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去月湖公園
晚上,因為不能辦正事,所以也就能安心睡覺了。睡的時候石雲又耍無賴,要在我懷裏睡,能把自己最愛的人摟在懷裏睡覺,當然求之不得。和每次一樣,我把胳膊從她脖子底下穿過,把她整個人抱在懷裏。另一隻手在她身上像拍嬰兒似的拍着,入睡快的石雲,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吃過早餐,我們就出發了。本來我是想開車的,但想到路遠又不好走,想了想還是選擇了乘地鐵。
下地鐵後有去月湖公園的專線公交車,很快我們就到了。只是在買門票時,看到票價那麼高,石雲有點心疼。
我看出了她的心思,勸她說:“這麼遠來了,門票再貴也得買呀?”
石雲聽了點點頭。進園后石雲立刻被園裏的雕塑所吸引,像小鳥一樣從一個雕塑飛到另一個雕塑。逢雕塑便拍照,看來是真的喜歡雕塑。
這裏比較偏僻,園中的人又不多,我們也放開了。請人幫忙照了不少合影。有兩人樓着的,有石雲靠在我懷裏的,有石雲坐在長椅一頭我躺着,頭放在她腿上的。看到一對老人像年輕人一樣恩愛,我們不時碰到羨慕或詫異的目光。但我們根本不去理會,仍然我行我素。
石雲看得特別仔細,我在一旁沒心思看雕塑,眼睛一直盯在石雲身上,看不夠的欣賞自己最愛的人。
到了吃午飯的時候,我們走進了園中餐館。園中菜飯顯然比外邊貴得多,石雲又有些心疼了。我說總不能為了便宜點,出去再買票進來。石雲無奈的坐下了。我怕石雲總挑便宜的點,就拿過了菜單,被石雲搶過去了。反覆看了半天,點了二個菜,在我的一再堅持下,又加了一個。我故伎重演和石雲說了一句我去趟衛生間,想找服務員再加兩個閘蟹。
只聽到一聲:“別動,憋着。”
屁都沒敢放,老老實實坐下了。吃完午飯,我們稍作休息,喝了些水。石雲就又去欣賞她的雕塑,我則欣賞着我的石雲。直到天快黑了,石雲才看完了所有雕塑。出園后又是大發感慨,一再說看得太匆忙,說有時間還要再來。
晚上回到賓館,已經過了飯時,石雲簡單煮了鍋挂面。吃完飯我們沒去散步,準備洗洗就睡。兩個相愛的人一起洗浴也是別有一番情趣。互相為對方洗,特別是各自為對方洗自己的寶物的時候。當石雲洗她的寶物時,我突然有了感覺,石雲則一聲歡呼。於是我們又馬上開始辦正事。等石雲到了二次的時候,我意猶未盡。
石雲制止了我說:“別把你自己搞得太累,我們明天開始,哪兒也不去了,上海這麼大,要去的地方多了,我們得干更重要的事情。”
看我好半天沒說話,她問:“生氣了?”
“怎麼會?”
“如果你特別想我們就接着來,我主要是擔心你。”
“我知道。”說著把她樓在懷裏。
“玉秀。”自從我們連體后,石雲這樣叫我肯定有重要的話要說,我認真的聽着。“也許,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一個各方面都那麼優秀的人,那麼全心全意的愛着我,你別以為我看雕塑的時候,我不知道你的眼睛一直在我身上轉,你知道那時候我心裏有多甜蜜嗎?你知道我當時想的是什麼嗎?”
“想什麼?”
