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屍嬰

第3章 屍嬰

咣當一聲,田老太將手裏的菜刀扔在旁邊水泥地上,雙手抓住刀口,用力往兩邊拉扯開,將沾滿屍水和糞便的乾枯手掌進去肚子裏一陣胡亂划拉。

她沒有學過解剖,雖然肚子剖開了,可是卻找不到胎兒在哪。只能在肚子裏翻來翻去的尋找。

內臟明顯已經出現自溶腐敗,看着很嚇人。

高寒他們誰也不說話,也不指點,只是看着她折騰。這時候不能插嘴,不能引火燒身。

這田老太,好像豆腐掉進灰里,吹也吹不了,拍也拍不得。

田老太一邊用手在屍體肚子裏划拉尋找,一邊嘴裏還嘟囔着:

“孩子在哪呢?黃仙姑說的錯不了,肯定有的,——找到了!”

說著,伸手進去,抓住了一個東西,硬生生從肚子裏掏了出來。

她舉在空中仔細瞅了一眼,立即哭了起來:

“死了!真的死了!都怪你們這些沒心肝的醫生!要是早點剖腹產,孩子肯定活得了!”

說著,將一個剛剛初具人形的胎兒放在了女屍身上。

那是一具三個月的胎兒,比拇指大不了多少,五官都沒長全。

田老太將滿是墨綠色屍水和糞便的雙手在腰間圍裙上擦了擦,指着護士長王主任他們,哭着說道:

“都怪你們,讓你們剖腹產你們偏不聽,現在孩子死了,你們高興了吧?”

護士長耐着性子說道:

“老人家,你說話可要憑良心,你看看,這孩子跟足月產的孩子是一回事嗎?才那麼點兒,比老鼠崽都小,五官都還沒長全,不可能活的。

別說你兒媳婦已經死了十天了,就算她剛死,我們馬上剖腹產,三個月大的胎兒也是活不了的,你不能怪我們嘛!”

田老太似乎也知道護士長說的是實話,蹲在那嗚嗚哭着不再分辨。

幾個幫着抬擔架來的漢子也看清了,那死了的產婦肚子上放着的胎兒根本還不能叫做孩子,身體都還沒長全,人家醫生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所以都不吭氣了,同情的望着田老太。

高寒卻死死盯着屍體身上放着的那具剛成形的胎兒,忽然,他壓低了聲音對一旁的沈堪說道:

“沈老師,這胎兒不對勁啊。”

沈堪剛才沒仔細看,聽到高寒這麼說了,這才把注意力放在那小小的胎兒。

這一瞧之下,不由咦了一聲,上前兩步,半蹲下身仔細查看。

身為法醫的他,雖然是半路出家的,可是好歹在法醫崗位上也幹了好些年了,見過的死屍不計其數,其中包括肚子裏剖出來的死胎。因此並不存在什麼恐怖的問題,只是覺得震驚。

沒錯,就是這兩個詞,震驚!

因為眼前這死胎,竟然是非常新鮮的!

完全不像從死亡十天,全身高度腐敗的屍體裏取出來的。

胎兒跟母體其實是一個整體,所以胎兒的腐敗進度跟母體是一致的。

剛才老婦人掏出的死者肝臟、脾臟等內臟,明顯已經出現高度腐敗的自溶,

可眼前這個小小的胎兒,卻好像才剛剛死去,完全沒有任何腐敗的跡象。

胎兒身上依舊是鮮紅的,而不是以前他解剖取出的死胎那種佈滿了恐怖腐敗屍綠的樣子。

這不科學!

怎麼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

母體高度腐敗,肚子裏取出的胎兒卻像剛剛死去?

難道真的像田老太說的,這胎兒在女屍肚子裏其實獨自存活了十天,就在先前才死掉嗎?

沈堪覺得頭皮有些發麻,他扭頭看了一眼王主任。

王主任雖然不是搞法醫的,但他畢竟學醫的,對死亡的進程當然多少是知道的,他也注意到了老朋友眼中的驚駭甚至恐懼,同時也是瞬間就明白了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表情。

他自己同樣也陷入了迷亂之中。

怎麼可能?女屍肚子裏的胎兒,竟然獨自存活了十天?

沈堪迷惑的瞧向了高寒,壓低聲音說道:

“我說小高,你是法醫博士,念的書多,你來說說,這咋回事?”

他聲音很低,也說得比較含糊。

他們幾個學醫的發現的這恐怖現象,對於圍觀的吃瓜群眾卻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因為除非知道死亡進程法醫知識的專業人士,一般的人是不會了解屍體腐敗相關知識的。

如果不具備這樣的專業知識,對眼前發現的這詭異一幕就不會有任何反應。

這叫無知者無畏。

就好比一個小小孩,就算看見了活鬼,他不會感到恐怖,因為他不知道那是鬼,不知道應該害怕。

高寒想了想,壓低了聲音說:“可能是……超生反應吧。”

他使用了一個法醫學上專有名詞:

超生反應。

所謂超生反應,是人以及動物死了之後,器官、組織或者細胞對外界的刺激仍然會發生一些相應反應。

比如骨骼肌電刺激發生收縮等。

但是這種超生反應也僅存在於時間很短的範圍內,也只是一些簡單的機能作用,並不包括母體裏的胎兒。

在母體死亡后能獨立存活長達十天,這就不是所謂超生反應了。

因為胎兒在發育成熟之前,所有的維持生命的能量和營養都來自於母體,

母體死亡,尚未能獨立存活的三個月胎兒絕對不能單獨存活,這是基本的法醫常識。

一旦母體死亡,胎兒會跟隨母體一起死亡,並一起腐敗,而不可能單獨存活十天之後的現在才死去。

可是,如果不用超生反應解釋,又用什麼更合適的科學原理來解釋眼前看見的這詭異一幕?

高寒也知道超生反應的說法很牽強,可他也找不到更好的科學原理來解釋這不科學的現象。

就在這時,他忽然身子猛的一震。

因為,他耳邊響起了一個細細的聲音,

這聲音很細很輕,忽遠忽近,十分的飄渺。

高寒對這聲音已經很熟了,他就是因為這個聲音才來到了偏遠的郎洞市的。

在他博士準備畢業答辯時,莫名其妙地開始產生了幻聽。忽遠忽近,忽高忽低的,在耳邊竊竊私語,聽不清在說什麼。

精神科醫生認為他是學習壓力太大,出現了重度抑鬱,建議他暫時不參加論文答辯,先尋找一個平靜的地方工作,讓大腦得到緩解休息。

他聽從醫生的建議,所以來到了偏遠的郎洞市。

現在幻聽再次出現,他只有內心安慰自己,這病恐怕要治癒可能需要些時間。

不過,他發現,這一次的幻聽跟之前不一樣,好像能夠聽清了。

似乎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我……喘……不……了……氣……”

他尋找聲音的來處。

竟然是從那具女屍方向飄過來的!

女屍,在說話?

高寒頭皮發麻,脊樑發冷。

他學的是法醫,從小膽子就很大,小時候在村裡,經常一個人夜裏跑去墳場裏玩,看見鬼火還跑去抓。

大學讀法醫,第一次解剖屍體,別的學生噁心得幾天吃不下飯,他能一邊啃饅頭一邊看解剖,毫無違和感。

而現在,他卻感到了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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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域法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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