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回末世后我成了救世主(七)
燈光下那一小截白皙的腕部好似軟玉,又如白瓷,沁着玉質的釉色,一款小巧精緻的銀灰色腕錶扣在上面。
李靳琰抿了抿嘴唇,視線落在腕錶上,黑沉沉的眸子越發深邃,他竟然有點兒嫉妒,嫉妒那隻腕錶。
陳笑眼睛越發明亮,像是找到了知己似得,抓住男人袖口:“你也看出來了對不對?我就知道!”
陳笑本來是站着的,一時激動他直接站了起來,微微俯身臉上煥發奪目光彩,狂熱且認真讓人直接忘記他的顏色,李靳琰更是錯不開眼。
陳笑笑着輕叩手錶,眨眼功夫,一個半透明的光屏便在他眼前展開。
一個沉穩的男聲隨之傳入耳膜:“晚上好,主人。”
“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智腦管家。”
陳笑說著語語氣驕傲,下頜微揚,他看不見,也不知道自己這副小得意求表揚的樣子有多可愛。
看得李靳琰心頭微軟。
“他叫零號,是我的個人智腦管家,智腦你知道吧,就是小說里那種星際人每一個都能佩戴的身份智腦,有了他綁定身份,無論人走到哪裏都能檢測到,我這麼說你應該懂了吧?”
他話音剛落,清脆的掌聲響起,抬眸便見李靳琰正柔柔的看着自己:“我知道,你很優秀,非常非常優秀,那些人根本就是看輕了你,像你這樣優秀超凡的人他們錯過都是他們的損失。讓他們得意去吧,我的、唔我知道你只是不屑那些人,遲早有他們後悔的。”
這全是他的真心話,便是連他也沒想到,失憶后的陳笑會做出智腦,叫他驀地響起以前陳笑各種搞怪,家裏被他拆分的智腦一隻手都數不過來,也幸而他是皇帝。
李靳琰藉著身體優勢深深凝望愛人,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饒是陳笑都被他誇得紅了臉,明亮瀲灧的桃花眼微微睜開,隨後像是有些羞赧的微側開臉。
“你要誇我就誇我,離我這麼近做什麼?退開點!”陳笑壓抑着心跳,他才不會說傻乎乎的入套,這個李靳琰分明就是對他圖謀不軌,陳笑才不跟他客氣,他又不欠他的。
發覺小愛人抵觸心理,李靳琰悵然若失,一面對自己說著夠了勾了,一面又不得不退回原位,眼神也黯然下來。
搞得對面陳笑看見,摸了摸臉,還以為自己是什麼負心漢呢。
這念頭一浮現就被他拋之腦後,陳笑直奔主題:“我想將這門技術無條件送給國家。”
李靳琰抬眸訝異的看着他。
陳笑勾起唇角,底氣十足,他沒真在生意場上談過,去世前的陳父陳母寵他還來不及,陳笑又是個懶散性子,他們也不願意勉強孩子,只想着等他大學畢業,誰知道發生意外,之後陳笑將公司交給章國華代理,自己坐了個甩手掌柜。
對面男人眼眸黑沉沉的,彷彿千帆過盡般波瀾不興。
陳笑第一次做這些,卻莫名的熟悉,該做什麼他自然就做了出來,饒是李靳琰也為愛人敏銳的直覺所驚訝。
他沉默片刻,才道:“合作愉快。”
陳笑應聲起身,兩人雙手交握,一觸即分。
某種不可言說的交易也在一瞬達成。
陳笑挑眉看了眼男人,眼神晶亮:“那現在,能不能談談私人問題?”
李靳琰最不能抗拒的就是他這樣,他的小伴侶昂着頭高傲的像個小王子,男人軟下語氣:“你說。”
“你是不是喜歡我。”
他的話太突然,導致李靳琰有些不敢相信,他故意用一種玩笑語氣說道:“你在開玩笑?”
