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以前在山上打獵的時候,胡柏一天只吃兩頓飯,早上吃完出去,晚上回來再吃晚飯,但是現在一整天都在家裏,中午就添了一頓。
本來想問問江途想吃什麼話,沒說出口突然感覺做什麼他都能吃。
家裏沒有地瓜了,剩下的那幾個全部讓他們昨晚吃完了,正好其他的調料也不多。
胡柏看了看天色,感覺村長兒子現在差不多回來了,拎着半隻雞下山。
“你在家等着。”
“胡柏,你多久回來?”聽到胡柏讓他在家裏等,江途有些緊張。
胡柏想了一下,把另外一小袋子花生拿出來:“你把這個剝完我就回來了。”
說是小袋子,其實裏面只裝了兩捧多一點,胡柏留着做種子的,雖然一個人開不了大片的地,但是周圍這一片他都能種。
不過他只種好養活的,畢竟太麻煩的自己照顧不了。
花生現在種有些晚了,前段時間又是打獵,又是受傷的,沒顧得上,現在傷好的差不多了,該開始忙活了。
這還是去年結的花生,一共結了半袋多,最後吃了一大半,剩下的這點留着做種子的。
前兩年他可沒有這麼大的精力,也就這兩年手裏有了余錢,就想讓自己過得好一點,他一個人喝個小酒,炒個花生也不錯。
今年最大的變數可能就是添了個人,胡柏感覺自己沒有想像中的排斥,可能是一個人時間久了,太孤獨。
拎着半隻雞,直接去找村長說想換點地瓜,村長二話不說給扛出來一袋。
地瓜只要是地就能種,特別好養活,村子裏邊邊角角的地方,基本上都種了這些東西,所以地瓜的價格特別便宜,一文錢就能買一斤。
但是雞不同,可能是全部的技能都放在了種植上面,大周朝的動物比別的地方更難養活,這些家禽更是如此。
一窩雞抱出來二十來只,到最後能養活一半就不錯了,更多的是出殼沒幾天就沒了。
胡柏賣出去的價格是一百文一隻,家養的雞稍微低一點,但是不會低於八十文,所以這半隻雞完全能換一袋地瓜。
順便把昨天說的調料帶回去,大周朝調味品不少,不過都分佈在東南西北各個地方,運輸的原因,價格並不低。
這也導致很多人都不用,只是胡柏不習慣,這兩年手頭寬裕了之後,就從來沒有委屈過自己。
帶着一大堆東西回家,胡柏回屋才發現,他出門這一會,江途已經把房間都打掃乾淨了。
人不在屋裏,胡柏循着聲音去後面找,看見江途正吭吭哧哧的搬籠子。
他這邊的籠子不少,因為抓過來的獵物經常來不及往鎮上送,綁起來的話又不吃不喝,容易餓死,通常情況下抓回來的都會放進籠子裏。
籠子很隨意的擺放在棚子下面,怎麼方便怎麼來,根本就沒有整理過,江途好像很怕自己趕他走,胡柏站了一會,決定隨他,先去做飯。
把剩下的半隻雞放鍋里燉上,胡柏看了一下還剩下多少米,乾脆多泡了點,打算等會做江米雞,他喜歡這麼吃,每次吃的時候都會比平時吃的飯多。
本來以為兔妖只能吃素,既然能吃肉,那就好辦了,不用因為他改變自己的食譜。
胡柏喜歡吃肉,蔬菜之類的不怎麼喜歡吃,不過因為江途在,乾脆炒了兩個素菜放一邊。
另一口鍋里多燒了點開水,江途勤快,但是大中午的正熱,等會肯定要洗洗。
只是胡柏有些奇怪,明明燒了一大鍋開水,到最後只用了不到一半,洗澡這麼省水?
