，從大廳窗口望去遠遠飛來的幾架日本戰機，戰機高空投彈，俯衝掃射，南京路、浙江路一時濃煙四起，彈片橫飛，炸彈巨響，行人和在商店購物者四處逃竄，子彈從東亞飯店大廳窗戶不斷射了進來，一大片人中彈倒在血泊中。

車隊還沒有出上海，白崇禧和副官在車內聽到空襲警報和爆炸聲，從小車後窗望去，不遠處滾滾濃煙升空而起

副官驚道：“好像是東亞飯店。”

白崇禧馬上回頭向後窗望去道：“等下你下車打聽一下看發生了什麼事。”

副官道：“是的，長官。”

日本戰機的猛烈轟炸並沒有持續很久，飛行員們將飛機上的彈藥全砸在了南京路、浙江路上海先詩公司不遠處，日本戰機飛走後，先詩公司的大樓還是不斷冒着濃煙，救火隊員不顧危險拿着手壓水槍在緊急滅火，醫務人員和士兵抬着一個個傷員從樓里出來，一輛黑色小車到東亞飯店門口，先詩公司的董事長許文才和秘書小汪下車走進大樓，樓里一片狼藉，到處是橫七豎八的屍體，痛苦呻吟的傷員

許文才道：“政府的人什麼時候到。”

秘書小汪：應該馬上就會到

許文才疑惑道：“為什麼日本人選擇我們飯店下手。”

秘書小汪道：“不知道。”

許文才咬牙道：“日本鬼子真可惡。”

秘書小汪憂慮道：“這次公司的損失無法估量。”

許文才道：“錢倒是事小，死了這麼多人，讓人難以接受。”

秘書小汪道：“日本鬼子會受到懲罰的。”

許文才道：“但願，我相信我看得到。”

先詩公司大樓不遠處的街角，停着一輛黑色的轎車，從車頭上的後視鏡里可以看到野村的臉，他臉色凝重，對司機：“要想辦法搞清楚目標人物是死是活。”

司機用力點了點頭道：“是的，先生。”

野村冷笑道：“支那人現在不會知道他們的惡夢才剛剛開始。”

司機用力的點了點頭

野村：“走吧！”

轎車緩緩啟動，離去。

蔣介石寓所書桌上擺放着幾部手搖式電話，話筒的手柄處都鍍上了一層金色，桌面上放着一些展開的文件，桌后的牆壁稍高處貼着孫中山和蔣介石合影，牆壁的另一側是一副大型的地圖，地圖上有紅筆、藍筆圈劃出的區域，一些箭頭、標示也不乏其中，蔣介石站在地圖前，正專註的看着，手指時不時在地圖上比劃，一隨從拿着一文件快步走了進來道：“委座，上海來電。”將電報遞給蔣介石

蔣介石看完電報道：“日本人來這一手。”

隨從道：“白崇禧死裏逃生。”

蔣介石道：“先是馮玉祥，然後白崇禧，日本人是怎麼知道他們的行蹤的，這不簡單，裏面肯定有問題。”

隨從道：“應該還加上黃浦江日船逃離事件。”

蔣介石點了點頭道：“去把肖月叫來。”

隨從大聲道：“是的。”挺直腰走了出去

金玉樓二樓金惠次朗他們的房間，一盞散發著微弱光線的枱燈，除了金惠次朗和小野平以外，大家都睡了，田中手指和發報機相接觸發出“噠、噠、噠”的聲音，金惠次朗和小野平坐在桌邊藉著昏暗的燈光看報紙，田中轉身拿了張紙條遞給金惠次朗，金惠次朗將報紙放到書桌上，看完電報突然一拳砸在牆上，小野平道：“怎麼回事。”

金惠次朗道:“行動失敗。”

小野平拍了拍金惠次朗肩膀道：“沒關係，我們還有機會。”

金惠次朗苦笑道：“恐怕下一次就更沒有這麼順利了。”

小野平點了點頭道：“中國人肯定會提高戒備的。”

金惠次朗疑惑對小野平問道：“中國人？”

小野平道：“我不喜歡稱呼他們為支那人，我在這個國家長大。”

