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君別寒

與君別寒

喻清淵本在地上縮着,他這麼一拉,便將宴塵拽着撲到了他身上。

他此刻渾身上下冷的像冰,宴塵與之一比,那就是如火一般。

喻清淵雙臂牢牢將他擁着,宴塵被他的力度帶着一下子躺倒在了旁側的地面之上,喻清淵攀附上來,還用一條腿壓着他。

宴塵周身頓時寒氣溢現,可喻清淵根本不怕,他就是覺着身下人熱,能汲取到暖意。

他嘴角血流滴到了宴塵的雪色內裳領口,喻清淵在他耳邊哆嗦着牙關喘着氣,如此過了兩息之後,他大概感覺隔着衣衫熱度不夠,竟伸手往宴塵懷中探。

宴塵將他的手按住,把喻清淵從自己身上掀了下去,他現在被冰寒折磨不堪一擊,宴塵按住他的那隻手只要一用力就能將腕骨擰斷。

宴塵漠着眼眸將他的手撇開。

他坐起身,實在是想遠離喻清淵,可下一息,就被喻清淵抓住袖角。

宴塵將袖角往回一扯,許是實在不喜他之前舉動,動作間不由帶出一陣修為散出氣流,雖這陣氣流不強,但此刻的喻清淵仍被震了出去。他就着躺在地上的姿勢往後平滑了好幾米,嘴邊血在地面留下了一道細線。

宴塵從未收過徒弟,前身時也沒在別人門下見過這樣的徒弟,何況他真仙境大成,何人敢對他那般。

可現在這魔君徒弟,一而再再而三。

喻清淵雖被震出去了幾米,但他眼下經脈被冰霜凝住,如寒毒攻心,別的都顧不上,只憑藉著自身那點本能嚮往這洞中存在的熱。

那柴火燒着,火燃着,可喻清淵卻在迷濛間只想擁着宴塵。

宴塵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火苗瞬間往上竄了一截,洞中熱意更甚,他本打算將喻清淵留在洞中自行恢復,他出洞去,畢竟此刻這般宴塵沒法幫他。

他漠然起身,本想往外走,卻眼看喻清淵躺在石壁下冷的渾身打顫,就連一頭髮絲也結出了寒霜。

宴塵漠了一會,還是行過去,想將他帶到火堆旁后再出去。

他站在他身前還不曾動作,就見喻清淵似是清醒了過來,伸手抓住他下方衣角,抬頭看他。

宴塵低眉,二人一時對視。

喻清淵一雙星眸都似乎要被霜寒覆住,呼吸間冷氣落在宴塵身上,將衣料拂的一動,他現在不光經脈被凍住,就連一身血都要成冰。

宴塵一動,喻清淵以為他要走,出口兩字,“……別走。”

這兩字低的像是沉在了喉間,又凍在了齒縫裏。

他不停的打着哆嗦,僵硬着兩手一環抱住了宴塵一雙腿。

喻清淵這樣一抱,宴塵不免又想到他方才所為。

“醒了就自己烤火。”他淡聲,欲將他一雙手拿開。

哪知喻清淵扒着他的雙腿攀上了他的腰身,而後再一次將他擁住。

“讓本座……抱着……”

宴塵本以為他徹底清醒,現下聽他又自稱本座,便知根本沒有。

由於此刻狀態,他幾個字說的斷斷續續。

再將他震開是可以,不過怕是喻清淵再經歷那麼一震,便是當即就活不成了。

可即便如此,宴塵的無情道也不想讓他抱着,他正要動作,洞中光線卻是突然一暗,外間本來晴空萬里的天幕之上竟然一瞬間濃雲聚涌,翻覆如潮,隱隱有悶雷響在其間。

宴塵見此一驚,這一幕與他進入此書之前天道授意時是如此相同。

他使了些力,當即扯開喻清淵,想要到洞外看清楚些。

哪知才剛剛邁了一步,眼前光線一下子又暗了幾分,外間一道雷聲炸響颶風刮過,就見旁側石壁上一道金芒一閃,現出一行字。

無情道,道無情卻有人情,坦誠相待,一身餘溫,與君別寒。

待宴塵將這一行字看清,金芒復閃,字跡消失無蹤。

他皺眉,一時默在了原地。

……天道竟在這書中再次與他授意。

但這話中之意……他眉間又皺的深了些。

宴塵又默站了半響方才轉過身,他見喻清淵靠在石壁上坐着,整個人似剛才雪中拎出來的,自然是看不到方才那陣金芒。

喻清淵看着他,放在身側的手就快要僵的動不了了。

宴塵不知在想什麼,片刻后漠然往他處行了幾步。

……坦誠相待,一身餘溫,與君別寒。

他垂眸,又待片息后抬手觸上自己的內裳繩帶。

……天道竟讓他用一身體溫為喻清淵清除體內寒疾。

宴塵有些不明此舉用意,難道這般便是‘情愛可斷,人情不斷’,真正參悟無情道中的一環?

