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林謙
“蠱族上下，都是像你這般自持自傲的蠢貨嗎？”
林謙的語氣不厲，但這句話問出來，卻讓孟駱心中升起了一種不詳的預感來……
現在，孟駱開始有些膽怯起來，難道，難道他……
“你……你什麼意思？你怎麼敢侮辱我蠱族，你……你怎麼敢……”
看着孟駱有些驚恐的面容，林謙不為所動，而是緩緩道：“不是所有人……都怕你們，也不是所有人，都會被威逼利誘。”
林謙說罷，退後了一步，同時，拉着李靜，走到了自己的身旁，而這一幕，卻讓所有人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李靜只覺得自己是在做夢，自己……居然活下來了？自己……真的活下來了！
而孟駱則獃獃的看着林謙，他為什麼不怕？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果？
“選好了嗎？”
這時，厲鬼的聲音響起，而這聲音，彷彿一道催命符，催促着孟駱去死……
“我……我……”
孟駱至今都想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難道真的有人不怕死嗎？還是說……他的背後，有比蠱族更強的靠山？
林謙沒有回頭，而是點着頭，道：“選好了。”
“好！”
孟駱渾身一顫，隨後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看上去……十分痛苦！
“不……不要……不要殺我，我，我願意拿一切來交換，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威脅你，我……混蛋！林謙！我記住你了，我就算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還有蠱族，殘殺蠱族聖女，你一定會付出代價的，一定……呃啊啊啊啊！！！”
孟駱原本想祈求林謙能夠回心轉意，救下自己，可是當她發現無論自己說什麼，對方的眼神依舊冷漠的時候，她便惱羞成怒，反正自己也活不了！
孟駱的的腳下鑽出無數怨鬼，而這些怨鬼在鑽出地底以後，便開始啃食了起來，偏偏現在的孟駱根本無法動彈，只能任由怨鬼撕扯，吞食，而她，卻只能慘叫，這慘叫讓人心底發慌，尤其是那兩組尚未決定生死的四人，更加覺得心悸……
“啪嗒……”
孟駱的骨架散落在地，是的，她被啃食殆盡，之前還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下一刻，便只剩下一堆血肉模糊的骨架了，而這一切，緊緊只持續了數息……
南疆，蠱族。
一名半老徐娘姿色的女子從床榻中猛然驚醒，她看着屋中間，在那裏，有一根手杖，手杖立在那兒，在其上方，是一顆已經黯然失色的圓球，而這圓球，則是聖女的精血所煉化的命珠，一但聖女去世，這命珠的光芒便會消散。
女子名為孟慈，而她，也正是蠱族上任聖女，現任的蠱族族母！
“碰！”
門被撞開了，衝進來的，是一名二十歲左右的女子，此刻她神色慌張的跪在地上，手中拖起一枚玉簡，急促道：“族……族母，聖女……聖女出事了！”
孟慈起身，快步走到那女子面前，拿起玉簡，就在她剛剛拿起玉簡的時候，整張臉瞬間慘白，隨後，便開始劇烈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
女子見狀，趕緊上前，一隻手攙住孟慈，另一隻手輕輕的拍打着孟慈的後背，擔心道：“族母切勿動怒，聖女……聖女也不一定出事……”
女子並不知道孟駱的命珠黯淡，只是知曉在孟駱出門前族母曾交代過，如若遇上萬分危機的情況，便通過那枚玉簡傳遞信息，蠱族，將會第一時間趕到，而這玉簡，正是交由這名女子保管，現如今玉簡傳來信息，自己雖然沒看，但卻只以為是聖女遇到了什麼麻煩，卻是怎麼也想不到，她們的聖女，已經死了。
孟慈的氣息逐漸平和了下來，但是臉上卻佈滿了憤怒，她冷哼一聲，道：“去，把蠱族上下，所有族長盡數叫來聖蠱殿，我要……招魂！”
女子不敢怠慢，應了一聲是，隨後便火急火燎的退下，遵照族母孟慈的指示，通知蠱族各部族族長。
孟慈坐在了一張椅子上，怒氣任未消散，她握緊拳頭，砸在了桌子上，目光兇狠的盯着玉簡，喃喃道：“林謙！我蠱族與你勢不兩立！”
……
眾人受到的驚嚇任然沒有退去，而此時，站在林謙身旁的李靜回過神來，隨後跪在了地上，叩首謝恩：“多謝恩公相救，小女子李靜，今後願為奴為婢以報救命之恩！”
林謙沒有將其攙扶起來，畢竟自己確實是救了對方一命，這一跪，自己受得起。
“起來吧。”
平淡的說了一聲，隨後，他的目光便看向了第二組人，羅印以及……截雲。
“我……”
