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替罪羊
小廝搖搖頭,“沒有,只遞拜帖,沒說別的。”
黃元洪不耐煩,“那就不用管他,讓他站在那兒,站累了,他自己會走。”
萬進財勸道,“黃大人,我覺得還是見一見比較好,萬一……”
話沒說完,被黃元洪打斷了,他搖搖頭,有些厭惡地說,“就一個閹人,有什麼好怕的,不見。”
小廝退了出去,黃元洪示意身旁伺候的人也全都下去,並掩好門,才低聲對萬進財說,“遞拜帖的就是昨天在宮裏和魏公公打架那個閹人。”
萬進財覺得不可思議,“膽子不小嘛,是李進忠?敢和魏公公斗?”
黃元洪喝茶,“正是他,他以為自己翅膀硬了,現在不需要魏公公的庇佑,又能和皇上的奶娘奉聖夫人說得上話,還巴結上了皇上最信任的王公公,所以就敢和魏公公翻臉了。”
萬進財聽得很認真,回憶了一下,“小人聽說,以前,魏公公就是放個屁,李進忠都說是香的,據說見到魏公公,就變得跟條狗差不多。”
黃元洪點頭,“是啊,以前就是一條狗,現在膽子大了,說是讓一個沒有凈身的人進了宮裏,而且還安排到皇上身邊伺候。”
萬進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黃元洪,“黃大人,這恐怕是謠言,不太可能吧,凈身的事情不是由內宮的錦衣衛監管嗎?幾個人在場,還能假了?”
黃元洪放下杯子,“所以我才說這人膽子太大,他把那三個錦衣衛給收買了,只是他沒想到這三個人都是魏公公的人。”
萬進財聽了,激動地將兩隻手疊在一起,“現在好了,有證據,隨時送他見閻王。”
“這個人不簡單,他還親手殺死了安公公。”黃元洪靠在椅背上,伸展一下身體,神情泰然。
“安公公?就是掉進糞坑淹死的那一個?”萬進財越聽越激動。
“對,安公公是李貴妃的人,現在李貴妃雖然不管事,但始終是貴妃。”
“我倒是知道魏公公一直是李貴妃的人。”萬進財說。
“李進忠親手殺死了安公公,在場的閹人,我已經全部帶回來了,就關在後院,準備一口氣把李進忠拿下,砍了他的頭!”黃元洪露出笑容,喝了一大口茶。
萬進財急忙從包里拿出一大疊銀票放到桌上,“小兒的事情,還得麻煩黃大人。”
黃元洪瞟一眼桌上的銀票,整理一下衣領,“小事,不就殺了幾個人嗎?”
萬進財慌忙解釋,“不,大人,小兒是冤枉的,人真不是他殺的,他沒有這個能耐,也沒有必要,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真不是他殺的,我敢保證他是冤枉的,人不是他殺的。”
黃元洪笑起來,“萬員外,你放心,明天我就把這件案子移交到大理寺,我給大理寺寺正打招呼,讓他們把你家公子放了。”
“謝謝黃大人。”萬進財聽了心花怒放,急忙起身作揖鞠躬。
“魏公公說了,宮裏的藥材,還是從你那兒……”黃元洪陰笑着。
萬進財又是一個鞠躬,喜笑顏開,“謝謝黃大人,謝謝魏公公,還請黃大人轉告魏公公,我都準備好了。”
兩人正說著話,一個小廝帶着一位公公敲門進來,黃元洪見了,急忙起身將那公公引到內屋,“請問魏公公有何吩咐?”
小公公站得筆直,嗓音尖細,“魏公公讓你查證一下,死在萬員外家宅子裏的三個錦衣衛是誰殺的。”
黃元洪嚇得不輕,臉色都變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黃大人,就今天上午的事情,魏公公聽聞有人要殺萬員外家公子,就派三個錦衣衛去保護他,順便去商量如何治李進忠的罪。”小公公說完轉身走了。
黃元洪原地愣神好一會兒,才呆若木雞地走出房間來。
萬進財看情形不對,走過來扶他坐下,“黃大人,出了什麼事?”
黃元洪這才轉頭看萬進財,“員外,死在你家院子裏的三個錦衣衛是魏公公的人,他們來,一是要保護你家公子,二是準備和你商量如何治李進忠的罪。”
“啊?什麼?魏公公的人?”萬進財一聽也嚇壞了,臉色驟變,差點沒站穩,趕緊坐到椅子上。
“員外,我們得找好替罪羊,好給魏公公一個交待啊。”
“正是,得趕緊想想法子。”
兩個人在房間裏商量尋找替罪羊的事情,還研究各種細節,然而,大門外,李進忠還站在那裏沒走。
已經等了這麼久,守門的小廝也沒來回話,魏小安扯扯李進忠的袖子,“爹,我們走吧,我想這黃大人不會見你了,是故意晾着我們的吧。”
李進忠面色如常,點點頭,“我知道,原本就沒想過讓他見我,我只想告訴他,我來了,而且在門口等了一下午。”
魏小安本來心裏嘲笑李進忠,想來找正六品官員拍馬屁,不想連馬腿都拍不着,想送銀子也沒有門路,人家連門都不讓進。
可是,聽了李進忠的話,他卻突然明白了什麼,既然不是來求見的,必然還有其他緣由,魏小安突然感受到了黃宅的將死氣息,他知道李進忠的話絕不是亂說的。
“爹,我還要回宮裏嗎?”
“不用,你還需要辦事。”李進忠沒有告訴魏小安要辦什麼事,就離開了。
魏小安早就困得不行,沒興趣逛街,直接回去睡覺了。
第二天清早,他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打聽萬守財殺人的案子進展如何,去了才知道,案子已經移交到大理寺了。
魏小安擔心盧劍星,急忙趕往大理寺,到的時候,門口圍着很多人在看熱鬧,他扒開人群往裏擠,看到盧劍星被反綁着雙手跪在地上,已經全身是傷,衣服上被浸出來的血水弄得臟污不堪,看着都疼。
萬守財站在盧劍星旁邊,他們兩人身後,還跪着好幾個老百姓,堂上坐着主審官,旁邊站着個師爺。
一個百姓趴在地上大喊道,“官老爺,你一定要嚴懲惡徒啊,我親眼看到他殺了人!”這人的手指着盧劍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