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離去
這不是她從公司培育基地走的時候拿的箱子嗎?
“推過來。”安雨招呼小蘭。
小蘭推到安雨面前,安雨在密碼鎖上輸入了三個零,打開了箱子。
……
這的確是她拿走的那口箱子。
新培育的土豆、生菜、辣椒、番茄種子,炸雞雞米花□□腿等秘制配方……幸好手下給她帶的是三十二寸的行李箱。
——夠大,也夠能裝。
“小姐……這裏頭裝的是?”小蘭疑惑地問道,這裏頭有的東西她認識,有的東西她不認識,更奇怪的是那些用來包裝的東西都奇奇怪怪的,她從來沒見過。
安雨的手緩緩摸過那些東西,抬頭露出了一絲笑:“這是讓我們能活下去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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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
左相府後門停着一輛小馬車,那馬車十分簡陋,簡單概括一下可以分成兩個部分——前面拉車的馬與後面的板車。
“小姐,二夫人這也太過分了!您好歹也是相府的大小姐,居然就雇這種……這種破馬車來!”小蘭忿忿不平道。
“不必多言,趕緊搬東西。”安雨道。
小蘭真是……單純的有點傻了,人家都要把她們從府中趕出來了,還在乎給你叫什麼車?若她所料不錯,那處“別院”的水平,大概也和這輛板車差不多。
兩人的行李不多,安雨也是感慨,原主在這相府生活這麼多年,收拾起來也就兩個大箱子便能裝下全部家當,這自然與鳶夫人平日的剋扣有緊密聯繫。這兩大箱子裏面,還有半個箱子裝的是原主母親遺留下來的東西。
後院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安雨抬眼向門口看去,她特地挑了個早上的時間走,就是不想再遇上不長眼的人來找麻煩。不過對方要是寧願起這麼早也要執意來給她找不痛快,她也不介意多說幾句話給對方添點堵。
一個年紀略大的中年婦人背着包袱走出來。
“馮媽!”小蘭驚喜道。
馮媽?安雨從原主記憶里挖出一些關於這位的信息。馮媽是原主母親的陪嫁丫鬟,一直侍奉左右,直到原主母親死了,馮媽便被鳶夫人打發走去別處做了個粗使婆子。
原主在府里境遇艱難時,這位馮媽也沒少暗中接濟她。
“馮媽你這是?”安雨問道。
“小小姐既然要離開,我這老婆子自然是要跟着。”馮媽年紀大了,精神卻不錯,一身衣服雖然樸素但乾乾淨淨,一看就是手腳利索的人。
安雨聽馮媽喊她小小姐,便知道她和原主母親情誼深厚。
在馮媽心裏,原主母親依舊還是“小姐”,她安雨可不就是小小姐。
“馮媽願與我一同離開,我自是心裏感激……只是不知這是否合乎規矩,那鳶夫人知道后恐怕你受到牽連。”那鳶夫人本就小肚雞腸,安雨自然要小心提防。
“小姐臨終前托老奴好好照顧小小姐,老奴一輩子都被小姐照顧着,受她的恩,莫說受牽連,就讓老奴現在為小小姐身死,老奴也不會皺一下眉頭。”馮媽不僅手腳利索,嘴皮子也利索,幾句話說得安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即使如此……”
“小小姐放心,老奴離開之時已經打點過府中管事,鳶夫人張揚跋扈,府中有不少看不慣她的人。當年小姐在府中彬彬有禮,廣結善緣,現在府中不少下人還念着小姐的情。”
“我明白了。”安雨點點頭。
這左相府倒是有意思,下人都能看明白的事,他左相卻看不明白。
“來幫我們一起搬東西吧。”安雨最後道。
有了馮媽幫忙,兩口大箱子很快就被抬上了板車。
“來,小姐。”小蘭率先爬上了馬車,朝着安雨伸出手來。安雨伸手搭住,被小蘭一把拽上了車。
“嘶——”小蘭這一拉牽扯到了昨晚挨打的傷口,安雨不禁抽了一口冷氣,心想這小蘭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勁兒可真大。
“小姐沒事吧!”小蘭見安雨的反應忙道,“是我不小心了,忘了小姐身上還有傷。”小姐身子嬌貴,自然不比她壯,她竟然一時失察忘了這回事。
“沒事。”安雨搖了搖頭。
疼些便疼些,不礙事。她現在滿心都是要離開這噁心地方的暢快。
馮媽跟在後面上了車,隨着前面車夫的一聲吆喝,簡陋的馬拉板車開始行進,“垮踏垮踏”的馬蹄聲在清晨的街道中格外響亮。
馬車很快駛上了正街,安雨還是第一次見到古代的街道。
安雨發現在原主的記憶里,也很少有關於左相府外面的事,似乎原主一直呆在府中。
原主的性格深受她母親的影響,從小跟着讀書,胸有名川溝壑卻一直被困在這左相府中,不卑不亢最後鬱鬱寡歡而終,她陰差陽錯地穿過來,倒是得到了原主求而不得的自由。
安雨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想起這些來心裏有些堵。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堆早點攤子此起彼伏地冒着白氣。
‘那就讓我來替你看看這個世界吧。’安雨想道。
馬車越走越遠,他們穿過熙熙攘攘的商街,一直往東邊走去。
“小姐,我們到城東的地界了。”小蘭在安雨耳邊悄聲道,“這城東是國都里最亂的地界了,什麼外來人都往這塞,那鳶夫人把我們支到這來根本就不安好心。”
安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不然呢?”
