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盟與反結盟
提煉查克拉的舉動又一次被打斷了，泉奈睜開眼，果然看見一隻虎口處裹着繃帶的手。
不用想，那肯定是千手扉間的。
“別試了，我是不會跟你成為好朋友的。”泉奈不大自在地拂開他的手，口吻裏帶了不易察覺的無奈，“你就算再試一百次，我是一樣的回答。”
“哦。”
在第十一次試圖撬開宇智波泉奈嘴巴之後，千手扉間毫不意外地收回了手。在發覺宇智波泉奈的心防相當嚴密之後，他就放棄了跟敵對家族小孩交心的行為，眼下不過是虛應故事而已。
為了讓自家那個天真到可笑的大哥高興一點。
但就這樣讓宇智波泉奈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坐在樹下提煉查克拉，日復一日地變得更強，又不是他千手扉間的風格。出於某種見不得人的陰暗心思，千手扉間在被拒絕之後，乾脆緊挨着宇智波泉奈坐了下來，也一心二用地提煉起了查克拉。
不是要增長查克拉嗎，你增長，我也一樣增長。
但這樣一來，正沉浸在提升實力中不可自拔的泉奈反倒不自在起來了。作為一個宇智波，他對外界的任何變化都極度敏感，旁邊坐那麼大個人怎麼可能感覺不到，況且還是千手一族的宿敵！
於是提煉查克拉的進度變得越來越慢，越來越慢，最後乾脆完全停滯了下來。泉奈自暴自棄地放棄了提煉查克拉，順帶有點哀怨地瞪了扉間一眼，又因為過高的自尊心，令他不好意思主動開口。
一開口就輸了，泉奈。
就這麼僵持了一會兒，發現對方完全沒感覺，只有自己在自顧自生悶氣的泉奈無語望天，然後又挑了個遠離扉間的地方坐下，卻沒發現，在他離開之後，某個死白毛立刻睜開了眼，向他離開的方向看了一下。
作為千手一族裏少見的心思細膩之人，千手扉間在靠近宇智波泉奈之後，立刻就感到一股絕大的怨念從他頭頂上冒了出來，那種感覺，要是找個具體又確切的描述的話，應該是貓？
還是那種被人舉起來，要被人強行親親抱抱的貓？
千手扉間腦海里立刻閃過自家大哥從前乾的某件蠢事。
那是個相當寒冷的冬天，皚皚大雪覆蓋了一切，枝頭就連一片樹葉都看不見。族地里散養的貓咪也陷入了困境，凍僵在了他家屋檐下。他家大哥出於好心，就跟瓦間板間幾個一起，給貓餵了點食物，又把貓抱到相對溫暖的室內，救了它一命。
貓咪好轉之後，自然對家裏人相當親近，可是他那個傻大哥，居然以為這種在外面散養的貓會任人揉捏，就把貓抱起來，想要親一口。
結果呢？
貓兩隻爪子都抵在蠢貨大哥臉上，簡直渾身都寫着拒絕，在抗拒無果之後，他，千手柱間，千手族長的長子，臉上全是貓爪印。也就是蠢貨大哥的恢復力驚人，才沒有頂着滿臉爪痕，直接毀容。
這麼說起來，宇智波泉奈還真是有點像貓啊……難得那個蠢貨大哥沒有說錯嗎？
看着那個黑髮小矮子越走越遠，千手扉間也結束了提煉查克拉，站起來拍了拍灰塵，也往千手柱間那邊走去。
可惜不是千手的貓，是宇智波的貓。
……
在另一處，一邊跟千手柱間聊天，一邊分神注意泉奈情況的宇智波斑看到千手扉間回來，也立刻辭別柱間，回到了弟弟身邊。
“怎麼樣，泉奈，柱間的弟弟沒怎麼樣你吧？”
泉奈有點奇怪地看了眼自家親哥，很奇怪他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沒有事啊，哥哥為什麼會這麼想？真要說起來，他其實只是在我身邊坐了一會兒而已。”
順便打斷了我提煉查克拉。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聽到他的回答，斑立即鬆了口氣，但又有點不自在地咳嗽了一聲，“我只是有點緊張。你知道的，泉奈，他們都是……一族的人，我有點不放心你。”
一提起千手，斑就立即警覺了起來，一雙眼睛不停在渡過南賀川的千手們身上掃來掃去，幾乎下一秒就要亮出寫輪眼。
然而泉奈只覺得滿心無奈，又壓低了聲音在斑耳邊小聲提醒道：
“哥哥你也知道那是……（消音）的人啊，你怎麼還跟那個蘑菇頭打得火熱？他們一族可跟我們是世仇，世仇明白嗎！哥哥知道他是……的傢伙，就不要和人來往了好嗎，這太危險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沒命的！”
“但當時泉奈也幫了我不是嗎？”
斑隨口反駁，噎得泉奈半晌無語。
平時斑哥待人接物都好好的，怎麼一提到千手柱間就不正常了，難道這就是阿修羅對因陀羅宿命般的吸引力嗎！
嗚，千手柱間真可惡！
