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8 章 第一百九十八章番外（四）貓吃魚

趙志軍和田三紅他們離開后,孟安城和於天藍和孟青揚也要回東州，立冬跟他們一起回去。

五個孩子也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幾個孩子都不捨得離開,尤其是妞妞和奔奔,抱着顧立春的腿放聲大哭：“小叔叔,我們這麼孝順，你為什麼要趕我們走？”

顧立春：“……”

他只好耐心地哄勸,讓他們回去好好上幼兒園，寒假再接他們來。陳禹也許諾給他們買玩具和零食。兩個孩子像多哭無益,便擦着眼淚確認道：“小叔叔,陳叔叔，你們說話要算話哦。”

“肯定算話,我們可是講信用的大人。”

奔奔糾正道：“不,你們大人說話才不算話,爸爸說帶我出去玩，沒幾回是真的。”

妞妞附和哥哥道：“對,我們小孩說話才算話,我說哭就哭。”

兩人無奈地對視一眼,現在的孩子越來越不好對付了。

顧立春讓農場的司機和工作人員進京時，送孩子們回去,他還給五個孩子各自準備了一大包衣服零食玩具帶回去。

孩子們到家,大哥大姐分別打來電話報平安，外加道謝。

孟念群也打來電話：“老四,你這又是給錢又是給物的,我跟你嫂子實在不好意思啊。”

顧立春道：“不用不好意思，你好好搞你的研究，多為社會做貢獻就行了。”

孟念群感慨道：“你這覺悟是真高啊。對了,我跟我們所長說了你的提議，他老人家很感興趣。”

顧立春說：“那就好，具體的事宜我們以後再談。我現在給你說另一件事：我經過慎思思考，決定在咱們家族中設立一個獎金制度，在咱們家族內部，凡是在科研、文學、醫學等領域做出成績的人，都有獎勵。具體金額還沒確定，大致是三千以上，兩萬以下，以後根據物價的漲勢酌情增加，這個家族獎金還設置評審委員，接受全家族的人監督。顧家那邊也是一樣。”

孟念群愣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顧諾貝尓，真有你的。我這輩子最服的人就是你。”

顧立春：“謝謝誇獎。”

孟念群接着又問：“你嫂子讓我問你，她有資格參與評選不？”

顧立春道：“當然有資格，嫂子肯定是咱們家的人啊，不光是嫂子，以後姐夫妹夫都有資格參加，還有侄媳婦、侄女婿、外甥媳婦都可以參加評選。”

顧立春只把這個想法告訴了孟念群，孟念群像個大喇叭似的，經他一宣傳，很快孟家人全知道了。

很快就有人毛遂自薦，此人正是他爸孟安城，孟安城打來電話：“兒子，我聽說你設置了家族獎金，我先申請那個文學獎，我的著作要出版了，等你回來交給你評審。”

顧立春：“不急，我們正在籌備。”

這個消息在東大和孟念群的研究所傳開了。

這幾天，兩人收到最多的問題是：

“老孟，你們家族還缺兒媳婦和女婿嗎？”

“小孟，你家缺姐夫和妹夫嗎？”

孟安城一律回答：“我們家祖傳的有魅力、招人喜歡，基本不缺。”

孟念群則是用一副欠扁的語氣說道：“缺是缺，問題是你們不符合要求啊，你們先把頭髮養起來吧。”

眾人：“……”

顧立春把大傢伙的心攪亂了，自己卻窩在農場裏休整。

現在農場裏只剩下他和陳禹，以及工作人員。

顧立春的好日子沒過幾天就有了小麻煩。因為換季，他得了重感冒，陳禹一直細心照料。

顧立春吃了感冒藥，每天昏昏欲睡，胃口奇差，陳禹每天換着花樣給他做飯。

因為白天睡得太多，顧立春晚上失眠了，生病再加上是夜晚，平時冷靜克制的顧立春也難得變得感性脆弱。

當陳禹不知多少次地詢問他要不要自己陪時，顧立春終於點了下頭。

陳禹欣喜若狂，他怕自己嚇着人，表面上仍強作平靜。他問道：“顧總，要不要我幫你按摩？”

顧立春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

陳禹認真又專業地開始按摩，先按頭部再按頸部肩部，半小時后，陳禹累得手指酸疼，顧立春也是渾身酸爽，感覺輕快許多。

他啞聲說道：“謝謝，你休息一會兒吧。”

