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啊,我叫塔拉
意大利,羅馬,加百羅涅家族。
金色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在原木色澤的書桌上,塔拉正俯趴在書桌前奮筆疾書,淡淡的光輝灑落在亞麻色頭髮上,像古典油畫中走出的貴族小姐。
正對着書桌有一扇門,象牙白,上面用淡金色漆料畫出繁複的線條,塔拉抬起眼睛,褐色的眼中透露出不悅。
三秒后,大門果然被推開,現任加百羅涅家族首領迪諾`加百羅涅手中有個正哭鬧不停的孩子。
“塔拉,藍波就暫時交給你照顧了哦。”迪諾笑得有點狗腿,雖然在外人看來這張臉配上這個笑容再配上這頭金髮,怎麼著也能得個‘少女殺手’的名號,但在塔拉看來,自家boss這麼笑時,一定不會有好事發生。
“不要。”塔拉笑得可溫和了,聲音軟軟,語調溫和,“為什麼彭格列的雷之守護者會在這裏?”
“因為阿綱沒時間照顧他,作為師兄我當然要幫忙。”迪諾把藍波舉到塔拉面前,“這麼可愛的孩子有沒有激起你的母性?”
“沒有。”塔拉微笑。
“你現在不是正好有空嗎?”
“沒有。”
“我以boss的名義命令你呢?”
“那就沒辦法啦。”塔拉嘆氣,從椅子上站起,抬起手時寬大的袖子微微滑落,露出一小截羊脂膏般的細膩手腕,靛色指環尤其顯眼,同色的火焰像來自地獄的鬼火,“讓我陪他玩玩吧。”
現在正逢暑假,彭格列那群不過十幾歲的守護者和十代目被Reborn帶來意大利實習……起碼面上是這麼說的,真正要經歷怎樣的地獄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不用了,還是讓羅馬里歐照顧他吧。”迪諾抱緊了藍波,後退,心情萬分複雜。
當初第一次看見塔拉時就被她的外貌吸引,雪膚杏眼鵝蛋臉,胸大腰細屁股圓,既有歐洲人的立體五官又有亞洲人的柔和輪廓,一雙大長腿肌肉緊實又線條優美,要不是羅馬里歐攔着,他說不定都要和自家霧守約會了。
然而,漸漸熟悉之後,他才意識到羅馬里歐的做法有多正確。
“藍波該交給誰照顧呢?”他看上去有些苦惱,不敢再把主意打到塔拉身上。
每個家族的霧守性格都不太相同,但腹黑心狠這點是大抵相同的,畢竟要像霧般籠罩住家族,迷惑住敵人的雙眼再一擊斃命。
明明看起來是個美麗、溫柔、大方、優雅、高貴的女子,其實內里指不定想着該用什麼手段折磨對方。
“藍波大人才不需要人照顧!”藍波聞言立馬掙紮起來,從迪諾手中溜出,在霧守並不算寬敞的書房內跑來跑去。
“藍波!別亂跑!”迪諾連忙去追。
塔拉的書房向來整齊,淺木色的嵌牆式書櫃中整整齊齊擺放着她從世界各地搜羅回來的文獻;書桌正中央放着她最近新搜羅到的文藝復興時期出版的小說,紙張因為時間流逝已經發黃老化,脆弱的經不起一點折騰;書本旁邊是一根精緻昂貴的鋼筆,泛着淡淡的黃銅色澤。
而現在,這些全部被藍波毀了,她的寶貝文獻七零八落,她的寶貝小說被她的寶貝鋼筆中的寶貝墨水弄得亂七八糟,始作俑者還在書房之中跑來跑去。
塔拉再次亮出指環,靛色火焰在上面跳動,天花板上突然倒吊下一具屍體,渾身裹滿紗布,只露出空洞乾枯的眼眶,幽幽的盯着藍波。
“哇——!”藍波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迪諾連忙把人抓住,看清滿室狼藉後頭皮都麻了,糟了糟了,塔拉肯定要生氣了。
“要……忍……耐……忍不住了!”藍波眼淚汪汪的盯着笑得殺氣十足的塔拉,從薛定諤的頭髮中掏出長長的紫色火箭炮,隨手一扔,“藍波大人要走了!”
塔拉眼睜睜看着十年後火箭桶朝自己衝來,眼前一黑,轟鳴過後,身上的衣服大了一圈,四周的景色卻並沒有任何變化。
“塔拉!”迪諾連忙過來查看,看清塔拉后,愣住,“你中的不是十年後火箭筒嗎?”
為什麼看起來像小了十歲!
