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淹死安公公
他皺着眉頭，打了一個噁心。
“喲，你一個新來的，還怕臟不成？”那安公公扭着腰走到糞池邊，扯住魏小安的衣袖，對旁邊的太監說，“來，舀一瓢給他嘗嘗！”他不敢治李公公，拿魏小安出氣。
看到得令的太監真的用木瓢去舀糞池裏的金汁，魏小安一個噁心，直接嘔吐起來。
“安公公，小孩子不懂事，放過他吧。”李公公上前一把將魏小安拉過來，然後輕輕用腳一鉤，手臂再順勢一推，安公公一個趔趄沒站穩，掉進了糞池裏。
“不好了，安公公掉進糞池了。”小太監們女里女氣地尖叫起來。
“不要慌，我來救你。”李公公對着糞池裏慌了神的安公公說道。
這糞池很深，安公公時不時冒出頭來，頭上頂着一兩坨黃金，“李公公，木棍。”魏小安急忙轉身找來一根木棍，遞給李進忠，他知道不能叫爹，只能叫李公公。
李公公接過木棍，卻並沒有去拉安公公，而是看到他冒出頭一次，就用木棍將他往下按一次。
“他會死的。”魏小安嚇壞了，雖然他不喜歡安公公，居然想用“黃金”喂他，但是罪不至死啊，他低聲對着李進忠說。
“你要記住，要麼不出手，要麼就下狠手！”李進忠卻雲淡風輕地說，一次一次將安公公按進糞池裏。
安公公掙扎了幾分鐘，漸漸沒氣了，身體不再冒出來，而是往下沉，周圍的太監大氣都不敢出，沒有一丁點聲音，大家就這麼看着安公公死了。
“安公公歸天了。”李進忠扔了木棍，用一張白布擦擦手，對旁邊已經被嚇呆的太監說。
“安公公歸天了。”幾個太監醒神過來，紛紛點頭。
“自己失足掉下去的。”李進忠看着他們。
“對，對，安公公不小心掉下去了。”幾個小太監異口同聲。
魏小安被嚇得傻傻站在那裏，他知道李進忠就是後來的魏忠賢，殺人不眨眼。
魏小安將李進忠拉到角落去，低聲說，“李公公，你是在殺人，這是皇宮，你就不怕掉了腦袋？”
說著轉頭再次看了看糞池，沒有一點動靜，剛剛還活生生的一條人命，真的沒了，李進忠膽子太大了，這是人命關天的案子，是大案，好幾個太監看到他殺人，總不至於個個都守口如瓶吧？無法保證沒人告發。
“我早都看他不順眼，只是沒找到下手的時機，今天正好！”李進忠好像無所謂，臉上還帶着一絲笑意。
“他再可惡，也是一條命。”魏小安的內心充滿了正義，看到這一幕，他覺得歷史上對魏忠賢的評價是正確的，對這位老祖宗偶像的形象打了一個折扣。
“安公公掉進糞池淹死了？”突然有人走進了小院子。
魏小安有些顫抖，害怕被牽連進去，站在角落不說話，不過讓他意外的是，進來的人是剛才跟在魏朝後面的小太監，一個管事公公死了，來查的居然只是一個小小的跟班。
“是的。”那幾個小太監已經將安公公打撈上來，他們轉身過來隨口附和，沒人舉報半個字。
魏小安詫異地看着他們，個個都是麻木的眼神，大家又低頭開始做事，安公公全身臭烘烘地躺在糞池邊緣。
“好，既然安公公淹死了，不能沒有管事的，以後這裏由李公公來管理，你們以後聽憑李公公調遣！”
“是。”大家整齊劃一地回答。
跟班小太監滿意地點頭，瞬間又收起剛才不可一世的姿態，彎腰給李進忠鞠躬，“小的恭喜李公公。”
李進忠笑着說，“多虧老弟從中周旋。”說完拿出銀票遞給小太監。
“這不太好吧。”小太監嘴裏客氣，伸手接過銀票放進懷裏，“我這就去給魏公公回話了，說是安公公自己掉進糞池，你們把他救上來，人已經沒氣了。”
魏小安算是聽明白了，剛才李進忠給魏公公的銀票，不只是買他進宮當太監，還是李進忠買官的錢。
一個跟班的，李進忠都要使錢，看來這大明朝是爛在根里，沒藥可治了。
“以後還得麻煩小弟在魏公公面前多美言幾句。”李進忠樂呵呵地說。
“那是，那是。”小太監走了。
魏小安心中有些氣憤，當著這麼多小太監的面，就開始做交易，就不能含蓄點？這吃相也太難看了，一個大活人死了，就這麼草草了事，真可怕。
跟班小太監走了，李進忠摸出散銀扔到地上，“你們以後機靈點。”
“是，李公公。”那群太監行完禮，李進忠轉身離開，魏小安聽到身後是那些人搶銀子的打鬧聲。
“爹，你就為了一個處理糞便的管理太監這麼下血本？又是殺人，又是送銀票的。”魏小安見現在沒人，就叫爹，哄好李進忠，對自己只有好處，當然，他也很想了解很快就要發達了的李進忠。
“兒啊，爹地位低下，接近不了有權力的公公，更不用說見到什麼貴妃娘娘和皇帝了。”李進忠慢悠悠地說。
“這和糞便有什麼關係？”魏小安一頭霧水，還是搞不懂。
李進忠轉頭看著兒子，慢聲慢氣地說，“你不懂，這裏面學問大着呢，從各個宮來的桶裏面，我可以通過這些‘黃金’來判斷貴妃娘娘們的身體情況，什麼時候身體不好了，什麼時候來月事了，就可以送她們最需要的東西。”
“皇宮裏面，什麼都不缺，貴妃娘娘會稀罕你送的東西？”魏小安不解地盯着李進忠。
李進忠搖頭，“現在的皇宮大不如前了，什麼都缺，貴妃娘娘們就有點生活用品，可是她們身邊那些宮女就慘了，好幾個月沒發月錢了。”
“沒有工資誰干？辭職得了！”魏小安一聽就來氣。
“什麼工資？你在說什麼？”李進忠看向兒子。
“我是說沒有月錢為什麼還要呆在宮裏？”魏小安說。
“皇宮大門是敞開的，她們想走隨時可以走，出去一個試試？在宮裏多少能有口吃的，出去野菜粥都喝不上。”李進忠癟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