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間事
昭玉拂去頭上的桃花,走到他的身前,低頭瞧着他。
陸宴知心情似乎不錯,面上笑意未盡。他抬起手臂,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住她腰間的荷包,把玩了兩下后,拿到鼻尖旁輕輕嗅了嗅,方才鬆開手。
“味道一樣。”
陸宴知似笑非笑的瞧了她一眼。
不知為何,昭玉面上稍稍有些泛熱,小聲道:“裏頭都塞了桃花,繡的樣式也是一樣的。”
陸宴知“哦?”了一聲,忽的拽着她的手一個用力,她便忍不住向前撲去。
在她快跌在地上之時,陸宴知輕輕提了下她的腰,雖說沒叫她摔着,但是人也順勢跪在了他的腿間。陸宴知的臉近在咫尺,她的手慌亂中落在他的胸膛上,身子下意識往後仰了一下。
陸宴知提了下她的腰后,手便沒動,順勢攬在了那不盈一握的細腰上。
見着她的動作后,他有些不快,攬着她腰的手微微用力,迫使她又往前了一些。若不是手抵着,都要撞上他的胸膛。
“躲什麼?還怕本王吃了你不成。”
他倚靠在樹榦上,半闔着眸子看她。
昭玉輕輕舒出一口氣,杏眸中的慌亂也逐漸消失。
她抿了抿唇角,朝着陸宴知乖巧一笑,軟聲道,“不怕的。”
陸宴知瞧着她恢復正常的神情,“嘖”了一聲,突然覺着十分乏味。
她還是方才那副杏眸圓睜,驚慌失措的模樣更有趣。
他手指間不知何時多了顆銀裸子,拿到眼前看了半晌,突然露出個惡趣味的笑來。
不知為何,昭玉覺着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陸宴知便將那顆銀裸子塞到了她的領口中。
冰涼的銀裸子貼着肌膚而下,叫昭玉身子一顫。
最終,那顆銀裸子停在了胸.前,那鼓鼓囊囊處衣服緊一些,叫它不能再往下。
昭玉只覺得身上難受極了,想伸手去拿,卻被他按住了手。
她羞的一張小臉泛紅,咬着唇看向陸宴知。
陸宴知指尖輕點了下那顆撐得她衣服鼓起一丁點的銀裸子,輕笑着開口,“急什麼,本王幫你拿出來便是。”
後來,陸宴知覺着,昭玉那張漂亮臉蛋最動人的神情,除了杏眸圓睜,神情慌亂外,應當再加兩樣——
那便是眼眸含水,俏臉緋紅。
……
那日後,昭玉便躲起了陸宴知。
不僅如此,每每想起此事,都是一臉羞憤,在心中將他罵上一通才稍稍解氣。
而那日在趙老太君壽宴上之事,也漸漸在京中傳開。
尚老夫人雖說攔住了府中下人,但尚修明還是從別人口中得知了此事,反應挺大的,連飯都顧不上吃就來找昭玉了。
姬元嘉下帖子約了昭玉,昭玉稱身體不適婉拒。
尚修明趙懷羽來公主府門口堵人,都叫許嶺給攔在了外頭。
昭玉乾脆稱病閉門不出。
她也知道,既然已經投靠了陸宴知,又這樣端着,屬實矯情了些……
可她實在過不去心裏這道坎兒。
且薄柳也說了,這男子皆是賤胚子,越容易得到的越不當好的,萬一陸宴知得手后便厭了她,突然覺着當個皇上也不錯,過河拆橋翻臉造反,那她豈不是虧大了!依照陸宴知這狗東西的性子,十有八九是幹得出這等事兒的。
月末,東夷使臣將至。
昭玉已有近十日未見着陸宴知。
這夜,她梳洗完回房,燭光跳躍之時,恍惚間便瞧見塌邊坐了個人。
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第三回也就沒多驚訝了。
昭玉素手攥住衣領兩側的衣服,緊了緊衣領,又套了件外套,才走上前福了福身子,“王爺。”
陸宴知斜眼瞅她,見着她這副防賊的架勢,哼笑一聲。
“行了,今日本王不碰你。”
昭玉狐疑的瞅着他。
陸宴知:“過來陪本王坐會兒。”
昭玉走過去,坐在了塌邊,離得他遠遠的。
陸宴知瞥了她一眼,道:“你這幾日在家中養蛐蛐兒呢?”
