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當年隱秘：連環意外，荒謬絕倫
咚！！！
一道響徹世界的巨響貫入神魂。
伴隨而來的是整個天地的變動。
自由飄蕩在無盡虛空中的陰司再一次遭遇了猛烈的撞擊。
只是這一次與前面完全不同：
陰暗的天空湮滅、黑紅的大地撕裂、有形與無形之物盡皆被扭曲。
一股狂暴兇猛的無窮巨力，傳遞到了陰司的每一寸空間。
身處陰司的十殿閻羅最先察覺到這股力量，頓時勃然變色！
區區七十年不到的時間裏，接連發生四次碰撞。特別是後面兩次，相隔時間甚至不到一天。
但這不是重點所在。事情的關鍵在於，前面三次，都有泰山鎮守陰司。泰山既為陰司增強了防護力，又能將陰司所無力承受的震蕩一併接收。
可以說，哪怕陰司世界受到再多的撞擊，只要撞擊的強度不能夠將陰司連帶着泰山一併毀滅，那麼陰司都“穩如泰山”。
而泰山之堅韌，連歲月都無法磨滅，想要隔着一層陰司把泰山撞碎，無疑是痴人說夢。
然而，再堅固的堡壘也是從內部瓦解。
十殿閻羅在劉銘的幫助下自毀長城，將泰山切成了“臊子”。
這不是他們白痴，而是他們命歹！
本來是計劃好的破碎之後再重建！
將泰山與生死簿、判官筆一併煉製成仙器，那麼這件仙器就集合了“鎮守”、“轉生”雙重大道，威力也能更上一層樓。
而且他們也能加快自身的解禁速度，早日重返花花世界。
雙管齊下、雙喜臨門，豈不美哉？
為了美好的將來，犧牲一時的穩定不算什麼。何況這個“一時”是如此之短。最多也就三五天的功夫，全新的仙器就能出爐，取代原先的泰山。
可是，就這個微小到完全可以忽略的風險，給了地府眾人一個無比沉重的打擊。
在這青黃不接的時候、在這劉銘才剛走沒多久的時候，陰司又雙叒“撞車”了！
這一次，沒了泰山的鎮守，陰司世界的缺口也尚未癒合，碰撞所帶來的磅礴巨力就遠超陰司的承受上限了。
於是空間扭曲、天地被毀、存在湮滅。
眼看着陰司即將消失於一個可笑的巧合之下。
就連閱歷豐富、心態極好的十殿閻羅，都忍不住想問一句：為什麼？為什麼偏偏要在這個時候？！
但這句不甘的疑問終究沒有說出口。因為在陰司消失之前，更有先於陰司遭殃的。
十殿閻羅！
他們身上有陰司與地府同時留下的“烙印”，作為他們“重生”的憑證。
這個憑證為他們提供“永生不死”權利的同時，也讓他們背負了責任與義務：
與陰司地府共存亡！
陰司地府興，十殿閻羅便一併興盛。陰司地府亡，十殿閻羅自然也是一個都別想跑：
宋帝王悶哼一聲，身後浮現獨特的帝釋天觀想像。但是這神話傳說中的天道之主一經出現、便是雙目泣血、渾身閃爍。不消片刻，黑紫色的鬼神崩碎成虛無；
轉輪王身上氣流輪轉不休，而今卻斷裂成數截。轉輪王本人更是吐出一口鮮血般的大道精華；
楚江王被黃泉真水團團包裹住，可這本應該將一切法力還原成天地靈氣的靈奇真水此刻卻是不斷沸騰。很快就化作騰騰雲煙散去；
平等王顯化自己的原形真身，他用於釋放平天霧的毒爪已然折斷，黑金蜈蚣神情萎靡；
卞城王同樣現形，黑色蠍殼上的反光一陣閃動，到最後卻也只能無奈熄滅，露出了黑身銀尾；
泰山王趴伏在地，後背上的山丘盡數被磨平，青黃色的身體皮開肉綻，只剩奄奄一息；
秦廣王、五官王與都市王先前便因為神通被劉銘所破受到反噬，如今再度遭創，更是重傷垂死，鮮血模樣的大道精華撒了一地。
如此巨創，幾乎每一個都傷得不輕。
但沒有任何一位為自己或者同僚進行治療，哪怕是將死的秦廣他們也沒有。
他們只是默默忍受着，除卻受傷時的本能反應外，連個多餘動作都沒有，似乎是想要硬抗這陰司的反噬之力。
然而陰司的反噬之力越來越強，剛剛抵抗開頭都如此勉強。若是其他解決辦法，只是繼續硬抗的話，那秦廣他們就要先走一步了。
解決辦法就在眼前！
九位鬼神的身上各有一道蔚藍縹緲的光線從他們身上被引出，即使是這般地步下他們都未曾斷掉這道光線。
與此同時他們腳下的站位也未曾變動，仍保持着玄妙的陣法。
這一切都指向了陣法的中心處也是陰司的中心處，閻羅！
未曾受創的閻羅；正在煉製仙器的閻羅。
九道蔚藍的縹緲光線連接在他的身上，源自掐訣者的法力、精元、神魂力藉助這些光線全部疊加在閻羅的身上，助他煉器。
煉製仙器實在困難，對製造者的實力也有所要求。哪怕是全地府最強的閻羅也未能達標。
