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還有這種好事?
“老闆,不是說好包三餐,一天五十嗎?怎麼只有三十。”而且說好的吃飽,也只有剩飯熬得粥,工作十二個小時了,虞情整個人都有點暈,看什麼都帶着重影。就連說話都因為過於疲憊而帶着顫抖。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是狼狽至極。
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自己堂堂三金影帝會落到這個地步。
這已經是虞情穿越到這個世界的第二個月了。穿越的原身是個高中輟學的無業青年,為了借貸,甚至把身份證押給了黑網貸公司,身上背負着十多萬的債務。
沒有學歷,沒有身份證,怎麼找工作?
甚至連維持自己的合法權益,找正常的公司的簽訂普通勞務合同都不行,只能在一些不那麼正規的黑包工隊裏做這樣的零工。
就這,還是虞情苦苦懇求才得到的唯一的生存希望。
他是真的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
吃的太少,做的太多,虞情的眼前開始發黑。被黑包工隊的隊長從工地攆出來以後,他站在街邊,眼裏少見的出現了迷茫的情緒。
天氣已經越來越冷了,睡公園長椅是沒有辦法了。
他至少要想出辦法湊到能夠買一床被子的錢,這樣哪怕最後仍舊找不到工作,也能裹着被子搬到天橋下去,不至於會凍死街頭。否則他絕壁活不過即將到來的冬天。
十六歲出道就拿下最佳配角,二十三歲奪得影帝,被所有人公認的天才,華國真正的天皇巨星。
就要這樣悄無聲息地因為莫名其妙的穿越橫死街頭了?
虞情絕不允許自己死的這麼屈辱。於是,他咬咬牙,又回去了工地,找到了包工頭。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愛做做,不做拉倒,我們有簽訂過契約嗎?身份證都沒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周邊小國偷渡來的,我好心給你工作,有三十塊你該感恩戴德了。”然而包工頭顯然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他早就嫌虞情幹活不利落,當初不過是看他便宜才招了進來。
現在好不容易把人攆走了,怎麼可能在讓他回來?
於是,他隨手一推,就把虞情推了出去。又叫了包工隊裏的其他人把虞情從工地里趕出去。
“行了,快走吧!”那個民工也同情虞情,可自己都吃不飽飯,同情也沒用。
虞情被他帶出工地,又重新回到了大街上。
原本就瘦弱的身體因為一番推搡變得更加孱弱,搖搖晃晃的站在馬路牙子上,眼看着頭朝着馬路的方向倒了下去。
就在這時,一個車燈打來。
剎那之間,一輛黑色的豪車就這樣撞了上來,虞情閉上眼,迎接即將到來的死亡。
然而劇痛並沒有到來。只有馬達噴出的熱氣拂面。混雜着汽油味,卻也是活着的味道。
豪車在即將碾壓上虞情身體的時候停了下來,車門打開,一個衣着時尚的助理走下車。
“你想清楚了嗎?”他居高臨下的站在虞情面前,毫不客氣的打量着他,眼底卻壓抑着一抹難以控制的驚艷。
虞情,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
哪怕因為長期營養不良顯得臉色蒼白,勞作更是帶來了濃濃的黑眼圈,現在更是衣着狼狽撞倒在地上,可是卻仍然有着截然不同的氣質。
比起欠債被人人喊打的老賴,更像是淪落的王子。
更別提他的長相,五官幾乎可以說跟那位享譽全娛樂圈的已故影帝時年有九層相似。
想到時年離開后,頂頭老闆的悲痛,助理看虞情的眼神越發不屑,“要我說,你就是想不開。虞情,你說你文盲一個,力氣活也幹不了。就這麼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想要好好活着,當個替身有什麼不好?”
所以,這個人,是認識自己?