陳禹哪裏肯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接着問道：“要不要再來個全身按摩？”

顧立春遲疑着，陳禹又追加一句：“按完有助於睡眠。”

“嗯，好。”

全身按摩顧名思義，就是從頭到腳，從背面到正面，全身按摩，確實很舒服。

顧立春全身輕鬆，睡意漸漸襲來。

陳禹輕聲在他耳邊說道：“全身按摩分為初級版，中級版和終極版。你這是初級版。”

顧立春打了個哈欠，問道：“那中級和終極版是什麼樣的？”

陳禹像一頭誘惑小白兔的大灰狼：“你真的想知道？你可要想好哦。”

說到這裏，他遺憾地嘆口氣：“不過，今天不行，你可以提前預約，等病好了我再給你按。”

顧立春困得睜不開眼，臨睡前又問了一句：“被按過的人反饋如何？都說好？”

陳禹：“……”

他輕輕地扯扯顧立春的耳朵：“好你個顧小貓，想問我個措手不及。我實話告訴你，中級版和終極版我一直沒機會施展，這是給某人特地準備的。”

陳禹說完這番話，忐忑不安地等着顧立春的回應，結果是沒有任何回應，他睡著了。

陳禹：“……”

他在屋裏坐了一會兒，內心矛盾糾結，既擔心顧立春夜裏醒來沒人陪，又不敢上去跟他一起睡。偏偏，這屋裏又沒有沙發，只有一把椅子。陳禹考慮一會兒，輕手輕腳地下樓拿了一張涼席和一床毛毯打地鋪。

夜裏，陳禹做了一個夢，夢裏他變成了一條大魚，顧立春變成了一隻小奶貓，小奶貓在好奇地盯着在大魚看，魚吐着泡泡問：“你不想吃魚嗎？魚很好吃的。”

小奶貓輕輕一躍，跳到大魚的身上，大魚欣喜若狂，正等着小貓的下一步行動。只見小貓抬起肉爪一爪子摁在魚腦袋上，再一爪子踩在胸口上，真疼。

陳禹疼醒了，他被人踩了腦袋和胸口。

“你為什麼不開燈？”

顧立春也慢慢清醒過來。

他下意識地答道：“我屋裏沒有東西，閉上眼睛也能走路。咦，你怎麼睡在地上？”

陳禹爬起來把床頭燈打開。

他忍不住揉着被踩的胸口和腦袋。

顧立春歉意地說：“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睡在地上，踩得嚴重嗎？”

陳禹搖頭：“沒事，你不重，能承受。”

顧立春說道：“我先喝口水，嗓子幹得難受。”

陳禹連忙過去幫着倒水，顧立春喝了半杯水，睡眼迷離地看着陳禹，說道：“你把睡衣脫掉。”

陳禹故作驚恐道：“顧小貓，你要對我下手了嗎？你還生着病呢，就那麼迫不及待嗎？”

顧立春怒了，走過去了，伸手掀起了他身上的寬鬆體恤，查看他胸口的傷勢，倒也沒看出什麼。再掰過他的腦袋看看，也找到傷口。

陳禹忙說：“我受的是內傷，表面上看不出來，睡一覺就好了。”

顧立春讓他回自己房間睡覺。

陳禹磨蹭着不肯離開，他厚着臉皮問道：“萬一你再失眠怎麼辦？我還是在屋裏陪着你比較好。”

顧立春白了他一眼：“萬一我再踩着你怎麼辦？”

陳禹的眼睛往床上瞥了一眼，委婉地說道：“你的床挺寬的。”

顧立春沒理會他，徑直回去睡覺。

陳禹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正在遲疑的時候，忽聽得“啪”地一聲，顧立春把床頭燈關了，輕聲說道：“你睡在外面，夜裏不要亂動，不然我就把你踹下去。”

陳禹宛如聽到天籟之音，他連忙保證：“我絕對不會亂動。”