開玩笑歸開玩笑，在對於千手柱間之外的千手族人上，斑還是相當警惕的，就連千手扉間，這個跟千手柱間有濃厚血脈關係的弟弟也在警戒範圍之內。
也可以說，千手一族，只有千手柱間是特殊的。
看着斑哥臉上顯而易見的隔閡與戒備，泉奈決定再加一把火。
“哥哥。”他深吸了口氣，開始鍥而不捨地想把斑哥被柱間洗過的腦子洗回來，“我明白你想要追求和平，但是和平不一定要通過千手跟宇智波兩族聯盟達成。”
“這怎麼說？”
一提起和平這個話題，斑的注意力就被拉了回來。宇智波斑頂着一頭炸毛，和顏悅色地看着泉奈，就連河灘上吵嚷的人群也忘記了。
泉奈一時得到了虛幻的安慰。
“這麼說吧，不管我們和對面那一族是如何結成世仇，有沒有必要結成仇敵，但放到現實里，仇怨結下了就是結下了，這是不爭的事實。就算哥哥和柱間都成為了族長，強行讓兩族結盟，那麼，哥哥，你告訴我，在這個聯盟里，誰又是領頭人呢？”
他用心險惡的發問。
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千手跟宇智波同為忍界大族，實力相差不遠，更有宿世仇怨，如果不選出一個具有威望的領導人，那隻會出現各自為政的局面。就像是一條雙頭蛇一樣，一個想要往左，一個想要往右，最終的結果就是分道揚鑣。
要想不分道揚鑣，那就只有分出高下，到那時候，宇智波跟千手勢必會有一場大戰。
無論最後誰輸誰贏，宇智波跟千手都會傷筋動骨，甚至被一些原本看不上眼的勢力趁機偷襲。
斑的臉上陡然劃過一片陰雲。
“我……我不知道，泉奈。”宇智波斑的聲音裏帶着不常出現的虛弱和惶恐，搭在他肩上的肌肉開始繃緊，“我最初的想法，只是想保護你而已。我已經失去很多個兄弟了，我不想再讓戰場奪走你。假如我們兩族再不停戰的話，那麼，遲早有一天我會失去你。”
“父親和長老幾乎每天都在告誡我，要為宇智波的驕傲和榮耀而戰，死在戰場和仇敵手下不是什麼丟臉的事，相反還是榮耀，死在病榻才是恥辱。可我不在乎，我只想父親和你都平平安安地活着，就算是恥辱地死在病榻上也無所謂！”
斑有些激動地轉過頭，看向河灘上已經從開始的爭執不斷，變得漸漸融洽的孩子。
一群衣服上抹去了家徽的孩子混在一起，或是爭吵，或是打鬧，乍一看根本分辨不出誰是誰家的孩子。遠處千手柱間跟千手扉間站在一起，不知說了什麼東西，那個蘑菇頭就拉着白毛加入了進去，跟孩子們混作一團。
“我這個想法從來都被父親斥責為離經叛道，我也一度以為這個想法不該出現，直到我遇上柱間。”
宇智波斑看着那群人，眼神漸漸飄遠。
“直到遇見他，我才明白，我不是一個人。他給我描繪了和平之後的美好前景，並且把現在的畫面帶到我眼前。我從來都沒想過，千手跟宇智波能像現在這樣和睦相處，這場景簡直就是場夢……要是千手和宇智波能放下仇恨，我想，未來就算再差，也不會比現在差到哪裏去。”
很可惜，你猜錯了，未來宇智波直接滅族，千手一脈不知所蹤，單從綱手對繩樹之死的反應來看，千手一族恐怕也差不多絕後了。
兩個在戰國打了幾百年都沒滅族的大家族，在一個和平的木葉里才過了幾十年就雙雙絕嗣？
簡直諷刺得要命。
泉奈皺緊了眉頭，依舊試圖勸阻道：
“哥哥，就算是再美麗的夢，也終究會有醒過來的一天。不要被這些花言巧語的……一族騙了，如果真的投入感情，到頭來受傷的也只會是你。在我們擁有能擺脫現狀的力量之前，我們依然要跟他們在戰場上相見，與其到時候心軟下不了手，還不如現在就拉開距離。”
“所以這就是你跑到一邊單獨獃著的理由？”斑突然變臉，兩隻手抱到一起，“明明之前跟我說好了的，要去刺探情報，結果扉間騷擾了你好幾次，你都不肯開口，這像是個收集情報的樣子嗎？”
“斑——哥——”
尼桑你變了！
泉奈鼓起包子臉，成功換來一個摸頭。
“別撒嬌了泉奈，父親頂着壓力允許了我們，我們至少也要做出點成績才是。”斑有些放鬆，又有點惆悵地長嘆，“要是什麼都拿不回去，那就沒有下一次了。如果你討厭扉間的話，就去找別人吧，我相信以泉奈的聰明才智，一定會做得比哥哥我更出色的。”
“好——吧——”
他認命地站起來，加入了孩子們的群體，斑也一個閃身跑到柱間身邊，兩人不知說了些什麼，又在淺淺的河灘上乒乒乓乓地打了起來。
美其名曰鍛煉體術。
一群穿着黑衣服，活像一隻只黑貓的宇智波，還有一群穿着白綠族服的小千手圍在兩邊，各自為斑和柱間加油，聲音簡直能把埋在地里的死人都震出來。
縱然對千手跟宇智波結盟的未來表示悲觀，宇智波泉奈也不得不承認，這樣平和的場景極美。
美得如同泡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