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是認真的

第三章 我是認真的

有一次我們談起各自的愛好,她說她喜歡旅遊,每年女兒放寒暑假她一般都要出去走走;她喜歡唱歌跳舞,是社區業餘舞蹈隊的教練;她也特別喜歡讀小說,特別是外國名著;但她最喜歡的是雕塑,因為雕塑不像攝影和繪畫,能夠多方位多視角的去欣賞藝術的美。

我告訴了她自己的一些愛好后,問了她一個很長時間一直迷惑不解的問題。說自己近年來不知為什麼特喜歡草原的歌,比如“父親的草原母親的河”、“呼倫貝爾大草原”、“我和草原有個約定”、“陪你一起看草原”等。

她說,她注意到了,我在同學聚會的時候唱的都是草原的歌。她說中國各民族的歌曲各有特色。比如新疆的歌是歡快的,西藏的歌是高亢的,而內蒙草原的歌則是深沉綿長的。一聽到草原的歌,就能想到那一望無際的大草原。至於我為什麼那麼喜歡草原的歌?她也說不清,是不是和我心靈深處某些東西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這時候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自己為什麼會對石雲產生愛意,是不是這個愛與自己內心深處的某些東西產生了共鳴?是不是自己內心的空曠和荒漠需要對石雲的愛去填補呢?對此,無論如何自己也說不清楚。但有一點是明確的:自己需要這份愛,甚至自己已經離不開這份愛了。為什麼要自欺欺人呢?

現在的問題是自己有沒有權力去愛,自己可不可以享有對石雲的愛。由於老伴兒的病,自己已經和老伴兒分居十多年了。對自己說來實質性的婚姻早就不存在了,保留的不過是形式上的婚姻。自己為什麼沒有權力去愛呢?自己為什麼不能享有人間真愛呢?

人們常說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人不能不去真心面對自己的情感。自己現在能掌控自己的感情嗎?自己現在能放下對石雲的愛嗎?顯然不能。那為什麼要自己折磨自己、自己難為自己呢?愛是相互的,是兩個人的事。問題是石雲愛我嗎?

石雲仍然是從不主動發信給我,但幾乎每次都及時回復,顯然無時無刻都在盯着手機。

是的,自己只是給石雲發發短訊嗎?從沒有談情說愛。可不知什麼,隨着頻繁的短訊交流,我卻覺得我對石雲的愛愈發強烈。我也隱隱約約感覺到石雲也在愛着我,否則,普通的男女同學誰會這樣的整天陪你聊。

在以後的日子裏,我繼續的給石雲發短訊,我們談天說地,我們無所不談。還是我主動發信,石雲每次回復的仍那麼及時。但是,我們從沒有越雷池一步。

直到那一天,從一早開始,我發出短訊后,就沒有收到石雲的回復。一個上午,我還是堅持短訊照發。下午,我還是不停的給石雲發短訊,仍沒收到石雲的回復。

怎麼回事?這是從未有過的。石雲出了什麼事?病了嗎?不管得了什麼病回復個短訊總沒問題吧?出門沒帶手機是可能的,但一早的短訊總可以回呀!我想來想去,好像只有一種可能:石雲是故意的。她是不是意識到了什麼不對?如果是這樣,就只能說明石雲從未對我產生過愛意。我給她發短訊她回復只是出於禮貌。為什麼她從不主動給我發短訊,不就是最好的說明嗎?她應該是覺察到了,只是普通的同學關係,一個男同學幹嘛有事沒事給一個女同學不停的發短訊?這肯定不正常,自己又是個有家室的人,不能讓這種情況再繼續下去了,所以她採取了斷然行動,不再給我回復短訊了。這也就以為意味着石雲再不會回復自己的短訊了。自己再發給她短訊是不是自討無趣呀?

想了想,還是給石雲發了最後一條短訊:“一直沒有收到你的消息,是不是出什麼事了,真的很擔心。”

還是沒有回復,我徹底灰心了。我什麼也干不下去,心情糟透了,直到這時,我才知道石雲對自己有多重要。不能不承認一個事實,自己已經離不開石雲了。我想像不出如果石雲不再和自己聯絡了自己會怎樣?

正坐卧不安不知怎麼辦好的時候,收到了一個不熟悉的手機發來的短訊:“我是石雲,這是我女兒的手機,昨晚我的手機壞了,送去修理到現在還沒修好。我女兒剛下班。”

這好像是石雲第一次主動給我發短訊。謝天謝地,自己擔心的事總算沒有發生,我無限欣喜。

我連忙往這個手機回了短訊:“正擔心呢!還以為出了什麼事,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一切都恢復了正常。我仍不停的給石雲發短訊,石雲每次回復的仍那麼及時。我越發越多,越發越頻繁。可不論多多,不論多頻繁,石雲每次回復的仍那麼及時。

我越發覺得石雲肯定對我也是有情的。肯定的,我的感覺不會錯的,只不過我們中間隔了層“窗戶紙”。

我們不是年輕人,有大把的時間等待。總要有人去捅破這層“窗戶紙”,難道要等女方先開口嗎?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糊裏糊塗的拖下去了。一定要尋找機會表達,一定要把我們的關係先確定下來,我不停的對自己說。

短訊發的越頻繁,話題也就越多。有一次我提到了自己的家庭,說自己的老伴十多年前得了抑鬱症后,留下的後遺症是性厭惡。到電視上看到有接吻的鏡頭都很煩感,各住各屋已經分居十多年了。

這一次她停了一陣子才回復:“你很苦。”

我說:“你還不是一樣?”

她回復:“是的。”

我靈光一現找到了機會,鼓起勇氣說:“我們戀愛吧,可以嗎?”

我開始等待判決,沒想到回答還是那麼及時:“可以呀!”

我心花怒放。從此石雲改成了親愛的雲,她那頭玉秀也改成了親愛的玉秀。而除了這個改變外,一切還是老樣子。東扯西拉談天說地,漫無邊際甚至無所不談,可就是沒有談戀愛的感覺。六十多歲了,竟然沒有學會談戀愛。

有一次,我發出一段信后。終於大着膽子在結尾加了句:“吻你。”

這一次,又沒有及時回復。過了好一陣子她問:“怎麼回事?”

我說:“我們不是談戀愛嗎?”

“不是開玩笑嗎?”

“我是認真的。”

沉默了好一陳子,她回話了:“這樣道德嗎?”“兩個真心相愛的人走到一起,是這個世界最美好的事情,我們追求美好有什麼不道德的?恩格斯都說過:‘如果說只有以愛情為基礎的婚姻才是合乎道德的,那末也只有繼續保持愛情的婚姻才合乎道德’。”

“我也聽到過這句話,可追求美好就可以破壞別人的家庭嗎”

“我向你保證,我會更加努力維護自己的家庭,更加努力盡自己對家庭的責任。你不要顧及這顧及那,最重要的是我們是不是真心相愛”

停了好一會她回復了:“我要好好想一想,給我些時間,我會答覆你,但這期間你不要給我發短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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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石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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