“為了這個男人我什麼都可以做,如果有人對她開搶,我肯定會為他檔子彈。”
我感動得把石雲樓的更緊。
“玉秀,你能不能告訴我,像我這樣的一個普通的女人,又不年輕了,為什麼能讓你這樣喜歡?我想聽真話。”
我想了想說:“你普通嗎?關於這一點,在我寫的愛的日記里你應該能找到答案。不說別的,就說一點。如果愛你的人真的那麼優秀的話,能讓一個那麼優秀的人那麼的愛你,足可以證明你是多麼與眾不同,多麼的了不起。告訴你吧,在我心裏,全世界的女人你無人能比。”
石雲沒再說什麼,只是瘋狂的吻我。
在以後的日子裏,我們除了必須的外出,絕大部分時間都窩在房間裏。我們在愛的河水中暢遊,在愛的花叢中嬉戲,在愛的草地上追逐,在愛的陽光下沐浴,世界又變得只有我們兩個人。
分別的時間終於要來到了。
走的前一天,石雲讓我開車拉她到一個大超市,她要為她的家人買些禮物。她說了,這不屬於她來這裏的費用,不許我花一分錢。我看她態度堅定,不容商量,知道沒的選擇。
回來收拾行裝的時候,石雲指着鍋碗瓢盆說:“這些東西我拿回去沒用,放你車上吧,說不定什麼時候還能用得上。”
我答應着,把這些東西放到我車上的一個紙盒箱裏。
在去機場的路上,石雲坐在副駕駛位上,手一直沒離開她喜歡的地方。車開進車庫,我們見四周無人,趕緊擁抱親吻,因為一出車門,就沒有機會了。
換完了登機牌,石雲看還有點時間,就拉我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了一會兒,我知道她不肯放過任何一點能在一起的時間。
當她過安檢時,我一直一動不動的盯着她,過安檢后,她一步一會頭的和我揮手,直到我們的目光被擋住。
從機場出來我直接去了工地。到工地后,我沒下車就打開微信。
看到石雲發的二條:“已到登機口。”“我已登機,一會兒就關機了。”
我撥打她的電話,提示我對方已經關機。我到辦公室和手下監理們見面,在積壓的需要我簽字的文件補簽上我的名字。然後到工地轉了轉,看到一切都很正常。到石雲乘的飛機應當到達的時候,我有點擔心了。
幸好這時她發來微信,說已平安着陸。還說家人已在出口接她,她不方便和我聯繫了。說我一定也很忙,安心工作,晚上老時間聊。
這時侯工地現場負責人劉經理帶了個人進來,介紹說:“李總,這是設計院負責我們項目主體設計的王工,他找您有事情談。”
我禮貌的起身伸出手想和他握手,沒想到他理都沒理我,很明顯來者不善。
“你就是這個項目的總監理工程師是吧?”說話連個“您”都不用,而且聽語調很不客氣。
“是,我是,李玉秀。”我保持着禮貌。
“你有什麼權力不經我們設計,擅自變更設計?”
“我什麼時候變更設計了?”一開口就用質問的口氣,我有些不高興了。
“把鑽孔樁改成靜壓樁難道不是變更設計?”
“當然不是,這不屬於變更設計,而是改變施工工藝和施工方法,屬於總監理工程師的職責範圍。”我終於知道他一見面為什麼這麼大的火氣了。
“我幹了這麼多年的設計,什麼不懂,你糊弄誰呀?”他很不服氣。
“我糊弄你了嗎?我看這方面您還真的不懂,而且恕我直言,你連做人的起碼禮貌都不懂,你小時候你爹媽沒教你怎麼和別人說話嗎?”我終於冒火了,論打嘴架誰能打得過東北人?
聽了我的話他氣得渾身發抖,嘴唇蠕動着不直說什麼好,過了好半天冒出一句:“你敢說把鑽孔樁改成靜壓樁單樁承載力不會變小吧?”
