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第 7 章
花香襲人的院子裏突然傳來一連串清脆的笑聲。
一個精緻可愛的女娃娃坐在鞦韆上，來回晃動時，風掀起她的裙擺，翩翩然像蝴蝶振翅的羽翼。
“元元哥哥，你看我飛起來了嗎？”
“飛起來了，沉沉今天的翅膀是粉色的。”
女娃娃一下子笑眯了眼，彎彎的像天上的月牙兒。
“元元哥哥，你也來玩。”她軟乎乎念道。
朱元果然就不推她了，讓她在鞦韆上慢慢停下來。
沉沉挪了挪小屁股，讓出位置，然後還一個勁兒招手，殷切道：“元元哥哥快來。”
朱元走過去，不用丫鬟幫忙，踮着腳尖坐在坐板上，手繞過沉沉的後背，抓住繩子。
“元元哥哥？”
朱元認真道：“這樣更安全。”
沉沉頓了一下，然後靠過去，也學着朱元一樣，伸手繞過他的後背，抓住另一邊的繩子。
而後，她仰着小臉喚：“連枝姐姐，麻煩你推一下我們。”
“好。”
隨着連枝的推動，鞦韆慢慢搖晃起來，小孩子真的很難抵擋這種快樂，朱元也忍不住露出笑。眉毛飛揚，哪還有之前的矜持。
“元元哥哥，我如果能變成小鳥就好了。”
朱元偏頭，看着身側的小女孩兒，孩童的皮膚有着無可比擬的白皙細嫩，明亮的陽光灑下來，甚至能看見臉上細微的絨毛，軟軟的，柔柔的，就跟主人一樣。
朱元感覺心裏有點癢，好想摸摸沉沉妹妹的臉，嘴上還不忘道：“可是如果沉沉妹妹變成了小鳥，我們就不能說話了。”
沉沉微微嘟着嘴，“爹爹說，世上有鳥可以口吐人言。好像叫……”她卡了殼，擰着小細眉毛好一會兒，才道：“叫鸚鵡。”
“有個成語，就叫做鸚鵡學舌。”
經沉沉提醒，朱元也想起來了，彎了彎眉，笑道：“沉沉妹妹懂得真多。”
沉沉有點不好意思，耳朵都染上了一點緋紅。
“沉沉妹妹變成小鳥想做什麼呢？”
女娃娃仰頭看着天空，頭上的小揪揪顫顫巍巍，髮帶上的小鈴鐺發出悅耳的響聲，彷彿在給她伴奏。
“我如果變成小鳥，就會揮舞着翅膀在天上飛，從高處看看我家是什麼樣子。”m.
“可是天上有老鷹，特別凶，以抓小鳥為食。”
“啊？”沉沉微張着嘴愣住，她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所以，沉沉變成小鳥的時候帶上我好不好。我比沉沉妹妹高一點，變成鳥也會更壯一點，這樣就可以保護沉沉妹妹了。”
沉沉微張的小嘴一下子揚起來，眼睛布靈布靈放光，“嗯呢。”
他們在院子裏玩了半個時辰，才跟着丫鬟回去，朱夫人留他們一起用了午飯。朱元戀戀不捨地送他們離開。
朱夫人低頭，發現李家母女的身影都消失在視野中，兒子還伸着脖子看，哭笑不得。
“好了，人都走遠了，別看了。”
朱元淡定抬眸：“娘，兒子在看風景。”
朱夫人：你就編吧。
朱夫人牽著兒子的小手回去，朱元回了自己的房間，從案几上拿了魚食，走到窗邊的魚缸里。
裏面有幾尾紅色的小鯉魚愜意遊動，朱元丟下一點魚食，小鯉魚立刻湊了過來。
“紅紅，今天沉沉妹妹來了，我跟她玩得好開心。”
“吃飯的時候，我還給她夾了一個肉丸子，她都吃完了，還說特別好吃。”
“其實，我更想親自喂她的。”
紅紅是一條渾身都是紅色的小鯉魚。它很快吃飽了，遊了開去。
朱元又捻了一點魚食丟進去，一條尾巴尖有一塊白斑的紅色小鯉魚搶食。
“大白，沉沉妹妹盪鞦韆的時候，她說她想變成小鳥。小鳥好危險的，天上的大鳥要吃小鳥，地上的走獸也要吃小鳥。我不想她有危險。”
“………沉沉妹妹頭上的小揪揪好可愛啊，我好想摸一摸……”
他湊在魚缸邊，小嘴叭叭個沒完，大白吃飽了，也遊走了。
只剩下一條尾巴尖有一小塊黑斑的紅色小鯉魚在他手邊。
“小黑，還是你好，不像紅紅和大白，吃完東西就不認人。”朱元動了動脖子，又撒了點魚食進去，“我今天有個小失誤，我特意跟爹學了茶葉方面的知識，結果沉沉妹妹沒有興趣。”
他把魚食擱下，拍了拍手上的殘屑，擰眉思索：“也不知道沉沉妹妹喜歡什麼。”
小黑吃飽了，溜溜達達遊走了，沒人給他答案。
………
李家。
李茂在大門口等着他們，遠遠看見熟悉的馬車，就迎了過去。
“夫人，沉沉。”馬車還沒停穩，他在馬車邊探來探去。
車夫都嚇了一跳，“老爺，沒傷着您吧。”
唐嬌娘掀開帘子，無奈極了：“你這樣子，哪裏還像老爺。”
“我不像老爺，我本來就是。”李茂一邊說，眼睛直往車裏瞄。
沉沉從車裏探出小腦袋，脆生生喚人：“爹爹。”
李茂一下子笑成了一朵花兒，“沉沉，爹爹抱你下來。”
“嗯。”沉沉大聲應道。
李茂圓潤的身體擠在車門，伸手把女兒抱懷裏，然後扶着妻子下馬車。
“沉沉今天過得怎麼樣？”
沉沉趴在他懷裏，伸出手指戳爹爹的軟肉，樂呵呵道：“開心。”
“元元哥哥對沉沉好，元元哥哥的娘對沉沉也很溫柔。”
聽到女兒親口說，李茂懸了半天的心總算踏實落地。
雖然他之前打聽過了，知道朱夫人不是刻薄之人，但是還是免不了擔心。
原本他是想親自去的，但是被妻子勸阻了。
被人販子抓走的孩子有十多個，其中有富有貧，李茂出面給朱大人送謝禮，送輕了不好，送重了更不好。
所以唐嬌娘帶着女兒跑了一趟朱府，送上厚禮親自道謝。回頭李茂再跟其他孩子的家裏人商量着一起送什麼東西給朱大人，表達心意，免得朱大人落人話柄。
晚上朱大人回家，朱夫人跟他說起這事，“李家送來的禮不輕，有一套上品越瓷茶具，一根百年老山參，還有一個水頭極好的鐲子和一套上等的文房四寶。”
朱錦愛喝茶，一套好茶具，自然深得他心。
朱元正好到了讀書的年紀，文房四寶是必需品。
而一個水頭極好的鐲子，既不張揚，又不失內斂。
老山參更不用說了，關鍵時刻能救命的東西。
而這些東西，都是由唐嬌娘帶着女兒時一併攜來的，不顯山不露水，沒打開禮盒之前，朱夫人都沒想到，她不由感慨：“李家人做事真是慰帖。”
朱錦頷首，少頃，他道：“禾苗兒不是很喜歡沉沉嗎，有空叫沉沉過府來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