“……”
“凡事有弊也有利,城東雖亂,但未必不是個安安生生活下去的地方。”旁邊馮媽坐的板直,來了這麼兩句。
安雨贊同地點了點頭。
“馮媽。”她出聲道。
“是,小小姐。”馮媽應道。
“我們出了這左相府,未來就要靠我們自己了。”她轉過頭來接着道:“從今往後你便喚我小姐吧。”
馮媽看着安雨的眼睛,那眼神中清澈乾淨,但又無比堅定。
是啊,小姐去的早,如今那左相也沒把小小姐當作自己的女兒好好對待,小小姐年紀輕輕便沒有了依靠,這個“小小姐”的稱呼本來就是自己一廂情願,但如今倒顯得軟弱。
“是,小姐。”
馬車越走越荒,最後在一處破敗的小院前停了下來。
饒是小蘭在路上被安雨打過一記預防針,此時也有點兜不住自己的表情:“這……也太破了吧?”
安雨倒是很平靜:“別廢話了,搬東西吧。”
馮媽跳下車,扶着安雨下了車,三人合力把箱子搬下馬車。
“吱呀——”這處院子的木門發出了多年沒人用過的聲音,院門推來,裏面的境況一覽無遺。
四面牆有兩面都塌掉了一部分磚,門窗又破又舊,還有一扇門直接掉在了地上,入眼都是斷壁殘垣,院內長期沒人打理長滿了荒草。
那院中原本青石鋪路間隙處都長出了雜草,院中一側還有一顆古樹,枝葉遮天蔽日的,平白給這院子增添了幾分白日鬧鬼的氛圍。
“這院子……”小蘭小心翼翼地發聲。
“這院子挺好。”安雨看着那顆大樹,想的全是夏日裏這棵樹有多遮涼。
……
“把箱子都抬進來放進院子裏吧,我去屋裏看看。”安雨招呼小蘭和馮媽抬箱子,自己走到最大的一間屋前推開了斑駁的木門——
先是嗆鼻的塵土味,安雨掏出手帕捂住口鼻,這才細細看過去。屋內傢具基本都被上一任主人搬空了,倒是還剩下一件雕花木架床,床板上不知道為什麼破了個大洞口。
除此之外,還有幾個小圓凳東倒西歪地躺在屋子中央,上面已經結起了蜘蛛網。
屋頂有幾處漏光,瓦片不知所蹤。安雨退出這屋,又去看了看其他幾個屋子,基本大同小異,都滿是灰塵,連像樣的傢具都沒有幾樣。
這院子不大,總共就一間主屋和兩件偏屋,一間小房看上去像是倉庫,還有廁所和廚房。
最讓安雨滿意的是廚房,雖然什麼廚具都沒有,但是那灶台夠大!
一個灶台上能容下兩口大鍋,空出來的地方能放很多東西。
她轉了一圈轉回院子中,拍了拍手道:“不錯。”
搬完箱子也跟着走了一圈的小蘭:“……”她真沒覺得哪裏不錯。
“馮媽,我剛才看了一下,幾間房子的房頂都有缺漏,估計是年久失修。一會你去找個修屋頂的瓦匠,再置辦一點簡單的傢具。”說著,安雨從箱子裏掏出來兩件首飾遞給馮媽。
“小姐!那是夫人攢着留給你的嫁妝!”小蘭認出了熟悉的物件驚呼道。
原主母親去得早,留給安雨的只有幾本書和一小盒子首飾。原主母親在府里從來沒有話語權,她早就對這左相府灰了心,一直節衣縮食給自己女兒攢嫁妝,是而原主母親去世后,安雨每每思念起母親,就會拿出這盒首飾和那幾本書來。
這樣的時候多了,小蘭覺得自己這小主子把這東西看得比什麼都重。
“活着最重要。”安雨邊說邊拍了下這個小丫頭的頭,“要不然命都沒了,留着這嫁妝還有什麼用?”
小蘭當即眼眶就紅了,小姐之前挨過多少打也沒把生啊、死啊之類的放在嘴邊,現在都說出“為了活着”這種話了,這鳶夫人真是欺人太甚!
“馮媽,你先置辦着,不要花太多,我們如今這個境遇也沒什麼多餘的錢財可揮霍,若是東西太多實在拿不了,便雇輛車運回來便是。”
馮媽把首飾小心翼翼地裝好:“小小姐你放心,我一定把這事辦好。”
安雨點點頭。
幸虧她們來得早,還有一天時間打理,這院子的破敗程度一天時間還不定能整成什麼樣呢……
院子破敗沒有歇息的地方,安雨和小蘭只好坐在那兩口大箱子上,等着馮媽回來。
……
就在這時,門口的院門“哐——”地一聲被踹開,一個看上去就很地痞流氓的人拿着根長棍,邪笑着。
——“這地居然還搬進人來了?兩位小娘子細皮嫩肉的,知道這地方多亂嗎?”
他邊說邊往裏走,長棍被他握着搭在肩上。
“想在這地兒就得交點……”那人做出了捻手指的動作。
——“值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