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開窯

第七章 開窯

吃完飯,穆敬荑就來到了東牆邊兒,央着穆雲山教她燒窯。

“丫頭,這燒窯可不是兒戲,講究的地方很多,時間也長,又是個體力活兒,你真樂意學?”穆雲山思慮再三還是不太相信她會真願意學。

“爹,我說的您也許會不信,但是我真的從心底里想把咱家的制陶工藝傳承下去,將來發揚光大!”穆敬荑想着自己腦海中那些新奇樣式的陶瓷製品,幹勁兒十足。

“丫頭,你是個女孩兒家……”穆雲山還是猶豫,實在不忍女兒吃這個苦。

“爹,這有什麼好猶豫的,我既然想學,您儘管教便是,等看到女兒的表現,你自然就明了了!”

“唉!你娘又該罵我了!”他低低的念叨一句,緩緩給穆敬荑講起了燒陶的各個步驟。

爺倆兒一個講的細緻,一個聽得認真,直到天色將晚,穆雲山才歇了嘴兒。

穆敬荑一邊在腦中消化着剛剛聽來的‘理論知識’,一邊到灶間燒火做飯。

看似簡單的燒窯,原來還有如此多的門道兒在裏面。碼窯有講究,燒的木柴有乾濕之分,功用各有不同,燒窯的溫度控制、時辰長短也有講究,甚至冷卻都是一門學問。

次日,穆敬荑一臉鄭重的在穆雲山的指點下,將那些大小泥胎胚子一個個碼進兩個土窯里。封好窯門,將木柴運到附近準備好。

誰知點火之前還有個小小的儀式,穆雲山帶着她燃香祭拜天地,祈禱燒窯順遂。

都忙活完了,這才開始點火燒窯。木柴一撮撮放進去,火焰越燒越旺。紅艷艷的火光映着父女倆的臉,也映着穆敬荑發家致富的希望。

窯火不間斷的燒了一整天,火光早已泛白,穆雲山全程講解着溫度該怎麼看怎麼調節。

“行了,可以停火了!”翌日凌晨,他一聲令下,穆敬荑這才停止了抱柴添柴的動作。“接下來還要等三個時辰,等窯內溫度徹底降下來,就可以開窯了。丫頭,你趕緊回屋補個覺休息一下吧,等到了時辰我再叫你!”

“爹,您也這麼久沒休息了,要不還是您睡吧,我能撐得住......”話說到一半兒,穆敬荑就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睏倦得眼角都溢出了淚。

“不用,爹熬慣了,你快去睡吧!”穆雲山擺擺手,催着她回了屋。

未時末,穆雲山拄着拐杖敲響了正房西屋的窗戶。“丫頭,該開窯了!”

穆敬荑在睡夢中聽到這個聲音,“嗖”的一下就坐了起來,下一刻就抬手扶額……起太猛頭暈了!

“來了來了!”她歡快應着,懷揣着滿滿的期待跳下了床。

穆敬荑跑到窯爐跟前,試探的伸手摸了摸窯壁,的確涼下來了,這才按着穆雲山教授的方法小心打開窯門兒。裏面整齊排列的陶器大部分呈棕紅色,由上往下逐漸變淺直至變成灰色,儼然已經燒製成功了。

她興奮地,一邊往外搬陶器,一邊問穆雲山:“爹,以後咱們能不能專門兒研究一下,怎麼才能讓整窯燒出的陶器都是一樣顏色的,比如一窯灰的一窯棕紅的,這樣咱們也好控制成品的風格。”

穆雲山一時有些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不禁皺起了眉頭:“丫頭,咱們這些陶器都是賣給普通人家的,誰會在乎那些顏色不顏色的,只要東西結實耐用就行!”

“爹,那可不一定,以後咱們也可以做些高檔的,專門賣給有錢人家的精緻陶器。不一定只做這些粗糙簡潔的。”穆敬荑扭頭樂呵得道,她這心裏可還有好多想法沒有付諸實踐呢。那些可以當做工藝品擺着的精美陶器,自然不是普通人用得起的。

穆雲山對於閨女好高騖遠的想法有些反感,“丫頭,人要腳踏實地,陶器本身就是窮苦人家才會用的物事,那些大戶人家用的都是瓷器,他們可看不上這些粗陋之物!”