塔拉看一眼小了一圈的手,說:“我也不知道,應該哪裏出錯,不過十分鐘后就會恢復的,不用擔心。”
她面上笑盈盈的安慰自家大boss,心中卻不甚明朗,她並沒有變回十歲的塔拉,記憶還在,妝容還在,連從腰側延伸至左手臂的家族紋身都在。
受到驚嚇的藍波又一個十年後火箭筒砸了過來。
“塔拉!”塔拉耳邊最後殘留的是自家大boss焦急的聲音。
……
視線是模糊的,看什麼都帶着一層淡淡的霧氣,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繁複的花紋和艷麗的顏色。
塔拉有些不適應的閉上雙眼,再睜開后,視線清晰了些許。
她坐在路中心,身上掛着鬆鬆垮垮的長裙,露出大片雪白平坦的胸脯,她依舊是十歲時的嬌小模樣,也正因如此,身上的紋身格外顯眼刺目。
塔拉抓住差點滑落的裙子,裹住身體,神色未變。
有許多女人圍着她看,穿着美麗暴露的和服,妝容厚重的幾乎看不清原貌,刺向她的視線帶着幾分不懷好意的探究與曖昧。
塔拉不是傻子,女人們好奇的視線和四周建築中時不時傳來的旖旎叫聲昭示着這裏的位置——紅燈區。
受彭格列十代的影響,加百羅涅家族很早就掀起了日語潮,是以她能聽懂她們的話,大部分是在商量着她能賣多少價錢,外國人可是稀缺產物之類的鬼話。
“小姑娘,你父母呢?”一個狐狸眼的中年女人彎下腰詢問,絲毫不掩飾眼中的貪婪與打量,五官皺在一起,看上去有幾分牽強。
塔拉露出標誌性的溫柔微笑:“不知道呢,我好像迷路了。”
“你叫什麼名字呀?我送你去找你父母好不好?”狐狸眼的女人又問道。
“我叫塔拉。”她摩挲着無名指上的戒指,開始思考先打探消息還是直接跑路,突然出現在日本紅燈區未免也太過奇怪了。
“塔拉,你在這幹嘛?”一道蒼老年邁的聲音突兀的插了進來。
塔拉循聲望去,是一個裝了義肢的老人,身形矮小,臉色嚴肅,從氣息來看,很強。
狐狸眼的女人不善的盯着老人,已經牽起塔拉的手:“老先生,這位難不成是您的孫女?”
老人一瘸一拐走到她們面前,外人看起來他只不過輕輕拍了一下狐狸眼女人的手,狐狸眼女人便迅速鬆開塔拉,手腕已經高高腫起。
老人牽起塔拉,掌心粗糙,略顯渾濁的雙眼卻透着與年齡不符的犀利和殺意:“我怎麼不知道日本有規定我的女兒不能和外國人結婚?”
塔拉雖五官深邃,可也能看出一些亞裔的特徵,是以沒人懷疑老人的話,只是有些女人念叨着‘竟然帶孫女來花街’‘不會是想賣孫女又後悔吧?’之類的話。
塔拉並未甩開老人的手,直覺告訴她這位老人並不是壞人,就算是壞人也沒關係,她好歹是加百羅涅家族的霧之守護者,矇騙一個年邁的老人並不算什麼難事。
紅燈區越來越遠,一直縈繞在鼻間的脂粉香氣漸漸散去,塔拉覺得呼吸順暢多了。
老人牽着她來到成衣店前,給她買了一件桃粉色和服,塔拉套上去后……有點違和,沒辦法,畢竟長着西洋人的五官,不過那一身嚇人的紋身倒被很好的遮住了。
“你叫塔拉?”老人彎下腰詢問,語氣還算溫和。
塔拉點頭。
“姓氏呢?”
“加百羅涅。”塔拉老實回道,她自小便是孤兒,被家族收養之後便一直冠着家族姓氏,這是前代家主賜予她的榮耀,而她也發誓會用一生來回報家族。
老人聞言卻沉默了,這是西洋人的姓氏,大正時代來臨后,日本與外國聯繫日漸緊密,不少無知少女生下外國人的孩子后找不到父親,導致被遺棄的混血兒激增,估計塔拉也是其中之一。
“你的父母還在嗎?”
塔拉搖頭,不說父母,她連現在是個什麼情況都不知道,只知道身處日本,但看四周的景色並不像現代,也不像古代。
老人朝她伸出手,聲音柔軟:“我叫桑島慈悟郎,是一名培育師,你可以和我一起回家。”
塔拉猶豫幾秒,把白嫩的手掌放在老人略顯粗糙的手掌之上。
穿越到不知名年代的第一天,她和一名奇怪的老人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