虞情還因為低血糖而暈眩,眼前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助理的長相。只能隱約聽到他話里的重點詞。
不知道是不是替身這個關鍵詞引發了身體記憶,腦內陡然多出的一段記憶,讓虞情瞬間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不是單純的穿越,而是穿書。
他穿的是一本娛樂圈萬人迷耽美文。講的是全娛樂圈白月光時年意外死亡,再次醒來,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純粹的素人。
而此時距離他去世,時間已經過了三年。
娛樂圈裏最不缺的就是有才華又靈魂有趣的美人。離開三年,情勢早已時過境遷。
可時年到底是曾經風靡整個娛樂圈的人物,滿級大佬披上小號的皮重征娛樂圈,一路披荊斬棘,頭頂萬人迷光環,再次站在了娛樂圈的頂端。過去那些追隨者,更是一個不差的全都再次淪落在他的褲腿之下。
而虞情則是其中作為對照組出現的炮灰男配。
他是主角受出現前的時年替代品。長了一張幾乎和時年一模一樣的臉,也正是因此,被那些思念時年的大佬們一度捧在手心,藉由他的臉,一解時年離開的痛苦和憤恨。
可惜贗品就是贗品,他沉迷於這些寵愛,直到恍然發現,原來自己竟然只是一個廉價的替代品。
他們看得只是自己的臉而已。
一朝夢碎,服藥自殺。
至於虞情穿越的時間點,就是他第一次自殺未遂。
作為老闆兼經紀人的余鋒誠心要讓他變得更加馴服,故意把他扔回原來的困境裏,想要讓他想清楚了,在把人帶回來。
換句話說,就是為了讓他吃過苦頭以後,乖乖回到自己身邊當個花瓶贗品,不要在搞事情。
虞情仔細琢磨了一下余鋒對他這個替身的要求,不賣身,不賣藝,提前預約制,不二十四小時待命。只在他需要的時候扮演成時年,讓他看着自己的臉以解相思就好。
這說白了,不就是角色扮演嗎?
不僅如此,作為給他的報酬,余鋒作為娛樂圈三大練習生公司的老闆之一,還承諾會幫助他在娛樂圈裏立足。
cosplay就有冤大頭給錢給資源,還能被哄着,世上竟還有這種好事兒?
誰他媽還要在這做黑工!
虞情將一切梳理清楚,頓時眼前一亮,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興奮的問旁邊那個助理要手機。
“你想明白了?”助理的語氣里有一絲絲的不屑。
虞情毫不在意,眼神直直的落在助理手裏的手機上,“嗯。我要自己和他說。”
“別弄么蛾子!”助理看他還算誠懇,於是便給余鋒打了電話。
“是吃苦了?怎麼這麼快就來聯繫我?”電話里,對面的余鋒一開口,語氣溫柔,像是個貴公子。尤其是字裏行間夾雜的笑意,很容易勾的人心醉。
虞情“事業心”極強,一秒入戲,及其乖巧,“過去都是我不對,先生別和我一般見識。”
“想回家了?”
“嗯。”
“不需要我再次提醒你你的身份了對嗎?”
