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二十一章第一百二十九章 大獲全勝
這個時候,我想起了一件往事,那還是在這場.運.,動.初期,我和幾個同學去臨縣一個中考考上這個縣的師範學校的同學那兒去玩。其實,去看着個同學不過是自己的借口,真實的想法是想過來看自己心中的那個女孩。自從初中畢業,就沒有見過她。原以為她也能考高中,都考上高中就能經常見面了,誰知她考的師範學校。雖然,後來的日子,這些中考上中專和師範的人,實在是正確無比。我們上山下鄉或在家待業,為找工作到處碰壁的時候,人家走出學校門就分配了工作。再後來在知識化的時候,我們這些人又為了搞文憑而大傷腦筋,而他們卻早就文憑在手。很不巧的是,等我和幾個同學到了師範學校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想看的那個女孩剛好離開學校回了家。很掃興,本想很快趕回去,但師範學校的幾個同學堅決不許。雖然還沒開始大chuanlian,也沒有wenge接待站,但這裏也和別得學校一樣都停課了,不少學生回家了,住的地方到是很好解決。這裏離我們的家鄉也就是幾十公里,但師範學校的幾個同學見到我們這些家鄉人特別得親,大有他鄉見故交的感覺。晚上,他們除了在學校食堂買了幾個菜外,還到街上買了不少的熟食。幾個人還湊錢買了瓶酒,晚飯很豐盛,現在想起來,心裏還熱乎乎的。
吃完晚飯到街上遛彎,碰上了兩伙人的人正圍在一起bianlun。聽師範學校的同學說,這兩伙人都是縣中學的。一伙人是什麼zaofan團,另一派是hong二軍。這對立的二派人誰的勢力大不知道,但bian論現場肯定是zaofan團人多勢眾。而hong二軍的人毫不示弱。參加過這種bian論的人都知道,凡這種街頭biaqn論,是沒有什麼固定的主題的,一開始可能有,可辯着辯着就跑到十萬八千里了。真理越辯越明,這是不錯的,但那需要的是平等的、心平氣和的探討和研究,絕不是這樣的bian論。別指望這樣的bian論會有什麼成果,因為bian論雙方誰也沒興趣討論什麼問題,因為這種bianlun還一個名字——wen斗。因為這種bianlun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通過“wen斗”把對方.打.敗。
當然,發展到後來wen鬥不過癮了,便有了wu斗。不過開始的時候,大家還是能剋制的,如果有人試圖動手,人群一定會有人大喊:“要wen斗,不要wu斗。”於是想動手的人就把手縮回去了。
什麼時候開始大.打.出.手了,在我的記憶里,應該是那位這場運動的所謂qishou,後來終於受到了歷史和人民.審.判的jiangqing,在一次接見全國著名的zaofan派組織——河南er、qi公社時,提出了一個使wu鬥合法化的口號——wengongwuwei。
我們在看熱鬧,而街頭bian論在繼續。hong二軍好像犯過什麼.錯.誤,而且他們自己也承認。因為這時候還沒到每個組織不管做了多少壞事,也都一貫正確日子。在這樣的場合,傷疤肯定是要揭的。
但hong二軍那位從容的辯者,卻不為所動,仍然振振有詞:“這個世界上誰沒犯過錯誤,我們.敬.愛的老人家說過,世界上只有二種人不犯錯誤,一種是死人,一種是沒出生的人。犯了錯誤有什麼可怕的,改了就是了。”
“你是說是人就得.犯.錯.誤?”zaofan團的人覺得這是個契機。
“那當然,這能有錯嗎?”hong二軍正為自己的能言善辯而得意。
“既然是人就要犯錯誤,那你說maozhuxi他老人家會犯錯誤嗎?”zaofan團終於抓住了機會。
“當然會犯錯誤。”hong二軍的那位辯者可能還在自鳴得意中陶醉。
“那你說老人家有什麼錯誤?”紅二軍的那位終於知道自己犯下濤天大罪了,懵了,愣在那裏不知道怎麼辦好。
於是有人帶頭喊起了口號:“誰wumie我們最敬愛的人誰就是fangemin!dadao現行fangeming份子!”
接着有人大呼:“把這個現行fangemingt份子押送gonganju。”
於是hong二軍的這個人就被幾個人扭着胳膊送往了gonganju,他們本來就人多勢眾。
我們當然不能錯過這個看熱鬧的機會,何況這樣的熱鬧。這時候的法律系統已經基本上被邊緣化了,但有時也會像掛角將.軍.似的,被想起來。
出來接待的是位老jingcha,案情並不複雜,zaofan團的人懷着極大的無產階級義憤,控訴了“現行fangeming分子”的罪行。大家都看着這位老jingcha,群眾組織想給誰定什麼罪,那是很隨意的,只要他們願意。而gongan局不一樣,他們做事情一般說來還是要有法可依的。
從邏輯上說,hong二軍那位辯者好像也沒什麼錯,人都是要犯錯的,maozhuxi他老人家也是人,他當然也是要犯錯的。但邏輯也有什麼也不是的時候,譬如這個時候。這無疑是個難題,一個大難題,我真想不出這個難題如何來解。
老jingcha說話了,他很嚴厲,但對像卻是那位正洋洋得意中的zaofan團辯者。“你真是膽.大.包.天,你居心何在?你為什麼問人家maozhuxi他老人家有什麼錯誤。難道你是懷疑maozhuxi他老人家嗎?”.
