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顧父,出事了

第40章 顧父,出事了

看她吃過飯又要躲進房間,何遇心思一轉,“吃完東西別整天在房間裏躺着,會胖成球。”

朝暮眨巴着眼睛,“哦,我沒躺,我站着。”

何遇在想,這段時間要不要去公司駐,旁邊有個給予自己的人,他很沒安全感。

但他走了,沒安全感的人就變成他她了。

他試探道:“你希望我回上班的地方住嗎?”

朝暮下意識反對,“不行。”

雖說她最近努力避嫌,但避嫌的時候也在思考怎麼儘快把何遇帶回去。

哪怕熟悉了新環境,認識了新朋友,她也沒有忘記正事。

午夜夢魂,全家慘死的畫面歷歷在目,陸覃朗已經得到了報應,但現在顧家處境和她如出一轍。

走了陸覃朗,出現一個滕譽廉,難保顧家不會走上慘死的老路。

為了顧家,必須給滕譽廉弄一個剋星。

當初的皇家就是太信任陸家,陸家權力越來越大也不曾安排同樣手握大權的臣子出來牽制,導致大理國除了皇家,便是陸家一支獨大。

吸取教訓,想要滕譽廉翻不起大浪,就得弄個厲害的人回去壓制他。

顧父說了,何遇是很厲害的人,那麼這個壓制滕譽廉的人,非他莫屬。

見她拒絕的那麼乾脆,何遇心中瞭然,她果然還是捨不得他。

兩人就在這樣忽遠忽近,猜來猜去的相處中,相安無事了幾天。

幾天後,何遇突然接到一個讓他憤怒的電話。

顧父出事了,聽管家說是出去應酬,喝了點酒,從樓梯上摔下去,鼻子口腔流血,人昏迷不醒。

他來不及多想,行李也沒帶,連夜買地鐵票帶顧朝暮回去。

到了醫院,兩人趕到病房,病人住在重症監護室,醫生已經下班,只有值班護士。

想了解病人情況,要等醫生來。

顧朝暮腿有些發軟,靠着牆壁,看着裏面躺的顧父,喃喃道:“爸爸會沒事的,對吧?”

這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她不想他出事。

難道真如好友們所說,她是剋星?

“一定是因為我,我就是剋星,誰和我扯上關係,誰就會倒霉。”

她語氣哽咽,這不是何遇第一次見她哭,但這次與上次撕心裂肺不一樣。

她沒有嚎啕大哭訴說委屈,他能從她的語氣里聽出低落、難過、自責。

看來她是真的很怕,哪怕她為了和滕譽廉一起和顧叔唱反調,到底心裏還是在意顧叔。

何遇不知道怎麼安慰,手搭在她的肩膀,輕輕拍了拍。

“放心,顧叔是個好人,好人一生平安,他會沒事的,就算為了你也會挺過來。”

天已經很晚,何遇帶她去隔壁小旅館開了個房,把她安頓好,他自己回了醫院守着。

因為很傷心,朝暮一v整晚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天要亮才將將睡去。

等她醒來已是早上十點,買了早餐去醫院,沒見到何遇,倒看到一個討厭的人。

滕譽廉看到她時眼睛一亮,“朝暮,我就知道你哪兒也沒去,就在家裏。”

顧朝暮躲開他來拉自己的手,眼神帶着明顯的嫌棄,“你來幹什麼?”

滕譽廉沒有多想,只當她因為父親出事而心情不好,“我聽說顧伯父出事,來看看。”

朝暮站遠了一點,“看完了就走吧,我現在沒空招待你。”

滕譽廉絲毫沒察覺她的反感,甚至見她神色憔悴,想給她一個擁抱。

“說什麼招待不招待,我們倆什麼關係,我是來照顧你和顧叔的,別說的那麼見外。”

“你說我們什麼關係,我和你能有什麼關係,就算有也是曾經,現在我們毫無關係。”顧朝暮拿着豆漿的手去推他,“離我遠一點。”

豆漿特別燙,朝暮插上吸管散熱,一口都還沒喝。

塑料杯被她一捏,裏面的豆漿被擠壓的噴涌而出,滾滾豆漿全滋在滕譽廉臉上,衣服上。

滕譽廉被燙得發出‘啊’的一聲,加上旁邊有人圍觀,他面子掛不住,頓時也維持不住溫和的假面孔。

“顧朝暮,你還要鬧脾氣到什麼時候,我說了那天什麼事都沒有,你退了婚,躲我這麼久,顧伯父也撤了對公司的投資,即便我沒做對不起你的事,為了讓你消氣這些我都受着了,從頭到尾沒有一句怨言。”

