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那些過往
幾天過去。
寧川一直待在醫院陪同女兒，小溪的藥材已經收集得七七八八，再有幾日就能夠徹底集齊。
不過這幾日裏寧川的心情十分煩躁。
外界一直在宣傳江逸傑將會在今日舉辦盛大的婚禮迎娶紀筱竹，現在清江市幾乎已經人盡皆知，寧川之前也以為自己能夠坦然面對這個結果。
但後來他才發現，自己做不到。
躺在病床上的寧小溪拉着寧川佈滿老繭的大手，小聲地說道：“爸爸，你是不是很不高興？我是不是惹你生氣了？”
寧川從思緒拉到現實中來，摸着寧小溪的腦袋勉強地笑道：“怎麼會呢？別想太多了。”
“可是，可是我聽別的叔叔阿姨說，都是因為我的病才讓爸爸媽媽分開。小溪好沒用，要是我沒有這個病的話媽媽就不會離開我們。”
寧小溪懂事得令人心疼。
寧川心疼之餘，又有些不解，女兒怎麼知道紀筱竹改嫁的事情？
他可從來沒提起過。
寧小溪說道：“是醫院裏的叔叔阿姨說的，爸爸這幾天不高興就是因為媽媽離開了我們。”
寧川撫摸着女兒稍顯枯燥的頭髮，本想說些什麼，但話到了嘴邊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起，只能說道：“小溪一直都是乖孩子，不關你的事。是爸爸之前沒有用，沒能讓你們過上好日子。現在媽媽要去過好日子，我們應該為她高興才對。”
他不想讓女兒的童真泯滅，只能編織一個美好的謊言。
寧小溪什麼都懂。
聽到寧川說的這些話，她點點頭不再開口。只是，她看向窗外的眼神變得有些憂愁。
寧川也一直傻愣愣地坐在病床旁，從始至終都沒有打開手機，因為他知道一打開手機必定是鋪天蓋地的婚禮現場信息。
他不想去關注。
“寧川！”
一道嬌喝從門口傳來。
緊接着一名身姿綽約的女人走進來。
寧川看見這個女人的時候有些驚訝，因為這個女人不是其他人，而是紀筱竹的好閨蜜唐芸芸，二人甚至能稱得上是至交好友。不過唐芸芸一直在國外念書，所以一年到頭和蘇念笙見不上幾面，所以寧川才對於她的出現有些驚訝。
唐芸芸先是看了看寧小溪，和這個小傢伙說了些話之後，才對寧川說道：“你跟我出來，我有些話要跟你當面說說。”
寧川跟着來到走廊。
許久不見，唐芸芸依舊如以前那樣靚麗動人，站在走廊上還引來不少男人的注視。
不過寧川對她沒有興趣。
“你找我有事？！”寧川平靜地問道。
唐芸芸仔細盯着面前的男人，前不久當她聽說寧川把江逸傑揍了的時候還震驚了許久，再次見到這個人人口中的廢物，果然發現了些不一樣。
他的眼神變了。
多了幾分堅毅，以及深邃。
唐芸芸驚訝於寧川的變化，但很快就將這些心思拋之腦後，現在可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她定了定神后說道：“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寧川故作不知，遂搖了搖頭。
唐芸芸生氣地跺跺腳，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我敢肯定你知道今天是江逸傑和筱竹成婚的日子，你只是不想面對現實，對不對？”
被說中了心思，寧川並沒有惱怒。
他抬頭看着唐芸芸的眸子，語氣無奈地說道：“知道了又怎麼樣呢？她想嫁給江逸傑，那就讓她嫁過去，我之前嘗試着挽留她，但沒有用。”
提起這個。
寧川心中還有些怨氣。
唐芸芸面色焦急地說道：“那肯定不是她的本意，你想想看過去五年她是怎麼過來的，要是想離婚哪裏還用等到現在？”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寧川皺眉。
唐芸芸感受到寧川氣息變得凌厲，心中更加驚訝，不過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做太多糾纏，直接說道：“我什麼意思你應該很清楚，筱竹她從始至終都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哪怕你過去五年被人稱之為……”
“廢物！”
“你設身處地想想，換做是你能做到她這樣么？”
寧川沒有繼續說話。
他記得當初結婚也是紀家的意思，所以他並不知道紀筱竹是怎麼想的。
似乎看穿寧川的想法，唐芸芸繼續說道：“一開始的時候筱竹確實很嫌棄你，但經過一兩年的相處，她跟我打電話的時候都誇你是個顧家的男人，還一直托我在海外找一找有沒有能夠治療你腦部疾病的專家，想讓你恢復之前的記憶。”
寧川身軀震了震！
之前他確實認為紀筱竹一直嫌棄他，可唐芸芸的話讓他認識到了不一樣的紀筱竹。
唐芸芸見寧川無動於衷，語氣變得更加焦急，“我知道你對筱竹很好，但筱竹對你何嘗不好呢？你知不知道有一次你突發腦部疾病，昏迷了三天三夜的事情？”
寧川這回點了點頭。
這件事情發生在兩年前，那時候他已經有恢復記憶的跡象，但偏偏那時候腦部舊傷複發，使得他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
“那時候發生什麼了？”寧川疑惑。
在他印象中。
那次昏迷只是在醫院躺了三天三夜就醒來了，並沒有發生什麼意外。
唐芸芸一看寧川這模樣就知道他絕對不知道內情，跺跺腳低吼道：“你當然不知道了！當時你昏迷之後，醫院都判定你腦死亡了。但筱竹並沒有放棄，耗光了所有積蓄來為你治療。也是在那時候，她向我借了一百萬，那是她活了二十幾年來第一次開口向我借錢！”
寧川終於不能保持平靜，渾身也微微發顫。
難怪女兒生病之後紀筱竹一直沒有向唐芸芸借錢，原來是因為早就借過一次，而且至今還沒有還清。
“但還是遠遠不夠……”唐芸芸搖頭道。
“然後呢？”寧川聲音也在顫抖。
唐芸芸眼眶通紅，哽咽着說道：“然後她實在沒有辦法，只能夠偷偷去賣了幾次血，導致她的身體到現在都不太好。”
這個傻女人！
她怎麼從來不告訴自己？
寧川吸了吸鼻子，喉嚨像是被異物堵塞，說不上話來。
唐芸芸依舊在述說著當年發生的事情。
“最後——”
“她在紀家門口跪了一天一夜，紀家人也終於心軟才肯出資救你。不然的話，你早在兩年之前就應該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