“當然,把鑽孔樁改成靜壓樁單樁承載力肯定會變小。”我回答。
“承載力都發生變化了,那這個變更不就屬於結構設計了嗎?你還能說是改變施工工藝和施工方法?你總監理工程師總沒有結構變更的權力吧?”他很得意,覺得自己總算抓到了理。
我笑了,“我還正想問你,你們在對周邊建築保護的設計的時候,你考慮過個別樁的單樁承載力過大對主體結構的危害嗎?由於單樁承載力過大造成的不均勻下沉,輕者造成牆體開裂,最嚴重甚至會造成房倒屋塌,你搞了這麼多年的主體設計,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他怎麼會不懂,只是被氣昏了頭。
“反正你擅自變更設計就是不行,我要向我們設計院領導報告,我們設計院要到監管部門投訴你。”他顯然在強詞奪理。
“隨你的便。”我不客氣的起身。打開房門,“對不起,我很忙,恕不遠送。”
“你這破地方你以為誰願意待呀?你就等着吧,有你好受的。”他惱羞成怒,一邊往外走,一邊叨咕着。
“隨便。”我毫不相讓。
見他走出房門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按監管部門規定,設計院必須派人參加工地例會的。但從實際出發,像我們這樣的不是很大的工程項目,如果設計院每次都派人參加工地例會,說實話發生的費用他們拿到的設計費都未必夠用,再說也沒這個必要。所以在這個工地我從未要求設計院派人參加工地例會,為應付監管部門檢查,我們還在參加工地例會簽到單上,每次都把他們參加工地例會的人員的名字代簽上。但現在不一樣了,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
我喊住了王工,他站住了,“請轉告你們院長,從下周開始,你們設計院必須派人參加工地例會,時間是每周一下午兩點,如果你們不準時參加,我肯定會向監管部門舉報,非讓你們上黑名單不可。”
這時劉經理和好幾個人都在場,我對他們說:“你們大家都做個見證,我通知到了。”接着我又對王工說:“如果不把我的話帶到,就是你的責任。”
王工沒說話,氣急敗壞的上車走了。劉經理對我伸出了大拇指:“從沒見老頭髮這麼大的火,我們李總的這張嘴真是厲害。”
沒過多長時間,收到設計院長電話,一個勁兒的道欠。說他們這個王工是個脾氣古怪的人,不會說話也不會辦事,今天的事都是王工的錯,已經狠狠的批評他了,他也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如果我出不了這口惡氣,院長可以馬上帶他過來向我當面道歉。
人總不能得理不讓人,我對設計院長說,當面道歉就不必要了,又啰嗦了一會兒,說了不少的小話。最後進入了正題:“關於參加工地例會的事,我非常感謝李總對我們的成全和理解,你要求我們參加工地例會肯定是對的,但李總能不能考慮我們的困難,這樣行不行?你有需要我們一定到,是不是可以允許我們不每次都到會,當然,這只是我們的想法,如果李總您堅持我們每次必須參加,那我保證每次派人參加。”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還能說什麼呢?我對設計院長說,自己當時說的也是氣話,“既然您院長說話了,那我們就一切照舊吧。”
設計院長一再表示感謝,說過幾天一定要請我出去坐一坐。我說,我最不願意在外邊吃飯了,吃飯就免了吧!要請也是我請他,設計院長又客氣了一番,我們結束了通話。
下班后我開車回了家,家裏一切也如常。兒子來電話說他們今天不過來了,我說他們忙他們的。晚飯,老伴兒因我幾天沒在家炒了幾個好菜,說了一下這幾天家裏的情況,我認真聽着。需要我發表意見的時到,說說我的意見。她說起兒子的家事,抱怨兒媳婦什麼事做的不對,什麼事做的不好。
我對她說:“孩子們家的事情你儘可能不要干預,弄不好不但與事無補反而會適得其反。”
果然,我這時收到兒媳婦的微信:“爸爸,這幾天您沒在家,我快被媽媽逼瘋了,想死的心都有。”
我想了想回復:“對不起孩子,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我想多半是你媽媽的不是,我代你媽媽向你道歉,你媽媽是抑鬱症後遺症,她心態不好,屬於病態。她自己有時也控制不住自己,如果可能請原諒她。”
兒媳婦馬上回復:“謝謝爸爸,看了爸爸的話,我的心情好多了。對不起爸爸,你那麼忙,節都不能在家過,我還給你添亂。”
“你應該告訴爸爸,爸爸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忙,只是去工地值幾天班。”
老伴兒問:“什麼情況,不能吃完飯再說。”
我不動聲色的說:“工地有急事請示。”
到了晚上我和石雲隨便聊的時間,我給她發微信:“寶貝,想你。”
她顯然已經再等,馬上收到回復:“我更想你。”
我們聊了會兒互相思戀的話,石雲問我:“你知道我女兒一見我說什麼了嗎?”
