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次涉怪
顧修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但醫院他不喜歡來。
不是恐懼，而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夜晚的醫院如白天一般，仍然忙碌，只不過，這個點大多數醫生已經下班，只有少數護士和值班醫生依然存在。
顧修跟着有古道，踏在空蕩蕩的走廊中，望着左右兩側病房中忙礙的護士和躺在病床上的人，他們就像是無形人，沒有絲毫人注視。
“嗒！”
“嗒！”
“嗒！”
手杖與地板接觸，發出了十分有節奏的清脆聲音，但卻又嘎然而止。
顧然抬頭，發現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一間緊閉的病房門口。
但就在此時，突然有一股冷意從病房中傳出，緊接着，就連走痕的燈都莫名閃爍了幾次。
這種突兀的變故，讓顧修有一種感覺，可能真有什麼東西要出現了。
“嗝吱”一聲，一根黑不溜秋的杖頭，毫不猶豫的點在了門鎖上。
在顧修瞪大眼睛的情況下，那把鎖就那麼被捅出了一個洞，門也因此可以打開。
“這算是破壞設施嗎？還是這麼光明正大！”
“安心，有關部門會處理的。”
“有關部門？”顧修眉頭一挑，瞬間瞭然。
眾所周知，有一種部門極其神秘，專門負責善後，沒人知道他們有多少人，也找不到他們的辦公地點，但卻叫之即來，揮之則去，俗稱“有關部門！”
隨着房門被打開，裏面的場景清晰可見，潔白整齊的床單被套，關閉的電視機，雪白的牆壁，黑的不正常的窗戶，很正常的醫院單間，只是有點冷！
突然，顧修的肩膀被人冷不丁的拍了一下，下一刻，一股暖流順着肩膀向雙目匯去。
同時，房間的一切在他的眼中開始了變化。
房間還是那個房間，但裏面卻被一大片張牙舞爪的黑霧所充斥，隱約間，他可以從中看到一個只有半截身子的人影。
猙獰扭曲的面孔，嘶吼的嘴巴，流着黑血的雙眼，以及彷彿因為痛苦而不斷揮舞着的手臂。
“鬼，陰氣凝聚而成形，一般因為生靈死前有着很深很深的執念或怨念，從而形成的特殊靈體。
鬼基本上沒有自主意識，俗稱小智障，實力極弱，但卻會主動吸收生氣與負面能量，若放任不管，會成為厲鬼，被殘暴混亂所充斥，因此鬼必須要給予清理。”
“沒有正常的鬼嗎？”顧修問道。
“一般情況沒有。”有古道抬起了手中的手杖，緩緩向黑霧中的人影點去。
但就在此時，那隻鬼一動，卷着黑霧猛然向牆壁撞去。
李古道望着消失的鬼影，也不氣惱，向門外而去，速度不急不緩。
“這是失手了？”顧修的死魚眼再度開啟，不過，他腳下不慢，快步跟了過去。
李古道沒走太遠，便在一處床房門前停下。
等顧修趕到時，已經感覺到了驚人的涼意，讓他直起雞皮疙瘩。
但，當他看到房間裏的一幕時，忍不住皺了皺眉。
只見，一張病床上，躺着一個正在沉睡的小男孩，不過，他的雙目位置卻被白沙所包裹。
在他的上方，一大團黑霧中，一個面目猙獰的鬼摸了摸自己的雙眼，硬生生扯了扯嘴角，模樣很難看，比泣不成聲的大老爺們還難看。
但，顧修卻沒有笑，李古道也沒有笑，他們只是看着那隻鬼作着滑稽卻讓人沉默的動作。
砸了砸嘴，男鬼從病房離開，向地下而去。
李古道望了望外面陰雲密佈的天色，帶着顧修瞬移而去。
只是，這次病房中的病人是清醒的，且是個青年。
“小達，有什麼想吃的嗎？”守在床邊的婦人問道。
“媽，我沒事，您早點回去休息吧，醫生說移植手術很順利。”青年笑着說道。
“這還是多虧了那位好心人，我聽醫生說，那個人是在生前將腎取下的，也是碰巧，在同一家醫院，要不然，哪有這好的事。”婦人嘆氣，年不過五十，已半頭白髮，顯然生活也不如意。
“媽，等我出院了，我會親自去感謝的，他給了我新生，等同於再造之恩，咱家雖窮，但卻知道恩之一字大於天。”青年神色激動，發自肺腑，但正是這股激動，讓他猛然咳嗽了起來。
婦人張了張嘴，粗糙的手輕拍着綿被，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是有意對兒子隱瞞事實。
畢竟剛做過手術，不易動情緒。
“好好活下去，就是對人家的最好報恩方式。”婦人揉了揉眼睛，背過面，低聲喃喃，只是她的話語太輕，再加上咳嗽的遮掩，青年並沒有聽到。
但，那隻鬼和顧修兩人卻看、聽的一清二楚。
男鬼伸手，想去幫婦人抺去眼淚，但手掌卻從婦人臉上穿過，男鬼飄在婦人面前，有點不知所措，他努力做出笑臉，但怎麼都比哭還難看。
“好好活着……活着……”男鬼像是在說遺言，又像是魔怔了一般，不斷扯拉着自己的腦袋，很是瘋狂。
十多秒后，男鬼停下了動作，抬起猙獰的面孔望向顧修與李古道，努力控制着僅有的靈智，“我……是不是……很醜……”
李古道沒有回答，對着男鬼一點，轉身離去。
顧修搖頭，整了整衣領和凌亂你的髮絲，沒有再擺着他的死魚眼，但那雙眸子前所未有的深隧，彷彿魔星一般，讓人忍不住深陷進去，“你覺得我長得怎麼樣？”
“很……好……帥……”
“你現在比我還帥。”
“實話……我喜歡……聽！”
男鬼似乎很痛苦，說話很費力，斷斷續續，他想要保持微笑，但下一刻，面容再次猙獰了起來，這是一個多痛苦的過程，沒人知道。
但他保持住了笑容，“我笑……難看……嗎……”
“很暖。”
“謝……謝……”
男鬼最終還是失去了理智，沒能控制自己，但卻在徹底失去理智的剎那，被一枚金色符號震散。
顧修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男鬼消散的地方，第一次見到了不為人知的另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