昭玉:“蛐蛐沒養,倒是養了一對兔子。”
陸宴知點點頭:“倒也不錯,兔肉辣炒味道不錯,趕明兒請本王嘗嘗。”
昭玉有些不想理他,“那且要等一等了,那兩隻兔子加起來,也沒二兩肉。”
陸宴知“嘖”了一聲,垂眸瞧了眼床柱子,手裏銀裸子一彈,他下頭的那根柱子竟被硬生生削去了一截。
床猛地一晃,他這頭床榻頓時間就矮了下來。床榻一傾斜,昭玉驚呼一聲,便不受控制的往他這邊撲過來。
陸宴知微微側了側身子,下一刻,溫香軟玉在懷。
他垂眸扯着嘴唇笑,兩隻手卻半點未動,好似在說,你瞧,本王說不動便真的不動你。
昭玉心中罵了一聲無恥,便要直起身。
接着,頭頂傳來陸宴知警告的聲音:“沈昭玉,你再動一下試試。”
昭玉只好趴在他胸口上。
陸宴知倚靠在床邊,垂眼瞧着她的頭頂,黑眸漸深。
也是近些時日,他才知道男子與女子有那般大的區別,他身上硬邦邦的,而昭玉渾身上下,好似沒一處是不軟的。
這小丫頭片子瞧着無害,實則是個滑不留手的,投誠之時好話說盡,如今碰她兩下都不樂意。這若是換個人敢這般戲耍他,早就身首異處了。不過,沈昭玉生的美又有趣兒,沒了腦袋實在可惜,只要她玩的不過分,他尚還有幾分耐心哄着她。
二人就着這個姿勢閑聊起來。
說著說著,便說起了過幾日要進京的東夷使臣。
昭玉:“東夷使臣何時進京?”
陸宴知:“後日便到了。”
昭玉點頭:“我朝與東夷素來少有往來,他們這次進京,也不知意欲何為。”
陸宴知嗤笑:“管他為何,若敢在京中作亂,本王踏平了他東夷。”
昭玉對東夷那位新首領頗有耳聞,不贊同道:“聽說東夷的新首領阿爾文驍勇善戰,足智多謀,是位難得的少年英雄,與他交惡對大鄴不利,若能簽訂盟約最好。”
陸宴知聽着她誇那東夷小子,不快的擰緊了眉毛:“你很欣賞他?”
昭玉一噎,大抵是感同身受,處境相似,她的確很欣賞阿爾文。
阿爾文年少時,老首領也就是他父汗過世,首領之位落入他叔叔手中,而年少的阿爾文也被驅逐出境。他在外之時以草包身份示人,誰都覺着他是個廢物點心,難成大器,沒什麼威脅。可誰料這些年來他是在韜光養晦,早便有了不小的勢力,就在去年,他領兵殺進東夷皇城,親手殺了叔叔,成了東夷的新首領。
當然,這些在陸宴知的跟前兒是不能說的。
她忙搖了搖頭,鄭重道:“自然不是,那等喊打喊殺的東夷莽夫,我心中是最不喜的,只不過東夷不算小國,是友總比是敵好。”
這話剛落,陸宴知的臉便黑了。
眾所周知,陸宴知打小就在軍營裏頭,沒讀過書沒上過課,整日裏就知道喊打喊殺,雖說如今也瞧着一副風光霽月的模樣,但實則是個徹頭徹尾的莽夫。
除了東夷倆字,剩下的他都佔了。
他露出一口白牙,陰森森的笑了一下:“是嗎?”
無意誤傷的昭玉:……
-
兩日後,東夷使臣抵達京城。
前頭姬元嘉接待使臣的差事被陸宴知給薅了去,如今這差事落在了陸宴知手底下人身上。
晚間,陛下在宮中宴請使臣。
昭玉也要赴宴,遂換上宮裝,同趙太后一同前去招待女眷。
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東西的安排的位子,將昭玉安排在了陸宴知的身邊。
昭玉一落座,便察覺數道目光看了過來。
除了尚修明姬元嘉與趙懷羽三人外,昭玉還察覺到了一道目光,是來自東夷使臣的方向。
領頭與陛下說話的使臣是位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看她的人則是坐在那使臣旁邊的年輕男子。
男子瞧着二十多歲,身姿挺拔,高鼻樑深眼窩,皮膚是古銅色,面目稱得上俊朗。他的穿着與大鄴人不同,頭上編了許多小辮子,散落在肩膀上,青灰相間的衣服,上頭佩戴了許多銀飾,前衫是斜着靠下的,再往下是褲裝,皮靴。
那人時不時看着她,目光帶了幾分侵略性,見昭玉看過來以後,不僅不躲,還朝着昭玉露出個笑容。
昭玉禮貌的點了點頭,隨後收回目光。
這人到底是誰?
若是她沒看錯的話,東夷那位四十多歲的大臣竟對他畢恭畢敬的。
正思索的時候,凳子突然被身後的陸宴知踢了一下。
她抿了抿嘴唇,搬着凳子往前動了動。
身後,陸宴知嗤笑了一聲,目光冷冷的落在那年輕的東夷人身上。
陸宴知就坐在昭玉身後,方才二人的對視他看的一清二楚。昭玉不知道這人是誰,但陸宴知曾與阿爾文有過一面之緣,一眼便瞧出來了他的身份。阿爾文這眼珠子亂瞟什麼,是不想要了?
就在此時,那位四十歲的東夷大臣站起身,上前走了一步。
他單手放在胸上,對沈瑜與陸宴知彎腰行禮,恭敬道:“尊敬的陛下與攝政王,我們此次前來中原,不僅是想表達誠意簽訂盟約,亦是替我們阿爾文可汗求娶昭玉殿下。日後,昭玉殿下將是我們東夷唯一的可敦,我們將與大鄴永結秦晉之好!”
話音一落,滿座皆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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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宴知:還是踏平了東夷吧。
明日上架有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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