虞情:“替身嘛,我懂。”
過於直白的回答讓對面的余鋒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得語氣變得更加柔和,“在外面這麼些天,吃不飽睡不好的,我正好中午有空,帶你去吃飯。”
“把電話給助理,讓他帶你去預定好的西餐廳,我在這裏等你。”
目的達到,虞情懶得和余鋒多說話,直接把手機交給助理。
然後就跟隨助理坐上車,奔向幸福的未來。
畢竟是去見未來的金主爸爸,虞情這身破破爛爛的衣服肯定不行。所以他們要繞路先去買一身正裝。錢自然是余鋒出。
路上,虞情將自己的情況梳理了一遍。
他現實世界已經死了,第二次生命,自然更要好好珍惜。
正文主角受,也就是重生之後的時年,會在三年之後出現。原文裏,主角受一出現就會被萬千寵愛,而曾經因為一張臉而被那些人控制的替身虞情,最終結果只有死路一條。
因為這三年裏,虞情只學會了奢侈享受,實際上根本沒有足以立足的事業,甚至得罪了大批人。
原主一回歸,作為替身的他,立刻淪為了小丑,明明臉那麼像,命運卻截然不同。
一個是天上雲,一個是地上泥,為了不礙雲的眼,多的是人願意替原主來清除他。
回歸貧民窟的那一刻,就是虞情的死期。
所以他其實要做的,就是保證自己的事業順利。
對於別人來說,這個想法可能就是憑空做夢。
但是對於虞情來說,可能相當容易。因為他前面還有一個全娛樂圈的白月光——時年。
別人家的替身被正主壓得喘不過氣來,可時年這個正主卻是虞情的割韭菜外掛。
因為,在時年沒有死而復生的三年裏。想念他的人,卻還有無數。
他們求而不得,現在連回憶都會隨着時間變得模糊黯淡。想要再看時年一眼,除了遺照,可不就剩下和時年長得一模一樣的虞情?
所以,只要虞情願意。時年那些追求者們,手握各種資源,全是送虞情平步青雲的最佳跳板。而時年本身龐大的粉絲量,也是虞情最好的割韭菜的方式。
就像眼下,他在附近的酒店裏洗過澡,正在助理的安排下,站在店裏試衣服。
就因為頂着這麼一張臉,哪怕是服務員的聲音都變得激動許多。
看着鏡子裏自己的樣子,虞情勾起嘴唇,弧度溫柔,正是全娛樂圈的白月光,溫文爾雅,才華橫溢,卻又活的通透洒脫的時年。
“贗品!”有一個冷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虞情轉頭看,是一個打扮相當視覺系的美人。乍一看臉,美得雌雄莫辨。但是看身材,高挑柔韌,窄細的腰身和平坦結實的上半身還是可以分辨出這是個男性。
顧涿潞,時年團隊裏專屬設計師。在法國巴黎開過時裝秀,是最出名的新銳設計師之一。
但是為了時年,他主動簽約進入團隊,成為時年的專屬設計師。
時年去世的時候,他在悼念會上哭得暈過去,覺得自己失去了繆斯。因此,對於作為替身的虞情,這位是最厭惡也是最瞧不起他的存在。
“脫下來,你不配。”顧涿潞的語氣極為不客氣,盯着虞情的眼神更是滿是嘲諷,“余鋒就這麼沒出息?人沒了,弄個小玩意兒騙自己也高興?”
助理頓時語塞。
他跟在時年身邊許久,已經習慣了每次都來顧涿潞的工作室挑衣服,但是卻忘記了這次來的只是作為替身的虞情。一時間忍不住就要道歉。
虞情卻乾脆利落的脫下衣服扔給顧涿潞,“尺寸不合適,改改吧。”
他可是要去找金主爸爸面試的人,生死存亡時刻,怎衣服拉跨這種事兒決不能發生。
顧涿潞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這裏的每一件衣服,都是做給時年的,虞情這種贗品當然不合適!
然而接受到了全文內容的虞情沒等他發出脾氣,就已經找到讓他就範的方法了。
於是,虞情卻毫不客氣的說道,“你把時年當成白月光,可你知道他其實不喜歡穿西服嗎?”
“什麼?”顧涿潞滿眼怒意,他是專屬設計師,怎麼可能不知道時年的喜好。
虞情:“時年肩線很直,本身就是衣架子,他日常出息晚會都會來你這裏找禮服,但是他本身是很不喜歡這種非常貼身且正式的衣服的。尤其你每次為了突出特性,還會用很誇張的顏色,並且做硬板的墊肩,這都是他不喜歡的。”
“……”顧涿潞忍不住回憶自己和時年關於設計稿的討論,的確每次時年都會語氣溫和的建議,“不需要這麼誇張的顏色吧!”“不是正式的場合,沒有必要把西服設計的這麼板正。”
可他完全沒有注意到,總是用興奮的詞語來描繪自己的設計理念,所以時年也漸漸不再和他爭論。
所以,其實他從來都沒有滿足過時年的需求,只是一味地利用對方的溫柔和包容來愉悅自己嗎?
