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當年隱秘：地府之始
劉銘看向頭頂的黑色神山，從他的護體神光成就的那一刻，神山對他所能造成的影響就微乎其微了。
於是他又看回地府眾人，目光從他們身上一一掃視而過：
先前被他擊飛的閻羅、秦廣、卞城並沒有飛出太遠；應該說，他們剛剛好飛回了地府的陣營里。
楚江跟轉輪一左一右攙扶着重傷的秦廣王。卞城王站在閻羅的身側，低垂着頭；閻羅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平等王右手虛握着三尺長須，沒有絲毫捋須的想法。神通被劉銘所破的五官王、都市王此刻心態也稍微平復；不是不怕了，是知道自己怕也沒有用。
宋帝王一邊努力平息體內的躁動餘波，一邊緊盯着劉銘接下來的動作。
判官筆和生死簿沒有太多動作，只是靜靜懸浮在空中。
劉銘復又將視線轉向泰山王·崇岳馱天：
“方才你說，這座神山與你分離許久，為了鎮壓這陰司世界？”
手中托着神山虛影的崇岳馱天點點頭：“是。我原身是馱天蟾，這神山便是我背上所馱之山。後來入了這陰司地府，成了泰山王。這座神山便從我身上分離，鎮壓這個陰司世界。”
“鎮壓？”
“鎮壓！鎮壓這死生輪迴之地，也鎮壓了我們！”
崇岳馱天的語氣中帶着悲憤：“我與我的同僚們成為了鬼神，雖掌控了眾生輪迴的權柄，卻也與陰司徹底綁死，不可分離。”
劉銘突然插嘴：“等等，你剛剛不是出了陰司嗎？還想馱走我的宮殿來着。”
如果不是這樣，也不會有這麼多事了。
聽聞此言，崇岳馱天有些尷尬：“這個……因為‘泰山’是由我身上分離出來的，對我的鎮壓效果沒有對其他人那麼強。不過我雖有一些活動空間，但也不能離開陰司太久太遠。”
“‘泰山’？你取的名字？”
劉銘看了看頭頂黑色的巨大神山，又看了看崇岳馱天。可是不管怎麼看，這名字都不像是這蛤蟆能取出來的。
不像一隻有文化的妖。
“不是我，是……”“足下，我們認輸。”
崇岳馱天正要說的話被宋帝王給打斷了：“我們認輸，足下有什麼指示儘管吩咐。”
“認輸，呵。”
劉銘輕笑一聲，知道宋帝王這個時候認輸是為了隱瞞什麼，而且是哪怕明知道隱瞞不住也要隱瞞。出於他的本能。
“讓他說下去吧。”
既然你們認輸了，那按照約定，劉銘可以隨意安排、要求他們。包括讓他們把要隱瞞的內容自己說出來。
“是商契大人為‘泰山’取的名字。”
泰山王說到這裏的時候停頓了一下，拿餘光偷瞄宋帝王，看他一副神遊天外事不關己的樣子，便又繼續往下說：
“商契大人安排我們一群人進了陰司。‘陰司’這個名字也是商契大人所起的，還有我們各自的官職名……”
劉銘靜靜聽着這件當年隱秘。
當年，商契秘密收攏了一群修士，有人、也有妖。
他們相互之間沒有什麼聯繫，真要說的話，大概就是有修為或勢力遠大於他們自己的仇敵；像崇岳馱天，他當年就得罪了妖國的聖君帝俊。這樣的情況其實很多。
商契找到了這些人，並與他們做了一個交易：商契對他們進行庇護，而他們以後則要聽從商契的安排。
有一部分答應了，這樣的人或妖的數目大概有三十來位；至於不答應的那些，就不知道了。
接受庇護的那三十幾位，在經過一段時間的隱姓埋名之後，商契就將他們安排進了當時萬象大世界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中千世界。
這個世界被商契取名為：陰司。
而這群修士所接受的安排是，在這個陰司世界，建造、組成並運行萬象第一個神道組織：地府！
三十餘人里，修為實力前十擔任“十殿閻羅”；剩下的，還有“黑白無常”、“牛頭馬面”等經常被外派的職務。
其中“黑白無常”為人族，“牛頭馬面”則是妖族。比較有意思的是“十殿閻羅”，剛剛好是五個人族修士跟五個妖族大妖。
十殿閻羅有着自己的專屬稱號，都是商契根據他們的神通或特點所起的。
泰山王便是因為背後的“泰山”；宋帝王則是姓宋、觀想像為帝釋天；楚江、秦廣、轉輪都是這樣。還有五官、平等。
都市王是因為他擅長製造都市之幻境，但這個“繁瑣”的幻境只適合對付與他修為接近或者低於他的修士；對上劉銘這樣的，反而是簡單的幻覺更為有效。