他雖心有疑慮不明所以,還是拉開了衣上繩結,天道將他送到此書之中應該自有深意,他在此處時日尚短……還不曾悟到此間一分。

那衣上繩結一拉,雪色內裳頓時鬆散向兩邊盪開,宴塵走過去,在喻清淵身邊坐下。

他這般不遮不掩,上身一些風景盡收喻清淵眼中。

喻清淵貼上他,感覺自己貼上了這世間暖陽,宴塵凝着眉目,想着天道所指,終是沒有將他推開。

“不夠……再緊些。”

喻清淵說著,將他往懷中又攬了攬,他抱了宴塵後手臂上力道恢復了些,此刻擁的他這樣緊,彷彿怎麼也覺不夠。

喻清淵美人再次入懷,身上霜寒正在緩慢褪去,體內被凍住的經脈還需時間,他呼吸本來漸漸和緩,低頭間見宴塵兩條長腿,身上凝脂勝玉,如此仙姿此時安靜坐在他身邊,一臉冷寒,卻默許了他靠近。

他眸間發沉,呼吸有些重,卻不是身上寒疾所致。

喻清淵將宴塵衣衫扯開些許,探手在他腰間摟緊,指尖忍不住動了動。

“之前不是百般不願,為何此刻……允了本座近身?”

他吸了吸宴塵身上松雪之氣,言語間還有白氣呼出。

宴塵不想回復喻清淵言辭,將他推開些許,而後兩手將內裳一拉褪了下去。

喻清淵一雙眼頓時沉在他身上,今日早些時候所見那青絲玉背,弱肩柳腰,此刻又入他眼中。

真真是世間美景,都在旁側這人身上,人間絕色,就坐在他身邊。

“……你給本座看?”

喻清淵兩指順起他背上一縷青絲,滑至發尾。

只是那后腰下方隱至下裳之中,不得窺見真容卻更加引人遐想。

“你是看不起本座,覺得本座如今這般寒疾在身不能將你如何?”

喻清淵指尖把玩着那一縷發尾,竟是有些愛不釋手。

宴塵抬眸看了他一眼,漠然往後方石壁上一靠,曲着一條腿坐在那裏。

這一眼本是涼寒不已,可看在喻清淵眼中,卻是勾魂奪魄。

“難不成你想用體溫幫本座驅寒?”

宴塵聽此句入耳,蹙了眉。

不是他想,是天道想。

喻清淵見他不語,當他默認,一瞬間神情微怔。

“本座被小看了,你是真覺得……我不會吃了你?”

喻清淵將之前他被宴塵震開之時散落在地上的兩件外衫拾回,將他自己那件在地上鋪了,宴塵那件放在一邊,上前將他一摟,帶到那處躺着。

他將宴塵那件外衫蓋在他二人身上,側身躺着,胸膛貼着宴塵後背。

喻清淵身上寒霜雖然退盡,內里還不曾緩和,他嘴角血絲流的慢了,周身經脈還有一陣陣強烈的陣痛之感,可他這般摟着宴塵,卻低低笑了一聲。

“這般主動,本座是否應該解衣以待?”

“山中洞穴火光在側,懷中人坦誠相見美色相貼,地上衣衫凌亂,你我緊緊纏在一處,這般天時地利,應否……人和?”

“朝雲暮雨,淋漓盡致?”

喻清淵雖這般說著,卻是不曾去解自己的衣服,如此將他抱着便已是不能自己,若再將身上衣衫解了,怕是……真的一發不可收拾。

且這般熱意在懷,感覺體內正一點點暖和起來。

其實宴塵身上還是如往常那般帶着涼意的,喻清淵卻覺着他是一團火。

“從此時至明晨,閉嘴。”宴塵一動不動,應了天道的意,只待喻清淵寒疾消盡。

喻清淵嘴上說的暢快,人卻到了極限,他此番下來冰火重天,歷經兩場內息之禍,此時已是強撐,不多時便睡了過去。

宴塵閉目。

……

一直到第二日晨起,邊上的火堆早已燒盡。

喻清淵睜開眼,入目便見一片石壁,他緩了片刻,方記起自己在何處。

此時他身上溫熱,經脈正常,內息平復。

他動了動正要起身,突覺身邊躺了個人。

喻清淵見他一臂正伸在那人頸下,餘下的那隻手正觸在他的腰腹之上,且他一條腿還與那人疊在一處。

枕在他臂上那人便是他的師尊宴塵。

昨日那一幕幕在他腦海中倒放。

喻清淵眼下終於徹底清醒過來,他回想着昨日內息狂涌時自己所作所為,所思所想,他當時……是真的想將宴塵睡了。

他想將手臂抽出來,見宴塵身上雖蓋着外衫,卻兩肩與鎖骨半露,那肩頭一片湛藍雪晶正對着他。

他靜靜躺着閉着雙眸,入眼間便是絕色。

喻清淵沉沉看了他半響,覺着體內竟是被勾出了一陣熱意。

……他竟對一個有血仇之人,起了這種心思。

……莫非昨晚……本座真的與他睡了?

畢竟眼前所見衝擊力太強,喻清淵明明記着發生了何事,卻一時陷入了懷疑,他見宴塵肩上與脖頸處並無那種紅痕,莫非……自己與他沒有多餘撫慰,是直接做的?

如此一猜便想確認,目光放在宴塵的腰下,而那處正蓋着。

喻清淵默了一瞬,而後去掀宴塵身上蓋着的外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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