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第 9 章
第九章
那對鎏金鐲子是賈氏留下來的,茗嫵可以拿來當道具,卻不能有任何的慷慨之實。
若不是擔心鬧得太難看,茗嫵都想將那對鎏金鐲子大張其鼓的典給當鋪,來個先發制人,讓人都知道甄家的姨娘欺辱了原配嫡女。
反正她手裏最不缺的就是金銀等物,回頭悄悄贖回來也就是了。
之所以沒將事情鬧得那麼難看,主要還是考慮到了現在的世情。這個時代的女人,日常都是在家打發時間的。章姨娘就是拿了這管家之權也不需要出門應酬,所以這丟不丟臉,會不會被人說三道四,章姨娘這位始作俑者受到的影響其實最小。
而將這事情鬧成那樣,最受影響的其實是茗嫵自己和一家之主的甄應壹。
且不說茗嫵,只說甄應壹這個老子在外面受了氣回來,指不定就在章蘇兩位姨娘的‘善解人意’下拿茗嫵撒氣了。真到了那一步,茗嫵能怎麼辦?跟他們死磕?
最後兩敗俱傷了,茗嫵又能得到什麼好的?
與其跟這些人攪合那些雞毛蒜皮的事,還不如儘快聯繫到姨媽,然後妥善安排小茗嫵和無兒無女又對茗嫵有幾分真心的吳嬤嬤呢。
這些才是正經事。
╮(╯▽╰)╭
等茗嫵啃完了整個桃,甄應壹才從某個思緒里回過神。看了一眼自己走到水盆前,乖乖洗手的茗嫵,說不上來是什麼心情的打發茗嫵先回家去。
茗嫵聞言,悶悶的應是。拿起之前放在桌上的鎏金鐲子,三步一回頭的走了。那小模樣帶着點小委屈,能叫心疼她的人揉碎了心肝。可那模樣看在甄應壹眼裏卻彷彿什麼都沒留下。
有些冷淡,還微微帶了點不耐煩。
茗嫵將甄應壹的眼神看了個清楚,心裏最後一絲對這便宜爹的期待也消失了。帶着吳嬤嬤和夏老頭往外走,到了衙門口又可愛的跟門口吃上西瓜的衙役道了別,這才腳步輕快的回家了。
茗嫵這一行來來去去所花的時間並不長。往日裏午睡,尤其是茗嫵來了以後的每日午睡差不多也會用上這麼些時間。所以三人回來前,章姨娘等人都不知道茗嫵出門了。
而夏老頭在一進看門,章姨娘等人又都是沒事不出二門的。家裏兩三個半的下人也沒誰會特特的去告一看門老頭玩忽執守的狀。這一來二去的,也就是住在一進的粗使和廚娘知道夏老頭今兒晌午有段時間不在門上罷了。
三人回來自是不會大張其鼓的弄得人盡皆知。但茗嫵又不是個喜歡吃虧的性子,這位直接帶着吳嬤嬤去找章姨娘了。
將耳墜子的當票往章姨娘面前一擺,笑眯眯的說自己去衙門慰問她老子,沒錢買果子就當了身上的耳墜子。
“……姨娘得了空,打發個人去將我的那副耳墜子贖回來吧。”一邊說一邊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章姨娘對面的椅子裏,示意石榴倒茶后,才端着茶杯一副雲淡風輕樣的繼續說道,“知道的是說我出門忘了帶銀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姨娘管家,故意剋扣我這原配嫡女呢。
姨娘待我的好,外人不知,我卻是最有數的。咱們歲歲年年的處着,感情自是其他人比不得的,說來說雲,我總是是盼着姨娘好的。若叫人誤會了姨姓的德行,我得多內疚呀。”
放你娘的屁。
見茗嫵竟然玩起了無賴行徑,章姨娘不恥的在心裏咒罵了茗嫵一句后,轉念又狠狠的罵了一回賈氏這個不正的上樑。
三輩子不離姥家根,一看這缺德都快冒煙的德行,就是隨了他們老賈家。
暗暗做了幾個深呼吸,章姨娘才對茗嫵笑道:“外面亂得狠,再遇到壞人將姑娘綁了去可如何是好?縱使天大的事,姑娘要出去,也應該多打發幾個人跟着才是。”
“姨娘說的是,只你瞧瞧咱們家,哪有閑人呢。”茗嫵看向章姨娘,一臉的認同,“說起這個,我倒是又想起件事要問問姨娘呢。下人們都有月錢可拿,那主子們有沒有?這下次出門...”總不能一直當來當去的吧。
