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熱水自花灑噴洒而下,姜淵閉着眼,任由熱水順着他的身體,滑落到地面瓷磚。
大概是因為浴室溫度的緣故,姜淵漸漸感覺自己的大腦開始反應遲鈍起來,所幸他現在感覺還不錯,便任由自己的大腦放空,什麼都不去想。
“叩叩——”
浴室門被扣響的聲音穿透水霧,落進姜遇耳里,他睜開眼透過磨砂門,能清楚看到門外的黑影,也知道外面站着的是誰,便想也不想的開口說:“直接進來吧。”
都是男人,有什麼好看的,更何況以前又不是沒看過。
在姜淵這話說完后,門口的人似乎是在猶豫思考,隔了好一會那扇門才被人推開。
季年手裏拿着一套衣服,全程低頭不敢看人,等到把衣服放好,就立馬轉身出去關門一氣呵成。
這一幕被姜淵看在眼裏,自季年推門進來時,他的視線就一直停在對方身上,也正好是因為這樣,姜淵才沒有錯過季年那不由得讓人心情大好的表情。
送個衣服都會害羞,看來這人臉皮是越來越薄了啊,倒是還挺有意思的。
姜淵關掉花灑,扯過毛巾隨意擦掉自己身上的水,然後看都沒看就直接把那套睡衣穿在身上。
他跟季年的身形相差不離,只是因為職業原因,姜淵屬於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身上該有的肌肉都有。
鼻尖敏銳的聞到一絲清冷的香味,就像季年身上的一樣,那是初雪的味道,冷得讓人興奮。
姜淵走出浴室,只見到季年正背對着他,手裏不知道拿着什麼東西。
剛洗完澡的大腦仍舊抗拒思考,姜淵索性就直接躺倒在床上,微眯着雙眼盯着天花燈瞧了瞧,聲音有些懶散:“我洗完了,你快去吧,洗完好睡覺。”
頭頂的燈光略微有些刺眼,姜淵看久了便抬手擋在自己眼前,之前坐在椅子上的季年不知何時已經進了浴室,淅淅瀝瀝的水聲清脆又綿延。
姜淵手撐在身後,坐起身轉而靠在床頭,視線在四處打量時突然停到了某個點上,頓時有些驚訝的眯起眼。
書桌右手邊的第二個抽屜,已經被人打開,裏面的東西被人拿走,變得空空如也。
這小子,把他想成什麼人了,竟然洗個澡都還要帶上日記本。
姜淵對季年的習慣了如指掌,自然是知道那第二個抽屜里放的是日記本,在他眼中,季年某些時候可不是一般的古怪和執着。
對方可以十年如一日的堅持每天寫日記,但卻會在一年過去后把日記重新翻看一遍,然後把一些認為重要的內容從日記本上拆下來,重新裝訂成一本新的,把舊的直接丟火里燒成灰。
姜淵突然想起,自己好像還從沒見過季年那本裝訂后的重要記錄,以前小時候他總拿玩火後會尿床的事情逗季年玩,後來季年不知道是真害怕還是怎麼,總會求着他幫忙燒掉那些日記。
在這期間,姜淵也趁機偷看過,只是那些內容都沒什麼意思,無非是一些流水賬罷了。
對於那本記載着重要日記的日記本,姜淵則是一次也沒看過,倒不是說他不想看也不好奇,而是以前小時候每次提起,季年都會一臉委屈的盯着他。
時間久了,他們也都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慢慢的姜淵便開始注重起私隱來,甚至還會幫忙警告那些打季年日記本主意的人。
剛才出來的時候分明看到季年手裏拿着什麼東西,即使姜淵現在對那本日記已經沒什麼興趣了,也還是被季年這帶着日記本去洗澡的操作弄得好奇起來。
這麼不放心他,那日記本里該不會寫了什麼秘密吧?是小時候暗戀的記錄?還是背地裏調皮搗蛋了?
浴室內的水聲在姜淵的思考中停止,沒過多久裏邊人就邁步走了出來,手裏除了毛巾,再沒有任何東西。
姜淵只看了一眼就瞬間明白了什麼,也不開口點破,就這麼嘴角掛笑的盯着季年看,只是眼裏所充斥的卻不完全是笑意,更多的則是有些不懷好意。
果然是長大了,現在都開始把他當防賊一樣防着了,既然這樣,那他可就不客氣了啊。
“愣着幹嘛,上床啊。”姜淵半躺在床上,伸手輕輕拍了拍自己身側的床鋪,示意某位一直站在原地的人趕緊過來。
季年的動作略微僵硬,慢吞吞的繞到床鋪另一側,掀開被子鑽了進去,全程的眼神都有些閃躲,就算鑽進了被子,也還是在裏邊慢慢往邊緣挪了挪,好讓自己盡量不要觸碰到姜淵。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從被子裏伸出,隨意的用手背拍打了一下開關,屋子裏頓時陷入一片黑暗,只留有窗外的隱隱月光透過窗帘照射進來。
姜淵悠悠的打了個哈欠,身體一邊往下滑,一邊猛地翻了個身,直接半邊身子掛在了季年身上。
“哥?”透着一絲不確定的聲音在黑暗中試探響起,就像森林裏一隻不確定自己是否有危險的小兔。
姜淵的手臂緊緊圈着季年,手掌也恰好壓住對方另一側的肩膀,就這麼把人固定在懷裏,連帶着頭也往那邊湊了湊,半埋進季年頸窩裏。
這種有些親密的姿勢在喝了酒的姜淵看來,也不過是一種逗人玩的行為。
因為沒有得到姜淵的回應,懷裏的季年開始有些不安的動了動,甚至還輕輕掙扎了一下。
對於這種反應,姜淵非常直接的手臂用勁,並且還伸了條腿壓在季年身上,讓人無法輕鬆掙扎開:“別動,我困了,趕緊睡覺。”
他的聲音此時已經帶上了一抹沙啞,這種低沉的聲音隔着這麼近傳到季年耳里,也成功阻止了對方繼續亂動的行為,轉變為一動不動的任由姜淵抱在懷裏。
任何聲音在黑暗裏都會被放大許多倍,而在兩個不說話的人中,心跳和呼吸的聲音就會變得格外顯眼。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姜淵閉着眼把頭埋在季年頸窩內沒有動,有些若有所思的開口問:“你也沒喝酒啊,怎麼心臟跳得這麼快?”
撲通撲通的,他都有點擔心會不會出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