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送信忠孝王府
聽了唐青楓的話后，柳懷遠心裏嘆息一聲，當年那個瀟洒的唐青楓，如今也不得不為俗事操心了。
開不完的會，操不完的心，他應該很痛苦吧。
柳懷遠記得唐青衫第一次離開燕雲的時候，唐青楓、唐青容、唐青衫、唐青鈴四人在紅葉小築相聚。
唐青衫兩兄妹都要喝醉了，唐青楓還是十分清醒，到了時辰他還要開會
弟弟和妹妹叫他不要去開會，唐青容說，總要有人去開會做事，其他人才能飲酒作樂。
唐青楓這一刻的小小心愿，是讓身後的笑語能持久些，再持久些。
江湖平定，天下安寧，他仍舊瀟洒不羈，笑走江湖。而江湖起浪，天下波動，他會重燃火焰，坐陣天峰。
“唐師兄，我們走吧。”柳懷遠收回了思緒。
“去哪？”唐青楓問道。
柳懷遠抿緊嘴唇，抬頭看着他：“師兄，你不和我一起去王府嗎？聽說沈龍首猶如千年寒冰一般，我與他又不相熟，怎麼敢一個人去……”
“你帶他去吧。”曲無憶忽然說道。
唐青楓想說的話硬生生憋了回去，只好去了。
花椒和茴香被唐青楓留在了房間，而天峰盟的三位護法，都出去忙各自的任務了，因此就他們兩個人去王府。
在一樓碰到范仲淹的時候，柳懷遠略帶歉意地讓他不必等了，明日再聚。
范仲淹見到柳懷遠是和天峰盟的盟主一起，也知道有很重要的事要辦，便沒有打擾，讓柳懷遠先忙完自己的事再說。
忠孝王府與一醉軒有些路程，唐青楓叫夥計到馬廄牽來天峰盟的兩匹良馬，招呼柳懷遠騎馬前去。
約莫半個時辰，兩人方抵達王府。
下了馬，唐青楓搖着扇子來至門前。王府門口的護衛自然是認得他的，且王爺早已吩咐，若天峰盟盟主來訪，馬上請進府內。
護衛馬上喚來幾個家僕，兩人牽馬匹到馬廄，一人接待，最後一人到裏頭通報。
柳懷遠是第一次來忠孝王府，如此幽深寧靜，不由得想起歐陽修的詞“庭院深深深幾許”。
隨着老僕一路深入，很快便到了中庭，屋前一口池塘，養着小半池荷花和幾十尾不知名的魚，又見藍錚正坐在池塘邊餵魚。
“藍護法，這魚是準備燒給唐某吃的么？”
唐青楓踱步至藍錚身後。
“是唐盟主啊，多日不見，又是什麼風把你吹到這裏來了。”藍錚笑道。
“喏，是這陣風。”唐青楓指了指柳懷遠。
柳懷遠尷尬地笑了笑，抱拳道：“在下柳懷遠，有事找沈龍首。”
柳懷遠其實很想藍師兄藍師兄地叫幾聲的，奈何今天才是他倆第一次正式見面，第一次說話，怎麼能這樣做。
藍錚露出了微笑，道：“我知道你，在天香的時候，葉大俠不就是叫你出去跟耶律延壽女比試嘛。”
進去通報的僕人此時走了過來，躬身道：“唐盟主，王爺叫你們進去。”
“那就這樣了，藍護法。”唐青楓道。
藍錚一手撐着地面，回頭喊道：“少俠，有空一起喝喝酒。”
柳懷遠偷偷笑了笑，回道：“好啊！”
老僕在前帶路，柳懷遠和唐青楓一言不發的跟着，三人沿着走廊，經過了一個又一個房間，最後在東邊的書房停了下來。
房門大開，柳懷遠從唐青楓身後看去，但見沈孤鴻和葉知秋在書房裏對弈，滄浪劍和孤鸞擺在了一旁。
雖然棋局正焦灼，但時間緊迫，柳懷遠不想這麼等下去，便上前行禮道：“在下柳懷遠，見過沈龍首、葉龍首。”
沈孤鴻和葉知秋的目光暫時離開了棋盤，皆坐着回了一禮。
唐青楓在棋盤左邊坐了下來，紅葉在棋盤上方打開，道：“兩位先別下了，我師弟有東西要交給沈龍首。”
“原來是柳少俠找沈某。沈某也正奇怪，昨夜方與唐盟主喝過酒，怎麼今日又來了。”
沈孤鴻站了起來，行至柳懷遠面前，
“我記得，你是柳先生之子。”
“柳永正是家父。”柳懷遠道。
沈孤鴻的聲音還是那麼磁性。
“那日天香花會，多得你出手，沈某與唐盟主方能抽身離開。”
“小事一樁，不足掛齒。其實前一夜，葉前輩便跟柳某說，有人會在花會上鬧事，要我出面應對。”
葉知秋也起身說道：“容葉某大膽一句，藤原俊雄是否為少俠所殺？”
柳懷遠猶豫着要不要說出來，但沈孤鴻和葉知秋一看他這樣，便心裏有數了。
沈孤鴻拍了拍柳懷遠的後背，問道：“少俠找我是為何事？”
柳懷遠馬上拿出風無痕的信，交到沈孤鴻手裏。
“此乃本門風掌門的親筆信，要我交給沈龍首，時間緊迫，沈龍首現在便看了吧。”
沈孤鴻接過信，一邊打開一邊說道：“風老前輩隱退多年，如今來信，定是十分緊要。”
唐青楓坐在棋盤前，認真研究着棋局形勢，腦海中模擬黑白兩子的落子。
“葉龍首，你輸了。”唐青楓冷不丁地說道。
葉知秋邁着虎步來到唐青楓身邊，皺起眉頭盯着棋盤，問道：
“唐盟主，葉某怎麼輸了？”
唐青楓扇子亂搖，風直往葉知秋臉上吹去。
“說出來就不好玩了，待會兒葉龍首下完便知。”
葉知秋撥開他的扇子，一拂衣袖，道：“若是我贏了，唐盟主就帶我到紅葉小築，讓你那隻鸚鵡唱《天涯》給我聽。”
“難得葉龍首有如此興緻，莫說是讓鸚鵡唱歌，就是讓我幫你照顧孩子都可以！”唐青楓誇下海口。
“可惜葉某尚未有子嗣。”葉知秋道。
沈孤鴻看完信，把它給了葉知秋，對柳懷遠道：“有勞少俠送信了。風老前輩不愧是司錄司參軍事，有些事沈某還不能看得太過真切，風老前輩的信警醒了沈某。”
“沈龍首可是要進宮面聖？”唐青楓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不錯。這次還需天波府與官軍相助。”沈孤鴻拿起滄浪劍，在牆上掛好，“葉帥，這盤棋留着今夜再續吧，你和藍錚將朱仙鎮的人調回城內，我現在便進宮。”
唐青楓見此便不再留了，對葉知秋道：“葉龍首，今夜可別輸了。”
“不送。唐盟主，準備好酒菜，等葉某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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