茗嫵看向章姨娘,剩下的半句話雖然沒說出口,但意思卻分外明了。
聞言,章姨娘臉上的笑容不由又是一僵,身上明顯也多了幾分不自在,“自是有的。”
“我原也猜着了。想是姨娘見我人小,不懂花銷,這才幫我收着呢。如今我也大了,總不好一直勞煩姨娘。煩請一會兒姨娘將我這六年的月錢找出來,叫石榴給我送過去。”
“這是自然。一會兒我就叫石榴給姑娘送去。”
茗嫵聽了笑眯眯的點頭,又道,“按理,我也應該有個丫頭侍候的。如今蘇姨娘生產在即,咱家也不好大咧咧的進外人。不過我知道,姨娘您最是公道了,定是不會因為我年小就欺我不知事的。如今家裏丫頭不能進,讓吳嬤嬤一個人幹了兩個人的活。我想着再如何艱難也總不好寒了忠僕的心,煩姨娘幫着給參謀參謀,吳嬤嬤的月錢是不是該給補足了?”m.
章姨娘氣得咬牙,但到底也不是吃素的,“我明白姑娘的意思了,只是到底如何我還得問問老爺的意思。”
“到底是姨娘,行事再出不了褶子。說起來,姨娘又要管家,又要侍候爹爹,如今蘇姨娘有了身孕,姨娘還要分心照顧她,若是我再給姨娘添麻煩,姨娘又哪裏顧得過來。唉,也是咱們家人太少了,若是能有個人幫着姨娘分憂一二,就好了。”歪頭看了一眼一直站在一旁侍候的石榴,“石榴到是出落的越發好看了。外面買來的人總是叫人不放心,還是自己人更妥帖些,姨娘說,是不是這個理?”
章姨娘:你閉嘴吧,本姨娘一個字都不想說了。
茗嫵話里的暗示都快成明示了,別說章姨娘了就是石榴這個侍候章姨娘的丫頭都聽明白了。此時頗有些難為情的低頭不語,至於心裏是不是因為這些話會生出旁的心思,那就不得而知了。
而章姨娘看看石榴,再看看茗嫵倒吸了一口涼氣,看向茗嫵的眼神都帶着幾分莫名驚怵,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狠勁,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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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你壞,就怕你是根攪屎棍。
尤其還是這種滿嘴不講理還一副跟你講道理的的攪屎棍。
章姨娘生生受了茗嫵這屁大點孩子的威脅,氣得兩肋生疼,最後不得不按着茗嫵的意思將六年的月錢叫人給茗嫵送來了。
同時送來的還有那對晌午被茗嫵當掉的耳墜以及一份丫頭的月錢。
“姨娘交待婢子跟吳嬤嬤說一嘴。從下個月起您老再拿一份丫頭的月錢。等什麼時候給姑娘挑的丫頭補上來了,月錢再降回去。”
“誰還能差了那幾個子?不過是姨娘按規矩管家,我們守着規矩行事罷了。回去告訴姨娘,就說曉得呢。”茗嫵說完,又笑着抓了一把銅子賞石榴,“你就是打扮的太素了,吶,拿着買支花戴。”
等石榴謝了賞離開了,茗嫵才將裝月錢的匣子一骨腦的遞給吳嬤嬤,“嬤嬤收着。”
這小一天發生的事,讓吳嬤嬤都覺得自己快要不認識這個自己奶大的孩子了。
此時捧着茗嫵遞過來的錢匣子,心裏又是擔心又是欣慰。
欣慰自己養大的孩子,遇事立的起來。擔心這樣的性子,會得理不饒人,豎敵太多。
“姑娘,再想不到章姨娘這麼好說話。”虧她以前還以為這章姨娘難對付呢。
“好說話?她是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節外生枝才選擇息事寧人的。瞧着吧,以後讓她逮到機會,不定怎麼折騰本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