鬧不明白,胡柏自己沖了沖,等頭髮幹了,那邊飯也好了。
因為只剩下半隻雞,胡柏把最後那一根臘腸炒了,擺在兩人面前的是兩葷兩素。
“胡柏,我想……”江途吃了幾口米飯,抬頭看他。
“怎麼了?”胡柏邊吃邊問,這兔子哪裏都好,就是膽子有點太小了,每次說話都猶猶豫豫的。
“我想養雞。”江途小聲回答。
“養雞?”胡柏想到村子裏那些小雞小鴨的存活率,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太大,畢竟存活率可是一大因素,不然雞鴨鵝也沒有那麼貴。
只是看着對方小心翼翼的問自己,好像要為家裏做點什麼的樣子,胡柏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
“隨你。”胡柏說了句,低頭吃飯。
“謝謝胡柏!”江途看看胡柏,又看看面前的菜,小心翼翼的加了幾片臘腸放在胡柏碗裏。
胡柏一頓,沒說什麼。
因為這件事,江途的心情放鬆了很多,下午胡柏出去的時候沒跟着,而是在家裏準備養雞的東西。
胡柏不懂一個兔子為什麼會想到養雞,只是下午自己一個人出去看那些陷阱的時候,時不時往後看一眼。
這些江途都不知道,一個人在家裏的時候一直沒停下來過,把所有的籠子都打掃乾淨,又把棚子收拾好,把早上抓回來的那隻雞連帶雞蛋全部搬進棚子裏。
在籠子旁邊停頓了一下,江途去廚房找了一個破了個口子的碗,盛了半碗水放在籠子裏。
正在孵雞蛋的野雞立馬低頭,迫不及待的喝起水,一直把所有的水喝光才停下來。
江途關上籠子,小心翼翼的關上門,順着上午走過的那條路往前走,走到一片草叢地,開始拔草。
和想像中的不同,江途拔了幾根,看看自己被勒紅的手,又看看手裏的草。
這麼一點根本就不夠雞吃的,沒用的人就會被趕走,江途腦子裏回蕩着這兩句話,最後把手裏的草放在地上,狠狠心,站起來,兩隻手放在一把草上,往上拔。
這樣比剛剛好了一點,不過也更累,很快就被累的滿頭是汗。
只是這點草還是不夠,江途有些着急,害怕胡柏突然回來。
只是江途想起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胡柏回來了。
“這是幹什麼?”下午還不如早上,胡柏只抓住了一隻雞,不過一隻雞也是好的,他在這一座山上挖了這麼多陷阱,每天帶回來的收穫大概也就是這些,今天早上運氣不錯,下午的運氣就沒那麼好了。
不過胡柏很想的開,夠吃就行,順便還能攢下一點錢,等他腿好了以後就能再往裏走了。
本來想拿這隻雞去山下換幾個雞蛋,沒想到還沒下山,就看到了江途。
“我拔草。”江途唯恐他嫌棄自己亂跑。
“家裏有鐮刀。”胡柏是真的好奇對方到底從哪裏跑過來的了,按道理應該被人養過,但是不會用工具,不應該啊。
聽江途話里的意思應該是經歷過一次失憶,胡柏懷疑是被人故意放在深山老林的,結合對方的相貌和身上穿的衣服,胡柏總覺得事情不會太簡單。
越是有錢人家的事情越多,鎮上有個老員外,姓宋,娶了六房小妾,孩子二十多個,他送獵物的那家酒樓是正房夫人的大兒子管理的,對面還有家小酒樓,是第三房小妾的兒子開的。
小酒樓的老闆在家裏排第七,宋七
不止一次來找過他,想讓他斷了宋大的供應,承諾以後多兩成收購他的獵物。
聽到這句胡柏就笑了,他最開始往鎮上送獵物的時候,沒有老獵人那麼有耐心蹲在集上賣,就想找個長久的地方,第一個找的並不是宋大的酒樓。
那時候他只有十歲多點,跟個孩子似的,就算懂再多,別人也想拿他當個孩子騙。當時跟他說價格的就是宋七,開出的價格是市場價的一半。胡柏知道對方在坑自己,沒賣,結果一出門就碰到了兩個搶劫的,最後宋七出來把他救了。
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更何況街上人來人往,胡柏知道想搶東西的是誰,也知道宋七的如意算盤,忍着怒火給他送了半個月的東西,後來認識了宋大。
認識宋大是個巧合,他背着獵物往鎮上送的路上,突然看見前面有個人,那時候天還沒亮,胡柏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膽子,竟然敢過去看,是受了傷的宋大。
找了幾種自己認識的草藥,把對方頭上的傷口按上,胡柏半背半拖的把人拉起來,正好宋家的下人過來找人了,等人醒了,胡柏才知道對方也開酒樓。
宋大聽到他是去鎮上送獵物的,直接讓他從那以後不管打了什麼東西,送到他那裏,按市場上的最高價收。
按道理,這種長期供應的價格應該便宜才行,胡柏知道對方這是在藉機給自己錢。
至於其他的答謝,胡柏從一開始就沒要,他只是恰好碰到了,本來就算他不在那邊,宋家的人也很快能找到宋大。
宋大好像也有什麼顧忌,逢年過節的時候會讓酒樓掌柜的給他送些東西,平時對他就像是個普通的獵戶。
胡柏知道原因,宋大的母親去世,宋家掌家的是第二房姨娘,宋大的日子並不好過,還經常有生命危險。
見到江途的第一眼,胡柏就覺得對方身上肯定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就算不像宋大那麼艱險,也差不多,不過能把人送到這麼偏僻的地方,肯定就存着不讓對方回去的心思。
胡柏倒是不怕惹麻煩,畢竟他在哪都能過,而且把江途放到這裏的人肯定離這邊很遠,不然江途也不會一直沒找到家。
只是胡柏比較好奇的是,江途怎麼會突然養雞?如果是一隻狐狸,想養雞胡柏不奇怪,但是這一隻兔子,怎麼想到養雞了呢?
回去的路上,胡柏沒忍住,問了一句。
江途低頭道:“雞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