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有時路有一點窄
一連幾天，夏嬋沒有接紀雲電話，放學紀雲找她，總是被她推說有事，正當紀雲內心煎熬不已時，徐靈犀電話約他，所以他如同抓住了一顆救命稻草，匆匆來操場見徐靈犀。兩人坐在圍場的台階上，徐靈犀看紀雲黯然無光的眼睛，問道：“紀雲，你去年也看過校園戀情在畢業時多麼不堪一擊，你又何必這樣！”紀雲抬眼道：“我真的是認真的，我甚至未來都想好了。”徐靈犀便問：“怎麼個未來？”紀雲此時眼裏方才有了光亮，說：“我畢業后先回我們市裡教書，我教滿一年書後，夏嬋畢業，那時我也有了點根基，再說我父母本來就一直在教育口子裏。夏嬋過來工作不成問題。”徐靈犀點頭，紀雲忙問：”你願意幫我勸她了？“徐靈犀看着他興奮地臉，道：“我和她談一下，不過我也不能替她決定什麼。”
“漁者”是小城一個做魚很出名的餐廳，內部裝得古色古香，夏嬋環顧四周道：“這挺好，就是燈光有點兒暗。”拿菜單翻了一下，吐舌頭：“師姐，太貴了吧，換一家吧。”徐靈犀看着她笑而不語，拿筆勾了幾下，就叫服務員過來下單了。“師姐，你頭髮長了點，這樣更好看了。你好像還瘦了一點。”夏嬋有日子沒見徐靈犀了，自那日拒了她約飯後，她呼了徐靈犀幾次也沒見她回復。徐靈犀撩了一下頭髮，確實很久沒剪，耳朵都差不多蓋上了。她望向夏嬋，一眼便看到左唇上尚未癒合的印跡，夏嬋感受到她目光，條件反射地右邊握拳，用食指輕輕擦拭鼻尖加以掩飾。徐靈犀道：”你，真不準備理紀雲了？“夏嬋眉頭一皺道：“這事都怪我，沒有講清，我早說過大學裏不談戀愛的，如今只能這樣了，希望他會想明白。”徐靈犀“哦”了一聲，移開目光盯着桌子上的菜單，又道：“紀雲說，他是認真的。”見夏嬋不語，她便又說：“紀雲甚至計劃好了畢業后的事，他家在當地教育局挺有關係，你倆可以在同一學校教書……”“所以，你今天來給紀師哥當說客么？”夏嬋打斷徐靈犀的話，徐靈犀看向她，沉默。夏嬋冷笑一聲：“我真是不明白了！周圍人一個比一個有意思，但凡有個男人，長得標緻點，看上了我，我就非得一定要和他談戀愛才對么？家庭好，解決工作，我就要上趕着去么？誰問過我的感受？長得帥我就一定要喜歡？他在哪裏我就一定要跟着到哪裏？你有沒有問他，如果我不願意跟他回家呢，我便要天涯海角去闖蕩，他願意拋開他的好家事與我一起么？”此時服務員端一道清蒸桂魚過來，看一個客人正握着拳慷慨激昂地說著什麼，對面那個客人默不出聲地看着，以為兩個正在吵架，正左右為難不知該不該過去。徐靈犀卻看到了他，朝他招了招手，他趕緊過來把魚擺上：“清蒸桂魚，請慢用。”說著瞄了一眼夏嬋就趕緊走了。“說累了吧，吃點吧。”徐靈犀招呼道。夏嬋卻堵氣不動筷子。“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大學不談戀愛，我錯了，行么？”徐靈犀道歉道。夏嬋這才臉色迴轉過來，道：“我還氣你，不是說了我只要呼你，都會回電話，又是連續幾天不理我。”徐靈犀道：“我的BB機壞了，正拿去修了。”夏嬋方才知道是一場誤會，嘀咕了句：“你就不知道主動找我。”接過徐靈犀遞過來的筷子夾了一口魚。讚歎道：“嗯，真好吃，果然是蒜瓣肉，又嫩又香。”一會兒又上了一道炒時蔬，兩人拋開先前的話題，又開始了說說笑笑。