金惠次朗道:“哦！隨你。”

南京警備司令部電訊處大桌上兩排“噠、噠、噠”作響的電台，郭為國在桌邊走來走去

昏暗的燈光，身着整齊軍裝的報務員手指輕按機鍵，一報務員轉身對郭為國道：“長官，那個新訊號又出現了。”

郭為國快步走到那報務員面前，拿起電台耳麥仔細聆聽

那報務員道：“這幾天這個新訊號特別活躍。”

郭為國放下耳麥道：“嚴密監視。”

那報務員：“是，長官。”

蔣介石寓所門前不遠的馬路上架着一個長長木製柵欄，兩旁各站着一名持槍哨兵，稍微靠後右側是一個崗亭，裏面同樣站立着一名哨兵，便衣分佈在寓所的四周，不時還有全副武裝的士兵在門口巡邏而過，西裝筆挺的蔣介石的親隨站在燈火輝煌的門口走來走去，黑色小車從遠處過來，停下車，肖月副官下車打開後門，肖月下車，那親隨趕緊過去迎接道:“委員長已經等了很久了。”

肖月點了點頭，在親隨的帶領下和副官走進蔣介石寓所

蔣介石坐在桌前看着文件

親隨站在門口大聲道：“報告委員長。”

蔣介石抬頭看了看門口。

親隨和肖月站在書房的門口

親隨道：“肖副司令來了。”

蔣介石道：“進來。”

肖月走到蔣介石面前向他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道：“憲兵副司令肖月向委員長報告。”

蔣介石指了指沙發，示意他坐下

蔣介石走到沙發前坐在肖月旁邊道：“知不知道我叫你來幹什麼？”

肖月疑惑道：“報告委員長，我不是很清楚。”

蔣介石憂慮道：“我認為中日之戰不是一朝一夕能解決的，我們最高統帥部的戰略思想是以空間換時間，如果爭取到時間，我們就是最後的勝者，反之，日本人的意圖是想一拳打倒我們，然後讀十秒，遊戲結束。”

肖月道：“我非常明白最高統帥部的戰略意圖。”

蔣介石道：“但是現在我們自己軍政系統出現了問題，黃浦江日船逃離事件調查還沒結束，馮玉祥，白崇禧接連遇襲，關鍵是日本人怎麼知道他們的行蹤，我相信我們內部一定隱藏着日本諜報人員，而且不止一個。”

肖月道：馮玉祥遇襲恰好是我去接他的路上，我們在路上還打死了倆個日本特工，就是不知道他們是否和馮將軍遇襲有關。”

蔣介石道：“我這次叫你來就是為了這些遇襲事件，你回去馬上成立一個特別小組，對我們內部進行秘密調查，監控南京日特電台，我們內部人員只要和日本人有過來往的人都要調查，國民政府所有資源這個小組都可以支配，這個小組唯一的任務就是清除南京城的日本間諜。”

肖月站了起來，挺直腰敬禮大聲道：“是的，委員長。”

肖月從蔣介石那裏出來心情無比沉重，他覺得自己肩負的擔子越來越重，他不敢掉以輕心，馬上在南京各軍政部門挑選最強人手組建特別小組，具有電訊專業技能的郭為國當然是他挑選的對象之一，年輕英俊的郭為國帶着他對新電台的發現來到了肖月辦公室報到，肖月看到自己以後的偵訊專家郭為國如此氣度非凡，暗自高興，抬手指向辦公桌旁的沙發對剛剛走進辦公室的郭為國道：“來來，這邊坐。”

郭為國坐到沙發上，肖月坐在他旁邊

肖月副官托着茶盤給郭為國端上茶，放在沙發麵前的茶几上，隨後退出辦公室並將門關上

肖月道：“知道我調你來幹什麼嗎？”

郭為國道：“不知道，應該和我所學的專業有關，因為我是南京警備司令部日本電台的偵訊專家，你們找上我，肯定就是為了對付日本人。”

肖月點了點頭道：“你的確很聰明，連到這裏來幹什麼都估計得**不離十。”

