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主動出手
領來孩子那日,顧明慧也過來看了看。
畢竟,這算是顧家兩房頭一個孫字輩的孩子,將來鬧不好就要靠他撐起顧家兩門。
所幸,布珍公主的眼光真的很好,那孩子是個周正的。
布珍公主來的很快,她如今已經看不出突厥人的樣子,如尋常的大佑婦人一般。
一來,便同老太太和顧明辰見禮。
待她見完禮后,顧夭夭與顧明慧馮澤也都站了起來,無論如何,她亦是顧家的女主人。
大人們行了禮之後,布珍便領着那孩子過來,挨個的磕頭,“這是你二姑姑。”一邊磕頭,一邊介紹。
旁人這孩子都見過,只這個二姑姑,只聽大人們常常提起,無論是誰,都念叨着這二姑姑是多好的人,到底是孩子心性,自然是好奇的很。
便,忍不住抬頭。
在四目相對的時候,顧夭夭驚訝的忘記了說話。
怎麼說了,當她看見這孩子的時候,彷彿就看見了顧明辰,不,該是顧明辰同布珍公主。
這個孩子,鼻子嘴角長的特別像顧明辰,眉眼間又特別像布珍公主。
若是帶出去,說他是顧明辰同布珍公主的孩子,怕也有人信。
大約,這便是前世修來的緣分,註定是要做住在一個院子的親人。
“姑娘。”還是夏柳在旁邊提醒了句,顧夭夭才反應過來。
趕緊將這孩子給拉起來,怪不得顧明慧言語之間都是稱讚,單單就這一張臉,都忍不住讓人覺得打心眼裏喜歡。
“好孩子,快些起來。”顧夭夭說著,便將人拉在跟前。
那孩子也是個知禮的,起身後先躬身答謝。
雖說這禮瞧着稚嫩,可是舉手投足大方從容,就像是在大家裏,教養過的一般。
“可取了名字了?”按照規矩,名字得重新取,顧夭夭便問了句。
布珍公主在旁邊笑着答了句,“還是他原來的名兒,謹哥兒,顧謹。”
這倒是意外,竟沒同以前割個乾淨。
“公子無暇,倒是好名字。那謹哥兒,可識字了?”顧夭夭笑着問了句。
這孩子原本是立在顧夭夭的膝邊,聽顧夭夭問話,趕緊退了一步,低頭說道,“回姑母的話,父親已經為我尋了先生,定不辜負父親所望。”
這話,倒是回答的大氣。
布珍公主在旁邊解釋,這孩子,在原來的家中也識些字的。
顧夭夭點了點頭,不由的再次將孩子拉在自己的跟前,總是壓不住心頭的喜歡。
而這孩子,自也沒有顧皓辰那般小家子氣,長輩喜愛,便是福氣,自然不會躲避。
也不會,表現的誠惶誠恐的,像是受驚了一般。
“我想着,能得謹哥兒,是老天爺的賞賜,便等着尋個合適的機會,給王兄送了消息。”布珍公主與顧夭夭閑聊着家常。
若是單單在顧家記在布珍公主名下,那便只是顧家的孩子,可卻連突厥那邊也送了消息,那便是突厥的外孫。
身份自然便,更加尊貴。
顧夭夭上下打量這孩子,該是能受的住這般福氣的,“那少不得,公主操勞了。”
既然是突厥外孫,這記名的時候,自也該大辦,告知京城諸公。
顧家沒有其他的女主子,這辦宴的事,自就落在了布珍公主身上。
布珍公主笑了笑,手自然的揉了揉謹哥兒的頭,“我們家謹哥兒是最好的,我不辛苦。”
聽了布珍的話,顧明辰也自然的看向了顧謹,收養這孩子的時候想着,有個讓布珍公主看着順眼的便是,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這個孩子不僅是布珍公主的,他,也喚自己一聲父親。
總是不一樣的。
眼睛裏,似乎也有了光彩。