在沒有得到突破之前，那便唯有取巧了。
質不夠，量來湊。
這個“湊”不是說隨便堆人，也是有技巧的。
玄妙陣法與蔚藍光線便是技巧。
陣法對煉器能力進行增幅，光線則是傳遞力量。
也就是說，如今十殿閻羅的力量大部分都集中在閻羅的身上，讓他達到煉製仙器的標準。
這又導致了一個後果，其他九位舍小家為大家、無私奉獻，於是體內空虛。
在這種情況下被乘虛而入、直達要害，眼看着就要身死。
現在就算將輸出的力量拿回來，也不過是苟延殘喘。最多延遲死亡的時間。
在泰山被毀的情況下，連撞大運、等“重生”的機會都沒有，還是他們自己親手掐死的。
絕望嗎？
不！
還有希望，只要閻羅能夠將九幽旗煉製成功，就能穩定住陰司的一切動蕩。
就能將所有人解救出來。
九幽旗已經煉製一半了，就只剩下最後一步了。
閻羅也知道自己此刻肩負的巨大責任，所有人的命運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不知何時，盤膝而坐的他已經起身。在陰司動蕩的情況下，繼續保持打坐並不明智。
他全身氣血充盈，看不出有受到任何創傷。事實也的確如此。
陣法與光線專門為煉製仙器提供了完善的保障，不單是拔升實力，更有減少干擾的效果；反噬之力自然也包含其中。
也就是說，實力最強的閻羅受到了最少的傷害；因為傷害都分攤給了抗風險能力最弱的其他人。
這也是他們被輕易重創的緣故。
其實這並非閻羅的本意，不論陣法還是製造光線的法術都是商族人所帶進來的。根本就沒有考慮過這種幾率小到不可見的極端情況。
也算他們不幸，一下就出了暴擊傷害。
眼看着秦廣他們生命垂危，閻羅第一件事就是將他們要承受的反噬攬到自己身上。
不然仙器煉好了，但人沒了。那才是真正的笑話。
解決了這個問題，閻羅才着手煉製手中的九幽旗。
但是，今日彷彿是地府眾人的“幸運日”，再一個意外發生了：
當閻羅攬來了屬於秦廣他們的那份責任之後，本應平息的反噬之力卻異常地再度出現。
狂暴的反噬之力經由閻羅傳導至他手中泰山殘骸所化的光團，引發了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反應。
灰撲撲的光團在一瞬之間變得無比的明亮，甚至到了連閻羅都覺得刺眼的程度。再然後，無以寄託的反噬之力在光團與閻羅的手掌之間炸開！
較之雷霆還要迅猛還要強大的斥力將脫離閻羅掌控的泰山光團化作一道飛電流星，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遠遠離開了這裏。
泰山光團的突然丟失，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其中也包括了閻羅自己，他為這個結果而驚愕。
但這種驚愕不過轉瞬即逝，比起泰山光團，解決平息這場變故更加重要。
閻羅此刻心中有無數的念頭閃動，但剎那之後就只剩下一個堅定的信念。
他一搖手中的半成品仙器。黑金二色小旗迎風見長，化作一桿巨大的四角雙色大旗。
閻羅雙手分立上下，握住黑色的旗杆，將大旗向上抬起一段距離后便重重地插入黑紅色的地面，落地點恰好就是陰司世界的中心處。
這桿九幽旗雖然只被煉製了一半，留有一些瑕疵與缺陷。但如果論及威力，那也是徹徹底底的仙器層次。
得了九幽旗的鎮壓，陰司的動蕩逐漸消失、世界的湮滅也停滯下來。
承受、承載陰司破滅巨力的宋帝等人沒有遭受進一步的傷害。
而且，雖然將泰山殘骸煉製進仙器的計劃失敗了，但煉製已經可以算是結束了。
他們便不需要為了保持陣法而犧牲治療的權利。
看着同僚們相互扶持療傷，籠罩陰司的破滅陰雲也似乎開始消失，閻羅的臉上不見笑容。
維持眼前穩定靠的是九幽旗。但是九幽旗已經撐不住了。
在旗杆與旗面的相接處，縫合二者的混沌灰線正寸寸綳斷。待灰線全部消失后，組合而來的九幽旗就要變回生死簿與判官筆了。
兩件大乘法寶跟一件仙器天差地別；仙器能夠鎮守陰司，可大乘法寶不行。
其實這就是泰山殘骸的作用所在，維持住九幽旗的形體。
但而今泰山殘骸所化的光團也不知飛到何處去了，根本無力去尋它回來。
既然如此，那便唯有……
閻羅身後，巨大的黑色鬼神身影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