“嗯,我明白爹的意思,您是說市場定位就是如此。可那是您不知道這陶器也分三六九等,有粗陶也有細陶。細陶做得茶具、把件兒是可以盤的,用得越久顏色質感越潤澤,自然也越值錢。”

穆雲山一愣,疑惑地看着她,彷彿第一次認識這個女兒一般。“丫頭,你這都是從哪裏聽來的,爹怎麼不知曉?”

穆敬荑也是一愣,這才發覺自己一時興奮竟順嘴將前世所聞都吐露出來了。她連忙笑着掩飾:“嗐,我這也是偶然聽人提起的,等以後女兒研究明白了,自然可以驗證這些說法的真假!”她好賴敷衍了一句,再不敢多言。

趙氏起床梳洗完畢,去灶間遛了一圈兒,發現涼鍋冷灶,什麼吃食都沒有,立時就有了氣。一轉身瞄到東牆處的父女倆,看到自家女兒賣力搬着大摞陶器的模樣,驀的瞪大了眼。

此時的穆敬荑正擼着胳膊,挽着袖子,為了行動方便將下身的衣裙也系成了一團,引得趙氏更加火大,開口就斥責起來:“你這死丫頭,誰讓你干這些粗活呢?過兩天媒婆兒上門,你這樣子還咋讓人家相看?”

她三兩步上前,一把扯了穆雲山的衣襟,憤憤的道:“你這慫貨,憑啥讓閨女干這些?好好的嬌貴女兒愣是被你當成漢子使了,你這是成心跟我過不去是吧?啊?穆雲山,你可真夠蔫兒壞的啊,自己腿腳不靈便,就拿閨女開刀了?平日裏看着挺和善的,原來心思竟這麼毒!”

穆敬荑見趙氏越說越過分,連忙將懷中的陶器放到一旁,轉身去拉扯趙氏。“娘,您真是錯怪我爹了。這是我自己要求的,是我自己想跟爹學燒窯,是我央求他教我的,您若是心中有氣,您就打我吧!

不過您打完了我還是要學,我想學好了手藝將來多掙銀錢,給娘買漂亮衣衫買金銀首飾,讓娘只享福不受累!”

趙氏一開始見她向著穆雲山還火撞腦門兒,揚手都要打人,巴掌眼看要落下了,卻又心軟起來。最後狠狠地瞪了穆敬荑一眼,嘟囔道:“你這死丫頭,凈知道哄騙你娘!”

見她不再着惱,穆敬荑立即嬉笑着上前,抱住趙氏的胳膊,一邊搖晃一邊撒嬌道:“娘,女兒也是見您繡花辛苦,不想您為家裏的生計煩憂,更不想您整日蹙着眉頭!”

她說著就要伸手去撫趙氏精心畫好的眉毛,嚇得趙氏連忙躲開,打落她的手。“死丫頭,往哪摸呢?我好不容易畫的......”

“嘻嘻,娘不畫也美!”她笑着鬆開手,走向灶間:“我先去做飯。”

趙氏嘆了口氣,橫了一眼坐在凳子上的穆雲山:“你也就仗着有個好女兒!”

穆雲山嘿嘿笑着,低聲道:“那還不是多虧了彩兒生得好!”

“哼!”趙氏白了他一眼,強掩了即將溢出的笑意回了屋。

一家三口吃完飯,趙氏依舊在屋裏做針線,穆雲山也被女兒催促着回了屋歇息。穆敬荑自己則將窯內剩餘的所有陶器全部取出,擺放在院子裏。看着自己親手做的那些形態迥異、憨態可掬的作品,她的心中不禁生起滿滿的成就感。

接下來就是將這些陶器運到集市上賣了,可惜她不認識路,自己一個人出行也怕不安全。左思右想還是打算尋桂花商量一下,問問能不能與自己結伴去,哪怕給她些勞務費也可以啊。

於是穆敬荑從自己的作品中,挑了一頭憨憨的牛,一隻可愛得胖老虎,托着這兩個儲蓄罐與趙氏說了句“娘,我去張家拿陶盆了啊!”就出了門。

桂花正坐在院裏洗衣服,見到她來,立即將雙手在衣襟上抹了抹,歡喜地迎了上來。“敬荑姐,我剛還念叨你呢,你這就過來了,嘻嘻!”