卞城王本體是驚蟄蠍，擅長刺殺，而刺殺的特點是隨機行事。他們的武器是自己的尾針，但天賦神通卻非這根尾針，而是他們的蠍殼。
驚蟄蠍的蠍殼有着改變所處空間法則的能力，可以根據他們所需來進行改動。如此一來，面對任何敵人，他們都可以完美完成刺殺任務。
大概這也是卞城王會來這裏的原因。而“卞”，意為法。
至於最為特殊的閻羅王，明明是“十殿閻羅”，結果你叫閻羅王，佔便宜呢？
其實閻羅王與其他地府成員不同，他不是避難，而是商契的手下，負責在平日裏統帥管理地府眾鬼神。
在安排好人員后，地府便正式開始運營。
不過十殿閻羅也不知道具體，他們平日裏就穿着地府的黑色制服在陰司世界裏修鍊、切磋、聊天打屁，陰司除了環境有點奇怪之外，靈氣還是很充足的。至於外界發生了什麼，他們是一概不知。
大概過了數十年，情況發生了變化：
“我們突然受到了一股來自天道的力量加持，這股力量玄奧無比、難以形容但又異常強大；當時整個地府有小半突破了境界，沒突破的也大有長進。
可是……”
可是，被這力量加持並不是什麼好事。
“受到天道力量加持后，那些‘黑白無常’、‘牛頭馬面’不由自主地魂魄離體去了外界。回來時還勾着魂魄。
而我們雖然不需要外出勾魂，卻也需要在各自殿中對這些魂魄進行‘審判’。
隨着處理的鬼魂越來越多，加持在我們身上的天道力量也越來越強，甚至開始超過我們原本的修為實力。”
天道力量有着自己的“意志”，這種“意志”薄弱時還沒什麼害處；可是當天道力量壓過他們的本身實力時，它的“意志”就開始凌駕甚至取代他們自己的想法與人格了。
“我就感覺，自己名為‘崇岳馱天’的意識越來越模糊，而名為‘泰山王’的意識卻越來越完善。到最後，‘崇岳馱天’陷入了沉寂，清醒的是十殿閻羅之一的‘泰山王’。”
崇岳馱天說到這裏時，露出回憶之色：“我沉寂前記得的最後一件事，是‘泰山王’將原形真身背後的太古神山卸下，鎮壓在了陰司世界的中心。”
“現在想來，那不光是鎮壓了陰司世界，更是鎮壓了整個地府。我們，都被鎖死在了這陰司之中。
當然，如果從地府鬼神的處境來看，這麼做的是有利的。因為陰司世界後來不知道怎麼，就在萬象里到處漂浮。
如果運氣不好，撞到了什麼，我們受傷都是小事。若是撞得陰司破碎，我們恐怕就要身死道消了。”
陰司世界原本是有一個固定入口的，作為通道的同時也將陰司固定住。現在這樣亂飄，其實也沒了進出的途徑。
“後來不知過了多少萬年，陰司與一座懸浮天外的神山發生碰撞，泰山被震蕩得挪位，閻羅僥倖恢復了一點意識。
再然後，短短的時間裏陰司又一次發生了碰撞。這一次是撞到了一個中千世界，而且還形成了通道。這個世界裏面的修士陰司探查，發現了我們。
在他們的幫助下，泰山被徹底搬開，我們幾個也恢復了意識。可惜，其他人的意識已經被天道力量磨滅了。
跟這群修士交流之後，我們才知道，他們是商族人。也知道了這些年發生的種種事情。這其中，也包括足下的消息。”
劉銘聽到這裏：“那看來你們恢復意識也沒多久。”
“是，不到七十年。”
劉銘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也就是在六十餘年前，清醒后的我們決定，將自己體內的天道力量抽取出來。
不過對抽取出來之後怎麼存放，我們卻沒什麼好的辦法。
就在這個時候，商族幫忙了；因為我們幫他們補全了商契大人所著的功法，所以他們投桃報李。
他們說，可以將這些天道力量利用起來，製作成強大的法寶甚至是仙器。
在我們組建地府之前，還沒有法寶、仙器甚至是法器這些東西，所以我們也不知道，更不了解怎麼煉器。
結果，他們就帶進來了幾位煉器的大師，協助我們煉器。
最後我們成功了，也失敗了。
本來我們是想直接煉製出一件仙器的，整個地府的天道力量是絕對足夠的。
可惜，因為天道力量過於特殊，我們對煉器的了解也不算深。那件用“天道力量”捏出來的仙器胚胎裂成兩半，就成了現在的判官筆和生死簿。
其實也沒什麼好可惜的，畢竟仙器難成，直至今日，也不過才有兩件仙器。能一下子擁有兩件大乘法寶已經很好了。”
“糾正一下，目前來說是三件。我這裏就有一件。”
劉銘說著掏出了自己的大寶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