實際上是他着相了,他以為陳笑失憶了便畏縮着,實則陳笑就算失去那部分記憶,他也仍舊是他。
陳笑向來果敢,喜歡什麼就追求,不過這世上合他眼緣的東西或者人實在太少,現在好不容易遇上一個合眼緣的,他自然不肯放過。
只是李靳琰的反應稍稍讓他有些失望,眼裏也流露出些許失望。
他笑了笑,“看來是我冒昧了。”
“等等!”李靳琰心神一緊,下意識攥住陳笑手掌,他的手很大,足夠包裹住陳笑整個手掌:“能給我重來一次的機會嗎?”
陳笑輕輕挑起眉梢,什麼意思?
“我亦喜歡你。”
男人語氣真摯的厲害,那樣明晃晃的愛意流淌出來倒讓陳笑覺出一種不真實,他翹起唇角,眉眼動人。
“那,以後你要多多關照我啊。”
“嗯。”李靳琰很認真的點頭,被陳笑肆無忌憚的狂笑一通,“我說的你還真信啊?”
李靳琰、李靳琰當然知道他是開玩笑,可是他說的是真心話,即使他心裏清楚,現在甚至以後陳笑都不會需要他照拂。
陳笑也知道,所以他就是說說,畢竟即使他手裏只握着這一項技術國家也會把他當國寶對待。
可話雖是這麼說,受用倒是真的,陳笑心裏美滋滋的,從今兒開始,他再也不是無一無靠的人了!
男生目光澄澈,好看的眉眼漾起燦爛笑意,光彩照人。
陳笑前跨一步,錯出半個身身形,他們手挽着手一起走。
李靳琰悄然放小步子,陳笑心裏明鏡似得,唇角笑弧越發明顯。
倆人出去時宴會廳只剩下稀稀拉拉幾個人,見到他們手牽着手態度親昵一起走,心下一驚,忍不住錯愕起來。
都偷偷用餘光打量他們。
他們倒是大大方方坦坦蕩蕩,尤其陳笑,那些目光對他來說什麼意義都沒有,有那個功夫他還不如睡覺呢。
想到這兒陳笑心神一盪,小尾指輕輕搔撓男人掌心,李靳琰眉心驟跳,眸子黑沉沉的看了眼小愛人。
特別深邃,看得陳笑心裏毛毛的,悻悻摸了摸鼻尖。
“你看什麼看!”他自覺口氣兇巴巴的,殊不知因為沒有底氣,音調飄忽着下降,軟軟甜甜。
李靳琰喉頭滾動,禁不住滾出一聲笑,在這靜悄悄的夜色下十分清晰。
“轟——”
陳笑直接紅了臉。
——
另一邊,章國華正興奮着,又接到眼線來電:”老闆,李、李總好像和陳家那位,在一起了。”
手下硬着頭皮戰戰兢兢說完這句話,半晌只聽見老闆粗重的喘息聲,攥着手機心裏飄搖不定。
不過片刻,渾身都濕透了。
“嘟——”一聲,電話被掛斷了。
手下摸不着頭腦,卻也沒敢回撥過去,想到自家老闆和那位的關係,手下撇撇嘴,不禁憂慮起來,大神打架,小鬼遭殃。
靜謐的房間突然響起一聲巨響,章國華整個人抑制不住的暴怒着,腳邊零零碎碎的都是飛濺的碎片,依稀能看出手機殘骸和其他東西。
半晌,屋子裏響起章國華陰鬱的笑聲:“陳笑,你TM運氣可真好,以為李靳琰護着就能翻身嗎?李家是個什麼東西?”
想起方才到屈辱,章國華臉上橫肉狠狠顫動起來,面目可憎再也沒有往日的半分慈和。
李家背後站着國家,他也不落下風,得到使者大人的承諾,章國華的野心彷彿野草催生無限膨脹,他再也不甘心屈居人下。
而陳笑,就是野心勃勃章國華第一個對付對象。
章國華沉着臉撥通電話:“喂,是方小姐嗎?”