“念叨我啥呢?好話還是壞話?”穆敬荑嬉笑着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將手中的兩個陶制儲蓄罐遞了過去。“喏,這是給你們的,你先挑!”

桂花一臉驚奇,伸手接過,抻着頭左看右看,好奇道:“敬荑姐,這些是幹什麼用的,樣子真有趣兒!”

穆敬荑拉過一旁的板凳放到屁股底下,笑着解釋:“這個呀,是我親手做得,叫儲蓄罐,可以將錢幣順着這個小孔塞進去,存起來。等積少成多裝滿了,就可以把罐子一砸,錢便出來了。”

“啊?把這麼有趣兒的物件兒砸了?我可不捨得,還是擺在屋裏看着比較好!”桂花噘着嘴,很不贊同。

穆敬荑略有些尷尬地笑笑:“嗯,當然不砸也可以。”

“我看看!”張貴祥突然從屋裏走了出來,伸手搶過兩個儲蓄罐,細細看了起來。略有些詫異地問道:“穆姑娘,這都是你做的?”

慕敬荑仰頭看向他,笑着點點頭。

夕陽順着寬闊的肩膀照射下來,燦爛而耀目,她不自覺地眯了眯眼,抬手去遮擋。

張貴祥偷眼兒向下望去,女孩白皙細嫩的臉蛋兒,雙頰隱隱映着紅暈,長長的睫毛抖動間掩了漆黑晶亮的眸子,水潤嬌艷的唇瓣微微動着,像是在邀人品嘗般。

一時間勾得他喉嚨乾澀難耐,紅着臉慌忙移開了視線。

“咳咳......”

“哥,你怎麼了?可是嗓子不舒服?”桂花聽到聲音,立即去搶哥哥手裏的儲蓄罐。“你快去喝水,積了火氣可不好!”

張貴祥一轉身,將那隻胖老虎遞還給她,自己則拿着那頭憨態可掬的牛回了屋。

“哎,憑啥你先挑?”桂花看着手裏的老虎,氣得直跺腳。

穆敬荑拉着她坐下,哄勸道:“不用爭搶,你若是能陪我去集市上擺攤兒,等下次我捏了更好看的樣式邀你去我家裏挑,如何?”

桂花聽了立即歡喜起來,不過轉瞬又苦了臉,有些為難的道:“敬荑姐,我說了你可別生氣!”

“咋了?你若是不想去,告訴我怎麼去集市也行。”穆敬荑表情自然,語氣依舊溫和,並沒有生氣的意思,桂花立時有些過意不去。

“敬荑姐,你最好也別一個人去!如今天氣暖了,田裏的莊稼都長高了,很容易藏進歹人,咱們女兒家的千萬不要獨自出門。前些時日,我聽儷菲姐姐說鄰村有個女孩路上走得慢了些,不小心與家人離散了,結果就遇到了歹人,如今是死是活都無人知曉呢!”

“無事,明日這批皮料我正好要運到鎮上去賣,你與我搭伴兒便可。”張貴祥手中整理着一張熟好的狐狸皮,狀似不經意的隨口道。

穆敬荑掃了他一眼,又去看桂花,小聲問她:“那你去嗎?”

桂花瞄了一眼哥哥,歡喜笑道:“去去,到時候我與你搭伴兒,咱們一起賣!”

“嘿嘿,那敢情好!也不用你忙啥,陪我坐着仗個膽兒就好!”

“行!我也好久沒去集市了,賣完了東西咱們得好好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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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商家女的逆襲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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