“因為顧伯父撤資的事,我公司現在面臨資金周轉不靈,每天忙得連吃飯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今早我聽說顧伯父出事,馬上放下手頭的事趕過來幫忙,結果你不領情,還當眾潑我滾燙的豆漿。”

他最後放狠話,“朝暮,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朝暮冷冷一笑,“一個女人在你房間洗澡,穿着浴巾和你說笑讓我逮個正着,你當我傻會信你的鬼話?沒發生什麼只是我當時去得及時,不是因為你是個好東西。”

真正傻的人是顧朝暮,顧朝暮愛滕譽廉,當真信了他的鬼話,並且深信不疑,不然也不會差點和他結婚。

雖說身份證和戶口本被顧父鎖起來,領不了證,但婚禮一旦在眾人的見證下舉行,往後她就會被打上滕家婦的標籤,只要別人認可,有沒有證已經無所謂。

大理國便是如此,人們只認婚禮,不認結婚文書,堂一拜,就相當於入了夫家門,成為他人婦。

幸好那天她聰明,反應過來這男人不值得託付終身,馬上跑了。

她說話的語氣是滕譽廉想不到的,以前顧朝暮也傲,不過在他面前會有所收斂,現在整個人都對她帶有敵意,句句話帶刺。

就好像……就好像真如她所說,她不想和他在一起了,鬧掰了正合她心意。

那怎麼行?

周圍的人在指指點點,顧朝暮不要面子,他不能不顧臉面。

“好,不管我怎麼解釋,你都不信我,鐵了心要讓我難堪,既然你這兒不需要我,我走就是。”

何遇去了主治醫師的辦公室,出來又去拿檢查單,拿葯,繳費。

辦完這些事上樓,從電梯出來,剛好和滕譽廉擦肩而過。

他注意到滕譽廉,滕譽廉低頭擦拭衣服,沒看到他。

這麼狼狽,和人干仗了?

在醫院能和誰干仗……糟了,顧朝暮!

何遇腳下生風。

滕譽廉後知後覺,旁邊刮過的人影有些熟,似乎有點像何遇。

等他轉過頭去看,那個身影早已消失在拐角。

是那個討厭的人嗎?

不,不可能,何遇現在應該在海城酒店打工。

之前還想拿下項目后,趁着出差的機會多去看看他,如今項目沒拿下,暫時放過他。

何遇趕過來時,朝暮正蓄着一泡眼淚,慢悠悠吃包子,旁邊一個清潔工在拖地。

她邊吃包子邊對着手吹氣,何遇這才看到她的手紅了一大片。

“滕譽廉打的?”何遇臉色不太好看。

朝暮點頭,雖然不是他打的,但也是因為他才能成這樣,和他脫不了關係。

“你去哪了,我來的時候沒看到你?”

“辦點事。”何遇抽走她的包子,“先別吃,跟我去燙傷科塗藥,處理不好小心起水泡。”

本來朝暮不打算去,聽到去水泡,二話不說跟他去敷藥。

回到重症病房門口,朝暮把另一個袋子給他,“這是給你買的早餐,我知道你肯定還沒吃。”

何遇心說我要說我吃過了,你會不會不高興?

醫院伙食團開得早,天剛亮還會有人來樓上叫賣,他吃飯速度快,要辦事也不影響吃飯,幾口就能結束。

即使吃過飯,跑了幾個小時他也有些餓,接過她買的滷蛋、肉粽、八寶粥吃起來。

病房外一根長凳,他吃東西,她就坐在他旁邊一言不發,直愣愣地盯着病房門。

這應該算是兩人第一次和睦相處。

何遇洗了手回來,“你和滕譽廉……”

顧叔千方百計攔着兩人見面,他答應幫顧叔看着她,可顧叔一出事他也管不了那麼多。

沒想到才回來兩人就見面了。

剛看到滕譽廉他心裏還小小地緊張了一下。

朝暮眼冒火花,咬牙切齒,“我跟她勢不兩立。”

這種仇恨的眼神讓何遇愣了一下,以前提起滕譽廉,她是溫和的,是什麼讓她對滕譽廉的態度產生了這麼大的轉變?