後半輩子,也有個寄託。
這孩子,顧夭夭看的歡喜,因為之前沒得消息,也沒個準備,等着晌午回了屋子,便尋了兩間鋪子的契書,又讓人回葉家,從她的嫁妝裏頭,挑了上好的狼毫筆青硯,讓夏柳給他送過去,就當是自己這個姑母,給這孩子的一個見面禮。
若是個姑娘家,顧夭夭當下便可以,將手中的鐲子贈給他,可男孩子嘛,這些首飾自不能拿出手,是以,顧夭夭得特意準備了。
顧夭夭在顧家住了兩日,等着葉卓華回京后,她才回了葉家。
二姑娘便留在了顧家,顧夭夭同錢嬤嬤提起,讓她幫忙教導二姑娘的事,錢嬤嬤欣然同意,人到了年紀,自比尋常的時候覺得跟前冷清,教個人,便也覺得,這日子過的比尋常更有奔頭了。
安頓好了這些,只等着葉卓華回來了。
這次,他繳獲了貪官不少銀兩,太子派了戶部的人,親自去接的。
說白了,就是要將這些銀錢,全數的收入囊中。
因為戶部尚書都來了,葉卓華也沒回府,直接先去了宮中。
原本,葉卓華是可以回來用晚膳的,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見葉卓華回來,便是連周生也沒送個消息。
一直等到都掌了燈,也沒見着人。
顧夭夭微微擰眉,心中開始慌了。
“姑娘放心,姑爺很快便回來了。”看顧夭夭一個勁的看門外,夏柳在旁邊打趣了句。
顧夭夭白了夏柳一眼,“既然快回來了,那你瞧的什麼?”
還不是在等着周生。
既然現在也坐不住,顧夭夭乾脆便領着人在門口等着。
葉卓華回來的時候,便瞧着門外,那一簇簇暖燈,嘴角,很自然的勾起。
“我先回去了。”原本,葉父是同葉卓華一起的,看見兒子光盯著兒媳婦看,很識趣的讓開了。
“你怎麼出來了?”葉卓華上前,很自然的握住的顧夭夭的手。
不過,觸及到顧夭夭的手,比他的還要暖和,忍不住說了句,“你這是不給我表現的機會?”
連,哈氣的機會都不給。
顧夭夭笑着哼了一聲,“油腔滑調。”
說完,看向夏柳,吩咐她不必跟着了。
在顧家的時候,她已經託了人算了日子,下個月便有個頂好的日子,雖說時間趕了些,可顧夭夭張羅,一切也能佈置得當。
讓夏柳下去了,同周生商量,若是倆人都沒什麼意見,便就這麼辦。
不過兩人才兩日沒見面,葉卓華表現的真同兩月未見一般,拉着顧夭夭的手,一直不放開。
進了屋子,顧夭夭手心都熱的是汗,不管葉卓華願不願意,一把便將人甩開了,“莫要,裝這般深情的樣子。”
葉卓華嘖嘖了兩聲,拍了拍心口的位置,“夫人怎可誤會,夫君我的真情實意?”
顧夭夭沒心思同他說這些個有的沒的,也沒搭話,只吩咐下頭的人,可以上晚膳了。
坐下的時候,顧夭夭看着葉卓華,眉頭變了一下,許是怕顧夭夭發覺,馬上便恢復了正常,顧夭夭忍不住問了句,“怎麼回來的這般晚?”
“還不是為了,平城的事。”旁人也就算了,知府怎能說出事便出事了,而且,葉卓華半道將陶縣令放了,也就是說,在外人眼裏,那就是一個人證都沒有。
再來,葉卓華這一路下來,死了近百人官員,雖說葉卓華上報說是遇見了流匪,可怎麼會這般的巧,流匪截殺的竟都是,犯了錯的官員。
下頭的人自然不信,都說,刑部辦案,愈發的沒有章法了。
顧夭夭聽的皺眉,“莫不是朝中,沒人說好話?”
葉卓華自然搖頭,不說旁人了,馮顧兩家兩家自然是要護在前頭的,顧明辰是吏部侍郎,自要問問這些人,這是要給那些貪墨的人,主持公道嗎?