次日清晨，陳禹覺得胸口像是被壓着一塊石頭似的，他睜眼一看，顧立春的頭就枕在他胸口上，這是把他當枕頭了？

陳禹一動不動，閉上眼睛繼續裝睡。

半小時后，顧立春醒了，他一看自己的姿勢，不由得嘆了口氣。再一看陳禹還沒醒，又鬆了口氣。他讓人家不要亂動，自己卻亂拱，要是被發現就太尷尬了。

吃早飯時，陳禹觀察到顧立春的精神好了許多，嗓音也不像前兩天那麼啞了，放心不少，他本來打算如果再不見好，他要硬壓着人去醫院。

顧立春的感冒在逐漸好轉，但陳禹每天晚上給他全身按摩這個習慣保留了下來，按摩完畢，陳禹就厚着臉皮蹭床睡。

在這期間，他也見識到了顧立春各種各樣的睡姿，把腦袋枕在他胸口上只是小兒科，他有時還會像八爪魚一樣纏在他身上，這對他是個巨大的考驗，最狠的一次是直接把他踹下了床。陳禹一邊捂着摔疼的腦袋，一邊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定做一張20米的大床，不過他很快就否決了這個想法，床太寬了，他是不會被踹下床了，可是福利也消失了。得不償失，保持原樣。

又過了兩天，顧立春的感冒終於徹底好了。

他一高興就開了一瓶米酒慶祝病癒，陳禹陪着他喝了一瓶。

顧立春喝了酒，話也變多了。

他醉眼迷離地看着陳禹，說道：“生病真難受，我討厭生病，討厭去醫院。”

陳禹說道：“生病去醫院還是必要的。”

顧立春繼續說道：“我曾經得過一場大病，心理上的，用了很長時間才治好。可是後遺症還在。我發現我根本不知道怎麼愛人，我擅長操縱人心，我會利用人性的弱點達到自己的目的，我知道如何招人喜歡，但我不會愛，我是愛無能。”

陳禹的心像被人用力揪了一下，他心疼地說道：“沒關係，你已經很好了。我其實也不太會愛。小貓，我們一起學習好嗎？”

他忍不住把顧立春摟在懷裏，像哄小孩子似地輕輕拍着他的背。

顧立春在他懷裏，喃喃說道：“你知道嗎？其實很久以前，我是個內向的人，我不喜歡社交，不喜歡人群，可是我發現外向的性格更利於保護我自己，於是我就假裝自己很開朗，裝着裝着大家都覺得我很開朗陽光、風趣幽默。有一天，我抑鬱了，大家都不信。”

“我信，我懂那種感覺，我也裝過。我小時候也不是現在這種樣子。世上只有極少數極幸運的人能保持自己最初的模樣，絕大多數人會被環境、家庭、社會塑造成各種彆扭的樣子。小貓，我們都不是幸運的人。”

陳禹哄了很久很久，顧立春的情緒終於漸漸平穩下來。

他柔聲說：“睡吧，睡一覺明天會好很多。”

房間裏安靜下來，只聽見兩人的呼吸聲。

顧立春突然說道：“小魚，我要試試中級版和終極版。”

陳禹吃了一驚，他怔了許久，才確認道：“你真的想要？”

“要！”

陳禹又驚又喜，同時又有些擔心，他今天喝醉了，不確定是不是他的真實意願。

顧立春怒道：“你還是不是人？下去，滾。”

陳禹翻身起來：“我絕對是人，還是個壞人，我這就證明給你看。”

……

次日中午，顧立春一臉疲倦地躺在床上，陳禹精神抖擻地坐在旁邊，目光柔和得像溫泉似的。

“小貓，我給你熬了魚湯。你起來喝一碗補補。”

顧立春閉眼不答。

陳禹又伏低做小地道歉：“對不起，小貓，我這條魚太大了，撐着你了。我以後會約束好自己。以後，我每天給你做初級版按摩和中級按摩。終極版，也就是內部按摩，每周一次，你看好不好？”

顧立春哼了一聲，還是懶得理會。陳禹又哄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把他哄下床吃午飯。

吃完午飯，陳禹殷勤地把他抱回屋裏，讓他繼續休息。

他自己也躺在顧立春身邊，給他描述未來的藍圖：“小貓，我準備把股票賣掉一部分，拿到錢后，你說我接下來干點什麼比較好？”

顧立春說道：“搞晶片。”

陳禹想也不想就答應道：“行，就搞它。”

“咱們還做什麼？”

顧立春隨口答道：“計算機。”

陳禹又答應了。

他還給弄了個口號出來：“小貓，我想了個口號，你聽聽：貓魚出擊，所向披靡。是不是很霸氣？”

顧立春：“……”

他一本正經地說道：“我給你改一下，叫臭魚出道，人人避讓。”

陳禹哈哈笑道：“這個也不錯，不愧是我看上的人，用詞精準，才思敏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