顧涿潞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了起來,心頭更是一陣一陣的劇痛,就連眼圈都紅了起來。
“別哭。”虞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以後對我好點,就當是彌補了。”
面前的青年穿着一身最普通的白襯衫,眉眼滿懷笑意,眼神更是繾綣而溫柔。顧涿潞一瞬間彷彿回到了巴黎街頭,和扮演畫家的時年初見的場景。頓時眼底染上痴迷。
見了鬼了!他很快回神,一巴掌拍掉虞情的手,轉頭就去了樓上。
“那,那個總監,衣服……”服務員趕緊跟上。
顧涿潞沉默半晌,撂下一句話,“讓他穿走!”
虞情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沒有人能拒絕“彌補”這兩個字。尤其是他心中有愧。虞情略微嘗試,就已經探測到這個世界裏的一些規則。
就像顧涿潞,不過三言兩語,虞情就能讓他改變對自己的態度。可見虞情這張臉的天然優勢。
由此看來,虞情後面的路也不會太難走。更有甚者,他或許還能靠着這張臉得到更多。
例如那些迷戀時年的大佬們手裏的資源。
別人需要得到到這些人的幫助,還要費盡心思去攻略。可虞情只要頂着時年替身的身份,就能遊刃有餘。還可以明目張胆的要資源,借跳板。
就像這位顧涿潞。作為圈內最出名的設計師,他手裏握着大把的時尚資源。而對於娛樂圈裏的藝人來說,時尚資源也是本身價值以及咖位大小評定的重要資源之一。
所以,在未來三年內,虞情想要輕鬆保命,只要演好替身就行。虞情本身就是影帝,做起這種工作更是順理成章的很。
論起敬業程度,虞情絕對是娛樂圈頂層。
遍地都是“兄弟”,友情地久天長,粉絲絕不塌房。
能談錢解決的事兒,真不用那麼複雜。我幫你圓夢,你支付我未來,咱們各取所需,完全可以一拍即合!
換好衣服,虞情把口罩帶好走出工作室,直奔西餐廳。
余鋒是他目前最重要的金主爸爸。第一次見面,他要保證萬無一失。
回憶了一下時年和這位大老闆平時見面的樣子,虞情將自己的一舉一動調整到最佳模式。
果不其然,余鋒在看見他的瞬間就愣住了。
而虞情也沒有忙着打招呼。他熟門熟路的坐下,然後主動叫了服務生,像時年過往做的那樣給兩人點好了餐。
“雖然是自作主張,但我自信我足夠了解你。”虞情語氣溫和,帶着滿滿的笑意,沒有一點遲到的歉意。
時年和余鋒年少開始,就一起拼搏起家。哪怕之後余鋒成為娛樂圈裏手握半壁江上的大boss,他在時年面前,也依舊只是他的經紀人兼多年好友。
看着面前虞情的臉,余鋒一時間沒說話,可他看着虞情的眼神分明是透過他在看別人。
虞情一點也不在意,就這麼任他回憶。
一頓飯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虞情放下咖啡杯,笑着問余鋒,“我想我試戲合格,咱們現在應該談一談了。”
“談什麼?”余鋒理所當然,“你早就和公司簽約了。”
“但並不包括角色扮演。”虞情按響了手邊的服務鈴,示意服務員給他續一杯新的咖啡。
微苦的香氣在口中散開,虞情享受了一會頂級咖啡的味覺盛宴,然後才正色的對余鋒說道,“能給時年當替身的只有我一個,可想要我這個替身的,卻並不只有你。”
“想時年的人那麼多,我現在的身份有價無市,想包場我的戲份,總要拿出些資源來換,對吧?余大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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