現在輪到zaofan團的那位嚇懵了,人們也許天生就喜歡同情弱者,本來就對這位目空一切的zaofan團的這位辯者不感冒,於是都哄起了這位剛才的勝利者。但老jingcha沒有乘勝追擊,而是息事寧人轉向大家:“記住了,不是什麼話都可以說的,都走吧!”一個看似無解的難題,就被這位受人尊敬的老jingcha睿智的化解了。老jingcha當時其實並不老,充其量也不到四十歲,比我現在的年紀小多了。好人一生平安,我覺得他現在一定還活得很好。
把這個shadan臭ma一頓后,我當然不能輕易放過他,我還要殺.雞.給.猴看。於是我轉向大家:“你們大家說這算不算是fangeming的行為?你們告訴我應該怎樣處置這個現行fangeming分子?”
在場的大家都知道這問題是嚴重的,但也都知道……。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說話,好像都是在等我的下文
我看了一眼剛才還囂張的不得了的那一位,正嚇得渾.身.發.抖,應該是快niao褲子了。
但我沒有得理不讓人,也不想給gongan局找麻煩,因為不是什麼地方都能碰到那位老jingcna這樣優秀的人。
“但是,我們都知道,他不是有心的。”我說。
我瞥了一眼那個“現行”,他正用感恩的眼睛看着我,已經是如釋重負了。我這時又想起了老jingcha,想起了他說的句話:“大家一定要注意,不是什麼話都是可以說的。”
看大家在不斷的點頭,我對那位“現行”怒喝:“還不快滾,別讓我再看到你。”聽了我的話,如獲大赦的“現行”擠出人群落荒而逃了。
這時候我已經是大獲全勝了,可以收場了,而且顯然我剛才的寬.宏.大.量已經受到了在場多數人的敬佩。但不知為什麼我還覺得意猶未盡,於是又問了一句:“還有要說的嗎?”
這時候,大家才好像如夢方醒記起剛才在幹什麼。
有人清了清嗓子:“任何yundong,任何geming,都不會是一帆風順的,有這樣的,那樣的問題。但是,有人總是看不到yundong的大方向,看不到geming的主流。不是站在yundong的前列,不是滿腔熱情的支持革命群眾的首創精神。總以為自己是諸葛亮,別人都是阿斗。自以為是的對偉大的qunzhong運動指手劃腳,辛勤的園丁總是善於發現有生命力的幼苗。而有些人就是喜歡抓住枝節問題大做文章,這就是李玉秀那張dazibao的要害之所在。大家說,是不是這樣的?李玉秀,你能言善辯,請問我的的問題,你怎麼回答。”
這jiahuo侃.侃.而.談,看來是做過功課的。“我只想問你一句,你剛才所說的,這樣那樣的問題,什麼枝節之類的,是不是就是我dazibao提出的tifa、guahheipai,daigaomao的問題?”
他想不到我會提出這樣的問題,顯然已超出他背課的範圍,他愣在那裏,不知如何回答好。“你不說話,就說明你說的這樣那樣的問題不是我dazibao說的那些問題了,是不是?如果是的話,現在請你告訴大家,你說的這樣那樣的問題,對了還有枝節問題都是什麼嗎?”
這人顯然比那個shadan要聰明的多,他可不願我牽着他的鼻子走,連忙申明他指得就是我說的這些問題,
他沒想到我等的就是一句話:“大家看,我們沒有任何分歧,我們的觀點是一致的,但是,既然是.問.題,是.毛.病.我們為什麼不克服呢?偉大lingxiumaozhuxi教導我們,有了錯誤不怕,可拍的是堅.持.錯.誤,可怕的是不.肯.改.正,大家說偉大lingxiumaozhuxi的話對不對呀?”
偉大lingxiumaozhuxi的話誰敢說錯呀?大家當然只有點頭的份兒。這時候我看那位還想說話,就嚴厲的問了一句:“你對偉大lingxiumaozhuxi的話有異議嗎?”不想再和他啰嗦了。
“沒有,沒有。”那人忙不迭的回答。
“那還不趕緊閉上你的嘴。”那人很知趣,趕緊把嘴閉上了,他可不願意步那個shadan的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