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山中

第四章 山中

孟孫銘舒舒服服的半躺在寬敞的馬車之內,手中捧着一卷帛書看得津津有味,一對細長的眉毛時不時的上下挑動,那輕鬆的神情,渾然不似身在戰場之人。

馬車忽然停了下來,有人在車外恭聲道:“主公,奉您之命,作戰不利的官員已壓了過來,請主公定罪。”孟孫銘皺了皺眉頭,似乎對他破壞自己閱讀興緻很是不悅,不過倒是沒有發作。他放下書帛,打起窗帘,向外望去。只見侍衛長李寒恭立在車旁,他的腳下,跪着一名披着紅披風的旗主和一個身着騎兵輕甲的小軍官。

孟孫銘望向那名紅披風,輕聲道:“宋旗主,你可是立了軍令狀的,可還記得嗎?”語調輕柔至極,渾然不似責備下屬的長官,可掌管一旗五千人馬的統兵大將卻是渾身一顫,就連跪在地上的力氣也喪失了,彷彿被人抽去了渾身筋骨般癱坐在地上,他抬起頭,看着車窗內的那張英俊而年輕的臉龐,這張臉龐,猶如玉石般光潔,猶如冰雪般細膩,淡淡的遠山細眉,薄薄的卻豐盈的嘴唇,簡直俊美到妖異的地步!

但宋旗主卻在這張不可方物的臉龐下渾身顫抖,他那張經過歲月侵蝕與沙場磨礪而又黑黝的臉龐,竟然因驚恐而泛白,雙目散亂,他張開口,似乎想爭辯什麼,但最終吐出口的卻是蒼白無力的幾個文字:“我侍奉孟子小家三代主公啊,我是立過戰功的的啊,我侍奉過三代啊....

孟孫銘嘴角一彎,妖異的笑道:”是啊,你侍奉過我,的確是忠心耿耿,不過你老了,率領五千精兵對付墨族一千的烏合之眾竟然都要三個時辰,,哈,你的軍令狀可是白紙黑字地寫着只用一個時辰呢,宋旗主,不是孟孫銘無情,而是仙家主剛剛過世上位,若不依法而治你,如何能夠服眾呢?你放心,你是戰死沙場上的,這一點,大家都看見了。”宋旗主一呆,老淚縱橫,慘笑叩首道:“謝主公恩典!”

孟孫銘卻不再理他,轉而望向那個手足駢地的騎兵裝來的小軍官,向李寒問道:“他是什麼人?”

李寒答道:“這是前鋒騎團下屬一卒長。”

孟孫銘可有可無的點點頭,向那個以顫抖的雙臂支撐地面伏跪着的卒長道:“你知道自己犯了什麼罪嗎?”

“知...知道,下屬沒能攔住...攔住墨族的罪民,所以......”

“不不不”孟孫銘伸出右手那修長的食指,輕輕晃了晃,“那是你們團長的失誤,攻擊佈陣於密林山地的敵軍,居然使用大規模騎兵衝鋒--雖然有那麼點佯攻的樣子。”

“那,那”彷彿看到了一絲求生的希望,卒長抬起頭,大氣不敢喘,看着秋風拂動了那個人鬢間髮絲,拚命擠出一絲掐媚的笑容。

“你們的錯啊,就是不該在長官死了之後,還活着。”

組長的笑容瞬間凝固。

窗帘放下:“李寒,將與驃騎一團一卒卒長處死,卒中士兵行十一死法,每十人抽籤處死一人,至於親衛隊,護主不利,全殺了!”

“諾!”李寒揮揮手,幾個如狼似虎的士兵沖了上來,便要將兩人拖走。宋旗主仍是如毫無生氣的爛泥般坐在地上,可那卒長卻忽然停止了發抖,忽的叫了起來:“玉修羅,你嗜血好殺,不得...啊!!”李寒目光一閃,一隻冰錐憑空出現,深深刺入了卒長的脖頸,繼而爆炸開來,一片血霧之後,那卒長便只剩了令人目不認識的殘屍!

“李寒,小心別弄髒了我的車子!”車中傳來飄忽的聲音。

“主公,那群罪民已逃入豺山,是否要派兵追剿?”

“追剿?你打算在山裏兜圈子嗎?如今東山一帶的城池已盡數被占,他們在這方圓幾十里的小山裡呆不久的。命令堪許城的守將仔細守備,建一個抓一個見兩個抓一雙,呵呵,雖然只是些老弱婦幼,可若是抓住當奴隸買了,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吧!”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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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你還痛嗎”

秦師看着被魏明英被在身上的蕭天佐虛弱的笑了笑:“好多了、”

此時的秦師微微顯得有些狼狽,因為進山的道路崎嶇,行不得馬車,所以大家只得放棄了車馬,步行如山。可秦師略一活動,傷口便掙裂開來,直將黑袍浸透。眾弟子紛紛撕斷袍袖給老師包紮,用數張錦帛抬着秦師前進。

魏明英扭頭對蕭天佐道:“噓,小點聲,讓老師好好休息下、”

蕭天佐吐吐舌頭,不再言語,單一雙眼睛卻是忽閃忽閃的望着老師,煞是俏皮。

秦師只覺得頭腦發沉,彷彿在下一刻便要睡去,分明是受傷過重,失血過多的徵兆。但秦師卻知道自己不能睡着,眼下眾人如驚弓之鳥,急需一個支柱領導。而桑托城守望蘇與方守護其銘與精選出來的卒長,團長率隊阻敵,眼下的族人,不是十六歲一下的少年,便是五十歲以上的老人或為數不多的將士等,而秦師方才率先襲敵,並且用出了“妖化”的法術。眾人已下意識的為首是瞻了。若是他此時昏迷,剛剛逃離出來的眾人,難免又要陷入驚恐中了。

“不要緊,只是些皮肉傷罷了,天佐,剛才嚇到你了嗎?秦師強打精神,故作輕鬆的笑道。

蕭天佐想起剛才血肉橫飛的場景,不免有些頭皮發麻,卻梗着脖子叫道:”我才不怕列。“但看見老師似笑非笑的戲謔表情,不由心下一虛,訕訕伸出右手手指道:”要是怕,也只拍那麼一點點而已。

秦師倒還沒什麼,魏明英卻以忍不住笑了起來。

蕭天佐不由羞紅了臉,叫道:“笑什麼,等我長大了,也就不怕了。”

“秦師,前面沒路了,這應該是進入了人跡罕見的深山了。”走在前面的探路的主教師走了過來道。

秦師不語,他用胳膊用力的支撐起身子,向前走。

狹窄的山路已慢慢不見了蹤跡,前方,是蔥鬱的山林,還有隱約的蟲鳥鳴叫,后望,那裏是一臉迷茫與惶然的民族,自己真的能帶領族民走下去嗎?那一刻,即使心志堅沉的秦師也不免有一霎那的失神,他憂鬱的自語道:“如是前方沒有了道路,那該怎麼辦呢?”

蕭天佐看看身旁沉默不語的老師與師兄,不明白老師這句話到底有什麼奧妙,能令大家如此深思。他疑惑的問道:“怎麼會沒路?有大地的地方就是路啊。”

他的童聲清脆細小,還夾雜着一絲猶豫與不自信,卻令眾人心神為之一顫。

秦師眼神漸漸明亮,他微微笑着伸出手,摸摸蕭天佐的頭,然後,堅定的望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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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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