“這魚明明少塊肉，還狡辯！”一個尖尖的女聲傳來。“對，換盤新的來！”夏嬋前方斜對面那桌那對男女和服務員吵起來，年輕的服務員漲紅了臉說：“換一盤也一樣啊。”“廢話真多！我懷疑是不是你偷吃了！”那女生不依不撓，男的也附和着，女生背對夏嬋，夏嬋只看到她後腦勺。男的正對着夏嬋，穿着夾克，裏面是一件花衫，年紀不大，頭髮卻挺多白的，服務員小女孩窘得要哭了，夏嬋便走過去笑着替服務員解釋道：“先生，小姐，這個魚就是這樣的，蒸時肉一緊，腮下這裏就空了一塊，像掉了一塊肉一樣，不信您看，我那邊也是一樣的。”“你是哪裏冒出來的，什麼小姐不小姐的，你才小姐呢！”那尖噪子女生指着夏嬋道。徐靈犀剛還鬱悶夏嬋怎麼就跑過去了，一看她受人欺負趕緊跑過去，攬住她，剛要說話，只聽那女生吃驚道：“徐靈犀！”這一聲把幾個人都給叫楞住了，女生站起來道：“我是陳瑾啊！”徐靈犀一看，女生瘦瘦的，頭髮梳到後面總個髮髻，溜光的腦門，皮膚敷着一層白粉，紋了眼線，塗著紅唇，惟有鼻尖上那顆在粉中若隱若現的痣，還有些“陳瑾”的影子。此時旁邊着花衫的男生也站了起來道：“喲，熟人么？”服務員此時漲紅臉問了句：“先生，女士，請問…“，陳瑾手一揮道：”你先下去吧。”服務員如獲赦令趕緊走了。“這位是？”陳瑾指着夏嬋問徐靈犀，徐靈犀放下攬住她的手道：“哦，這是我師妹。”夾克男趕緊招呼道：“都是熟人，都別站着了，來，拼一起坐下吃着聊吧。”又自顧大叫：“服務員來拼下桌子！”服務員聞聲趕來，把夏嬋她們凳子移過來，菜也端到了一起。夏嬋心裏極為尷尬。
“真是不打不相識啊，你這個師妹長得好看哈。”陳瑾意味深長地看着徐靈犀說道。
“阿瑾，你也介紹介紹啊！”夾克男一邊說一邊卻拿眼往夏嬋這邊瞄，徐靈犀感受到他目光，不自覺得往前坐一點，擋住了他的視線。
“哦，這是我初中同學，也是好，好朋友，徐靈犀.靈犀，這是我男朋友塗建功。”徐靈犀眼也不抬，只點了下頭。陳瑾看着夏嬋校服上的字笑着說：“塘寧師範啊！靈犀剛說這位是你師妹，你們都大學了啊，真幸運啊，天之驕子！哪像我，我沒考上高中就出來打工了。”菜一道道端了上來，塗建功招呼：“吃啊，倆大學生，別那麼斯文啊。”夏嬋早就坐不住了，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她也答不上話，看旁邊的徐靈犀也再無多話。塗建功卻又胡來了一句：“你倆個看起來也是一對是吧？”夏嬋真是哭笑不得，徐靈犀剛想開口，陳瑾卻哈哈大笑道：“什麼啊，人家靈犀可也是女生。”轉而又問：“靈犀，你初中那病怎麼樣了，聽說你家人帶你去冶了。”夏嬋一驚脫口問：“啊？師姐什麼病？”徐靈犀卻霍的站起來道：“我下午還有課，不能再陪了，我去結賬，你們慢慢吃。”陳瑾也站起來：“唉，那留個聯繫方式啊，以後好聯繫。”徐靈犀卻說：“我不住寢室，也沒電話。”拉起楞坐那的夏嬋就去付款了。
塗建功對着她倆背影來了一句：“讓你們破費了啊。”見她倆出了門，又對陳瑾說：“你這個老同學好像不待見你啊。”陳瑾坐下，拿好筷子，一邊吃，一邊笑：“我這同學，真是說來話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