便是連馮將軍,也都着人送信來,言語之中,自是維護葉卓華的。
可是,是非曲直,自是太子一人說了算。
自然是要訓葉卓華的,這一趟差跑的,葉卓華沒立下功勞,反而惹的太子動怒。
不過,所幸這事算是揭了過去。
葉卓華抬手拉住顧夭夭,“不過罰了三個月的俸祿,這三個月又得仰仗夫人了。”
看葉卓華一臉的可憐樣,顧夭夭忍不住撲哧笑了出聲,“你這尚書做的,便是連溫飽都有問題,着實不如在我跟前,做個管事的,可保榮華富貴。”
葉卓華聽的連連點頭,自是滿心的願意。
顧夭夭不由的白了葉卓華一眼,“得了,你既然想受罰,便說說,咱們的太子殿下,還做了什麼蠢事?”
葉卓華雖說殺人了,可卻整肅了朝綱,若是真讓他的人鼎力相互,這三個月的俸祿,自然,不會丟的。
葉卓華點了一下顧夭夭的眉間,“什麼,都瞞不住夫人。”
葉卓華既然是馮顧兩家要護着的人,太子殿下卻故意落葉卓華的臉,便是,踩在馮顧兩家之上。
斥責了顧明辰不說,同時下令,讓馮將軍送了突厥王子離開后,便親自巡視各府,瞧瞧真的,是否有那般多的流匪在作亂!
顧夭夭聽的冷笑了一聲,“咱們的太子殿下,可真不一般。”
突厥王子走了這麼久,馮將軍卻也沒送個消息回來,便說明,確實沒什麼問題。
也就是說,按照原先說的,馮將軍不日便該返回京城了。
可偏偏下了這麼一個命令,大佑多少府郡?就這麼查下去,馮將軍一輩子也別想回來了。
當然,若是這麼將武將放在外頭,太子自然不放心,若是不出意外,按太子所想,馮澤這輩子也別想離開京城了。
馮將軍的兒子和未來的孫子都在太子手上捏着,不怕馮將軍不聽話。
將兵權牢牢控制在手中,便有說話的底氣。
至於京城的這些文臣,是有些麻煩,可那又如何,太子殿下不還是如願以償的同他的男妃在一起?
這在太子的心中,那便是勝利!
文臣武將皆臣服於腳下,他如今正是順意的很。
葉卓華冷哼的了一聲,“怕只怕他,聰明卻被聰明誤!”
他將這天地,困在了四方院中,以為將這些人,畫地為牢,卻不想,卻也是早早的為自己,尋好了埋棺材的地。
聽葉卓華這麼說,顧夭夭瞬間明了,果真,春天很快便來了。
膳食上來后,顧夭夭親自為葉卓華夾了他喜歡的菜。
葉卓華笑的歡喜,只是,顧夭夭看着葉卓華夾菜的手,有些抖。
“你是出了什麼事?”顧夭夭定定的看着葉卓華,一臉的嚴肅。
葉卓華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我如今還能出什麼事?”
顧夭夭沒理會葉卓華,突然拽住了葉卓華的手臂,猛地掀起衣袖。
她看着葉卓華的手抖,以為是傷到了手臂,可掀開一看,上頭乾乾淨淨,沒有一絲受傷的跡象。
顧夭夭微微擰眉,莫不是她,想多了?
等着用了膳,她總覺得,葉卓華站起來的姿勢,有些不對。
可卻也說不上,到底是哪裏有問題。
因為剛回了京城,葉卓華自然是忙的,用了膳食便去了書房。
顧夭夭讓人熬了山楂陳皮水,葉卓華剛吃完便坐下了,容易積食,給他喝點消食的,終歸對他身體有好處。
原本,顧夭夭想將周生叫過來,問問他葉卓華可出了什麼事了?可如今,周生到底同夏柳定了親事了,兩個人也得尋時間說話,顧夭夭總不好打擾人家。
有什麼事,只能悶在心裏。
等着下頭人做好以後,顧夭夭端了茶杯過去,他們已經習慣了,兩個人不分彼此,直接進去便是。
聽見動靜,葉卓華身子一晃,明顯是在藏什麼東西。
“你這是做什麼呢?”顧夭夭將杯子,放在一邊,上下打量葉卓華。
葉卓華雙手捧着顧夭夭送來的茶杯,“沒,沒什麼。”明顯是有些心虛,說完,便低頭喝了一大口水進去。
從前,葉卓華可吃不得酸,吃一口便叫喚好久,如今,瞧瞧這一口接着一口的,彷彿是覺不出,這上頭的味道。
待葉卓華抬頭的時候,便看見顧夭夭雙手環胸,一副看透你的表情。
“說吧,你是自己說,還是我搜?”顧夭夭輕輕的抬了一下下巴,冷漠的看着葉卓華。
葉卓華緊緊的抿着嘴,一下下的撥弄手上的扳指,似在仔細的思量。
片刻后,長長的嘆了口氣,從袖子裏不情不願的掏出了個東西。
顧夭夭拿到手中一看,是一個雕琢相對粗糙的觀音,顧夭夭無奈的看着葉卓華,“這東西,你藏的什麼?”