“說什麼?”
“她說,去次上海,媽媽好像又變了個人,容光煥發。”
“這說明你女兒心很細,也特別關心媽媽。”
“那到是,女兒特別善解人意,也特別聰明,以後在她面前我可得多加小心,搞不好會露出什麼馬腳。你那邊怎樣?”
“工地和家都一切如常。”
“那我就放心了。寶貝,謝謝你,你使我獲得了新生,你讓我六十多了真正嘗到戀愛的美好,得到愛的滋潤。因為你的愛,我都覺得自己煥發青春了,這個世界有你真好。”
“說什麼呢?你不知道你給我的更多嗎?和你最親愛的人,以後不要說謝謝這樣的話。”石雲今晚看來心情不錯,我們又聊了會兒,就互道了晚安。
我原想能多見面,可以減輕相思的折磨,誰想恰恰相反。隨着在一起生活時間的加長,隨着情感的加深,這撕心裂肺的思念有增無減。白天有空就給她打電話,告訴她沒什麼事,只是想聽聽她的聲音。晚上到了我們的時間,則盡情傾訴對對方的思戀。
這一天,石雲說:“我受不了,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寶貝,你說怎麼辦呀?”
其實自己有何嘗不是如此。“怎麼辦呢?壯士割腕,狠下心斬斷情緣?”
“那可不行,那樣活着還有什麼意思?甚至我可能活不了。”
“那就只有忍受,不管這思戀有多痛苦。我想辦法會有的,麵包也會有的。”我雖然這樣的安慰石雲,但我自己知道,不過是自欺欺人。因為自己也不知道辦法在哪兒,麵包在什麼地方。
另一天晚上,我問石雲,:“如果現在我們沒有相愛,情況會怎樣呢?”
石雲肯定是在思索着什麼,停了好一會說:“我想我會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過着同樣的日子。沒有思戀,沒有期待。”
“和現在比,那時候好嗎?”我問。
又停了好一會兒,她說:“不管相思有多痛苦,有多折磨人,我還是想要現在的生活,因為現在的我已經不是孤身一人,我的心上人是我的全部,我不能沒有他。大不了我拋棄一切跑到他身邊,我想走頭無路了他也會這麼做。我們一輩子都在為別人活着,為什麼不能為自己活一把,為什麼不能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反正我們都有退休金,反正我們衣食無憂。”
我想自己和石雲真的是心有靈犀,其實這也正是自己想對她說的話。
“我說過接受一個人就得接受他的全部。愛情也同樣是把雙刃劍,擁有它你會獲得幸福和快樂,同樣你也會飽受它的痛苦和折磨。我現在到覺得你那天的話說的真好,哪兒一對戀人能夠天天的泡在一起,那些和心上人天各一方的人,他們不也要活着嗎。想着在遠方有一個人,自己每時每刻都在思戀他,而他每時每刻也都思戀着自己。有時候這還真是很甜蜜的事情,不是嗎?”我說。
記不得誰說過:世上沒有什麼能比時間更有力量了,因為它可以把一切都能沖淡。過去我對此深信不疑,可自從和石雲的相戀,我才知道這也不過是句屁話。因為越是一天天的過去,我們對對方的思念就越強烈。雖然還沒有到石雲說的“大不了”和“走投無路”的時候,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我對自己說得想辦法和石雲見面,我知道這時候石雲是沒辦法出來了,要見只能自己去。
可怎麼能去呢,東北的姑姑只能死一次,總不能再去打攪在天堂的她老人家。還能找什麼理由呢?出路在那裏呢?絞盡腦汁想了好幾天都沒想出辦法。而且自己也明知道最近這段時間,工地將有幾個活動是自己必須參加的,就是想出辦法也走不開。難道真到了“大不了”和“走投無路”的關頭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