——
狹小出租屋內,方荷厭煩地環顧四周,鼻端一股發潮的霉味,屋子頂上一個個蜘蛛網,暗淡燈光搖晃着,薄木門外傳來一陣高過一陣的喝彩聲,腳步聲,各種男人下-流葷段子。
方荷怎麼都沒想到,自己這一世竟然比前世還慘,她疲憊的撐着酸軟的身體,蜷縮在簡陋的小屋裏。
燈下一隻飛蛾撲簌着,方荷目光愣怔,怎麼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走到今天這一步。
方母方父罵罵咧咧走進來,見着比臉還光潔的屋子,方母登時就怒了:“你這死妮子!晚飯呢?一回來就發懶,豬啊你!”
方荷眼神才有了淡淡的波動。
“錢呢?”
方母被她看得心慌一瞬,“你說啥?死妮子還不起來做飯,懶死你算了,我就是養頭豬都比你——”
“錢呢!”方荷突然爆發,眼珠子通紅直勾勾地盯着方母:“我藏在床底下磚頭裏的錢呢?你弄哪兒了?”
媽,那是我的救命錢!你怎麼能這麼做?!”
“死妮子!你怎麼敢這麼說話,我是你媽?你是不是長大了翅膀硬了?敢這麼跟我說話,我生你養你一輩子,拿你點兒錢怎麼了?!”
方荷幾乎要嘔出血來,怨恨的看着方母,聲音嘶啞:“那是我的救命錢!你怎麼敢!怎麼敢!”
她徹底怨恨上方母。
是她教唆方父賣掉房子,導致他們一家人不得不蝸居在這裏,她每天早出晚歸,賣笑陪酒,還要應付那些咸豬手老男人,就差一點點,那麼一點點她就能購買第二世界的遊戲頭盔,現在呢,全毀了!
方荷忍不住大笑起來,厲聲逼問她:“那些錢呢?三萬八千塊,你到底藏哪兒了!”
她語態癲狂看起來簡直不像是個正常人,方母被她嚇着了,她就是典型的窩裏橫加欺軟怕硬,以前方荷不理睬她她便以為方荷怕自己,所以肆無忌憚,現在方荷這副樣子,方母嚇得眼淚都飆出來了。
抖着嘴唇,到這時候仍不忘為自己辯解:“妮兒啊,我也是為你好……”
“錢呢!”方荷逼近她。
方母嚇得一哆嗦:“都沒了,我給你弟交夏令營的學費了。”
“妮兒,我也是為你好,咱家就你弟弟有出息,你書讀得又不好,不如拿着錢給你弟弟用,讓他多交幾個朋友,等他有出息了,咱娘倆都能過上好日——”
她話沒說完,一記重重又響亮的巴掌已經砸到臉上,方母當場裂開嘴角,“啊!你怎麼敢!”
回應她的是方荷一記又一記巴掌,不等方父反應過來,妻子已經被女兒扇成豬頭,方父雖然懦弱,在子女面前卻做足了大家長做派,當即大怒,粗糙的肉掌拍過去。
方荷呸一聲啐了口唾沫,她鐵了心要和家人撕破臉,也早有準備,利落的掀開被子,一把寒光閃閃的簇新大刀握在手裏。
方父遲疑一瞬又打過去,他不相信這個不孝女敢打自己,隨即他付出了血的代價。
方荷手起刀落,在他腿上砍了一刀。
頓時血流如注。
方母再也不叫囂了,方父捂着大腿,掌心殷紅,閉緊嘴巴,倆人看着方荷,眼裏流露出切實的恐懼。
方荷卻只覺得嘲諷,嘴角扯了扯,用嘶啞的聲音恐嚇倆人:“叫啊,怎麼不叫了,我還沒殺過人呢,今天正好試試殺人的滋味,是不是像殺豬一樣,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腸子流一地,血嘩啦啦湧出來。”隨即她撇撇嘴:“看你們乾瘦的樣子,也放不出多少血,不過咱家不是還有一個小胖子嗎?”
她意有所指道,話音剛落,方母已經哀嚎出聲:“別碰他!他是你弟弟啊!”
回答她的是方荷意味不明的笑。
嘶啞的聲音彷彿某種東西刮磨耳孔:“你們還是我父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