“他為什麼打你?”

朝暮言簡意賅,掐頭去尾,“他想和我結婚,可我不想和他結婚,看到他就不舒服。”

“你還記得他?”何遇再問,“你不是很喜歡他嗎?”

問出這句話他心裏有點不舒服,具體在不舒服什麼,他也不清楚。

“當然記得。”朝暮沉着臉,“喜歡他?那只是以前眼瞎,以後,喜歡狗都不會喜歡他!”

何遇鬆了口氣,好還好還,她根本對滕譽廉沒有興趣。

顧叔多慮了,他擔心的事根本不會發生。

那以後……顧朝暮就不用住他家了。

他應該高興的,可心裏落寞的真實反應瞞不了他。

不過現在有護士來給顧溫凱打針,他沒時間深究那些,跟進去問情況。

何遇看了眼要一起進去的朝暮,她的眼眶紅紅的,只一晚上就變得有些憔悴。

“你在外面幫我守着新買的洗漱用品,醫院魚龍混雜,別讓人順走了,顧叔的事有我,別擔心。”

主治醫生今天坐診,剛才他去門診問了顧叔的情況,醫生讓他有個心理準備,病人可能成植物人。

這種消息瞞不住,早晚要讓顧朝暮知道,只不過不是現在,現在顧朝暮太脆弱,彷彿一受打擊就會立馬暈過去。

看到床上奄奄一息,毫無生氣的人,何遇五味雜陳,他心裏的難過不比顧朝暮少。

這麼多年接受顧叔的資助,以及經常的噓寒問暖,他早已把顧叔當作了最親的人。

顧叔,你快醒過來吧,你出了事,那群人必定會蠢蠢欲動。

顧朝暮在公司沒有實權,一旦被顧家其他人趁機介入,她很難保住公司。

而他已經從公司辭職,就算再入職也不可能是總經理,而別的職位又不具有話語權。

顧溫凱出事,表面是他一個人的事,事實上整個顧氏都會陷入被人虎視眈眈的地步。

顧溫凱是獨生子,沒有兄弟姐妹,但顧家旁支的人多,顧家從顧溫凱爺爺輩開始發家,因為發家發得早,八竿子打得着的顧家人都來攀親戚。

顧爺爺自己沒有親兄弟,看在大家都是八竿子能打着的遠房親戚的份上,給了他們工作,股份沒有,工作的職位卻都不怎麼低。

因着職位高,又是公司多年的有實權的元老級人物,也算頗有話語權。

顧溫凱一倒下,公司的所有決策皆由他們說了算,可謂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

就顧溫凱住院的這幾天,顧家好多人都藉著探病的情況來打聽顧溫凱的消息。

幸好何遇對顧氏很了解,提前給醫生護士打了招呼,不能對外透露關於病人的一切信息。

看到那些人興沖沖地來,失落的離開,朝暮只以為大家是真關心顧父,看到顧父的情況而難過。

只有何遇能看出,那是鎩羽而歸的失望。

何遇也沒有告訴顧朝暮顧溫凱可能成為植物人,他只說不用擔心,醫學發達,人會沒事的。

醫院每天會有聞訊趕來探病的人,顧朝暮應付不了這種情況,整天很疲憊。

何遇不適合露面,顧溫凱一時半會兒醒不了,需要人長期守着,照顧着。

顧朝暮將顧溫凱轉院到私人療養院,請了專人照顧。

朝暮回了家住,何遇在外面租了房子,朝暮每天都會去看顧父,何遇全程陪同。

幾天過去,顧父一點反應都沒有,這天離開時,朝暮忍不住趴在他床邊痛哭一場。

古時候沒有植物人這一說,她只知道人有兩種狀態,活着或死了,而顧溫凱一動不動就很像……讓她很心慌。

何遇沒有安慰,只是陪在她旁邊。

他心裏祈禱,顧叔,你快醒吧,顧氏現在真的很危險,顧朝暮一個人頂不住的。

“何遇,爸爸為什麼一直在睡,他是不是已經、已經……”

顧爸爸,你可千萬別扔下我,我不想再變成孤兒。

何遇知道她要說什麼,給她一張紙巾,“沒有,別瞎想,你看旁邊的儀器,說明顧叔還有心跳。”

“那他為什麼不醒?”朝暮知道問了一句廢話,病得嚴重當然不會醒,她沒指望何遇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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