葉卓華扶着桌子慢慢的站了起來,神秘兮兮的壓低了聲音,“這是岳父大人留給我的,說是這觀音前頭有兩個字,我近來才參透了他老人家的意思。”
觀音前頭有兩個字?顧夭夭思量片刻,“南海觀音?”
葉卓華慢慢搖頭,敲了敲這觀音下頭,讓顧夭夭翻過來,裏面竟然用棉絮堵住,拿出來一看是一些黑色的藥丸。
“這是送子觀音。”葉卓華從旁邊解釋了句,這些藥丸他後來也讓人查看了,是對生子有幫助的藥丸。
顧父留下這東西后,還特意囑咐葉卓華要將這觀音,擺在顯眼的地方,他日後回來要看。
便是提醒葉卓華,莫要辜負了長輩的寄託。
葉卓華正想着,做個什麼機關,將這個東西藏起來,機關被人按下后,才能將這觀音露出來。
顧夭夭哭笑不得看着葉卓華,“就這麼一個觀音,何至於,你費這般的心思?”
父親誤會,顧夭夭心裏又不是不清楚。
葉卓華定定的看着顧夭夭,“讓你看到后,你不會笑我?”
聽葉卓華這般說,顧夭夭上下看葉卓華,撲哧,到底還是笑出了聲,“確實,想笑。”
葉卓華的臉黑了下來,“明日,我再教訓你!”
他這麼做也不知道是為了誰,這個小沒良心的?
顧夭夭眨了眨眼,“為何不是今日?”
葉卓華無奈的說了句,“恭王殿下召見。”
他在驛館,與恭王殿下匆匆一別,即便有書信來往,可終歸不如見面說的痛快。
他們如今都在京城,自是方便。
既然恭王要見人,顧夭夭自也不會攔着,親自取了袍子,披在葉卓華的身上,“早去早回。”
柔聲,在葉卓華的耳邊,低語。
明顯的看着葉卓華的身子都有些僵硬了,葉卓華也沒敢回頭,“我,很快回來。”
便,匆匆要離開。
走了兩步,卻發現走不動,他袍子的一角,被顧夭夭捏在手中。葉卓華慢慢的回頭,勾起嘴角,“怎麼,就這般捨不得我?”
“是啊,我說我捨不得你,你還會走嗎?”顧夭夭一步步往前,抬頭望着葉卓華。
葉卓華低頭,看着她嫣紅的唇,手慢慢的握緊,而後緩緩的閉上眼睛,“莫鬧。”
顧夭夭冷哼了一聲,用力的甩開袍子,“這個門,你是出不去了!”
聲音,似是有些冷。
葉卓華無奈的拉了拉顧夭夭的手,“一個時辰,一個時辰我便回來?”
顧夭夭微微挑眉,“一個時辰哪會夠?”
她抬起手指算了算,“加上來回,怎麼也要兩個時辰,或者,等着明日一早,你回來做個樣子,哄騙着我說你晚上回來過?”
一邊說,一邊抬手,放在了葉卓華的領口上。
葉卓華不由的退了一步。
這還是顧夭夭頭一次,這般主動。
葉卓華只覺得,心皮發麻,感覺顧夭夭這般動作,不像是要同他歡,好,而是在檢查什麼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