郭為國道：“肖司令過獎了。”

肖月臉色凌重道：“你到這裏來的的確是為了對付日本人，你加入的這個小組是委員長昨天親自下令組建的，專門對付南京活動猖獗的日本間諜，它的存在屬於國家最高機密，你在這個小組的角色是負責情報的收集和日本電台的監控，你在警備司令部是電訊處處長，在這裏，我是組長，你和一個專門負責行動的叫唐尚武的同為副組長，聽明白嗎？”

郭為國道：“聽明白了，肖司令，對付日本人我郭為國責無旁貸，前兩天我們那電訊處還發現一個新訊號，我們對這個新訊號出現的時間和戰場出現的新情況進行了比對，可以肯定這個電台是日本人的，與**沒有任何關係，我覺得它對我們的這裏的工作可能有用，就把相關的資料手抄了一份帶了過來。”

肖月道：“你做得非常好，警備司令部那我幫你去解釋，你不知道，你參加的這個小組有權利啟用國民政府所有資源，這是委員長親自下的命令，你現在告訴我，這個訊號和戰場那些情況有可能有關連呢。”

郭為國打開文件夾，拿出一份文件遞給肖月道：“我已經把它列了出來。”

肖月看完文件，站了起來道：“這新訊號也許就是我們工作的突破口。”

郭為國道：“我個人認為這文件上所列出的所有事件有兩件事非常相似，馮玉祥和白崇禧遇襲事件，都是定點打擊，日本人明顯知道都他們的行蹤，而且是非常準確的情報，行動的目的也是痛下殺手，準備要他們的命。”

肖月衝著郭為國微笑的點了點頭道：“你分析得非常有邏輯性，這個訊號的確很可疑，如果這個訊號真與那兩件事有關，這個電台就大大的不一般了，他就是委員長要我們找的，因為對它提供的情報的人肯定不是一般的小人物，因為那些情報不是一般普通官員所掌握的，如果我們找到這個電台，順藤摸瓜一定能夠找到隱藏在我們內部的日本間諜，這條線索我們一定不要讓它跑掉。”

郭為國道：“從我們這兩次監聽的情況來看，這個電台肯定在南京，就是不知道具體的位置。”

肖月道：“說吧，要我怎麼幫你。”

郭為國道：“希望長官給我加派人手，增加在街上執勤的電訊車的數量。”

肖月點了點頭道：“好的。”衝著門口道：“副官。”

肖月副官挺着腰走了進來道：“長官，有什麼吩咐。”

肖月道：“去把唐尚武叫來。”

肖月副官道：“是的，長官。”走了出去

華麗顯貴的大床，大紅大紫的被褥，鑲着花邊的化妝枱放滿了法國進口的化妝品

清晨，黃俊穿着睡衣在窗口看着報紙，黃夫人穿着睡衣坐在化妝枱前化妝。

黃俊把報紙狠狠的摔在床上，怒道：“日本人怎麼搞的，讓白崇禧跑了.。”

黃夫人嘲諷道：“你有什麼好發火的，他白崇禧不是個木人，放在那不動讓你殺，有什麼了不起的，這次不行下次再來吧！”

黃俊冷笑道：“你說的輕鬆，上次黃浦江日船逃離事件可能就引起了蔣介石的懷疑，我參加行動前的準備會議，是那次的會議記錄，蔣介石是個聰明人，在加上這次白崇禧事件，他肯定會對內部有所懷疑，遲早都會懷疑到我身上來。”

黃夫人道：“現在日本人勢頭這麼猛，上海肯定是守不住的，不久就是南京，你有什麼好怕的，等蔣介石知道事情的真相，可能南京已經是日本人的了。”

黃俊點了點頭道：“夫人說的也有點道理，不過，我們也不能放鬆警惕。”

黃夫人道：“別想那些煩心事了，上午陪我到街上去買兩件衣服。”

黃俊憂慮道：“有些事不想不行啊！生死攸關，一不小心命都就會丟了。”

黃夫人生氣道：“到底去不去？”

黃俊道：“好吧，我也很久沒到街上走走了。”

黃夫人笑着道：“這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