羅印剛要開口，但話還沒說完，卻被林謙給打住了：
“羅印，我聽說過你。”
羅印愣了一下，不明白對方的意思，剛要詢問，卻又被林謙把話給堵了回去：
“十年前，以降頭術殘殺一家農戶三口，原因，僅僅是那對夫婦的女兒不小心撞了你一下，可對？”
林謙的話，讓羅印吃了一驚，這件事除了自己和那已經死去的三口人知道外，為什麼他也知道？況且……這本就不是大事，為什麼他現在提起來？看着林謙如幽泉般深邃的目光，羅印心底忍不住發怵，這個人……自己看不透……
“不過是幾條人命罷了，凡人如此之多，死上幾人，也不算什麼大事，五年前，老夫滅了一隻妖人，卻是還拯救了一個小鎮的人，如此算來，老夫也算功大於過，只是不知小友是如何得知的此事？可否告知一二？”
羅印理虧，似乎也隱隱察覺到了什麼，所以趕緊“將功抵過”，順便讓對方解答自己的疑惑。
“因為，我當時在場，不過……這兩件事並不能混為一談，你殺那妖人，也純粹是因為他身上有你想要的東西罷了，出發點不同，不足道哉。”說到這，林謙忽然話鋒一轉，道：“截雲道長，請過來吧。”
截雲一愣，隨後暗自鬆了口氣，緩緩朝着林謙走去，待走到林謙面前時，拱手一拜，道了謝，林謙點點頭算是回應了他。
羅印見狀，頓時明白了過來，這……是已經宣判了自己的死亡了？怎麼會這樣？這不是……才剛剛開始嗎？
而就在他愣神之時，一道寒芒從天而降，直穿羅印的天靈蓋，羅印渾身一顫，甚至連慘叫都沒有發出來，便已經身死道消……
看着這一幕，僅剩下的兩人對視了一眼，紛紛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恐懼神色，接下來就是他們了，可是他們到現在都沒有明白過來，為什麼自己的命會被一個陌生青年所掌控，難不成這厲鬼當真是玩心大起，不講絲毫邏輯不成？僅憑一人，便可決斷生死？
林謙等三人將目光投向了鮑金以及蔣魃，現在，就只剩他們了。
“小……小兄弟，我沒什麼好說的，雖然在京城做事，但是也沒留下什麼財富，不過……不過我也沒有干過什麼壞事啊。”
鮑金率先開口，然而在生死面前，蔣魃也不敢懈怠，他趕緊說道：“我雖為練屍匠，但練的都是死屍，絕對沒有干過殺人練屍的勾當，這些年手上也積攢了不少法寶丹藥，現如今就藏在了地下，若是今日我能有信活命，我願意雙手奉上！”
這可是下了血本了，不過，在生命面前，這些東西都是身外之物，蔣魃也是心疼，此行非但沒有得到紫瞳山參，還要把自己這些年來收藏的寶物盡數交給別人，搞不好到最後連命都沒了，虧！太虧了！
林謙面色平靜，明顯沒有任何被打動的意思。
蔣魃見對方沒有絲毫意動，便苦着臉道：“閣下若是覺得不夠，我願立下血誓，今生為奴為婢！”
血誓，蔣魃的意思便是將自身一滴精血交給林謙，而林謙只需將其煉化，然後……只要一個念頭，便能讓其暴斃，只這一件事，便抵得過蔣魃的一切身外之物，要知道，能夠徹底掌控一名天才練屍匠，將來也是為自己的生命增添了一層保障……
蔣魃臉上堆着笑，但是心裏卻開始打起了如意算盤：反正也不需要立刻就這麼做，等一切結束，大不了自己反悔就是了，即便這小子聰明，現在就要自己履行承諾，那今後大不了忍辱一番，最後反噬，將其殺了就是！
這般想着，蔣魃臉上的笑意更濃，然而就在接下來，他卻再也笑不出來了……
“反正也不需要立刻就這麼做，等一切結束，大不了自己反悔就是了，即便這小子聰明，現在就要自己履行承諾，那今後大不了忍辱一番，最後反噬，將其殺了就是……”
一道聲音在廟宇內響起，而這聲音，豁然便是蔣魃的心聲……
所有人都愣住了，而蔣魃的笑容也徹底僵住，他這時才猛然驚醒過來，自己身處鬼域，自己的任何想法都逃不過那隻厲鬼，而此時此刻，對方不過是將自己的心聲給讀了出來而已，可是……只此一事，便已經算是宣判了自己的死亡！
一念至此，蔣魃心一橫，反正橫豎都是死，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老子豁出去了！
蔣魃爆起發難，只見原本環繞在蔣魃身邊的殭屍瞬間跳起，沖向林謙，林謙不為所動，就在這些殭屍即將觸碰到林謙的時候，李靜和截雲陡然向前一步，將林謙這個救命恩人護在了身後，與那些殭屍廝殺了起來。
“找死！”
這話不是別人說的，正是那元嬰期的厲鬼，在自己的地盤居然敢無視自己的規矩，這厲鬼如何不氣？
只見濃霧中陡然出現一道黑影，黑影的速度極快，快到眾人根本來不及反應，便已經從林謙三人的身後來到了蔣魃的面前，而在這須臾之間，那道黑影伸出雙手，穿透了蔣魃的腹部，還未等到對方反應過來，他便稍一用力，從蔣魃中間開始，將其撕裂！
“碰！”
“碰！”
蔣魃的身體被一分為二，撞到了廟宇左右的牆壁上，血腥味驟然瀰漫開來，而也就在這時，前一秒還悍不畏死的殭屍便軟軟的倒在了地上，成為一具具死屍……
李靜三人雖然還活着，但此刻仍舊心有餘悸，這厲鬼的手法太過兇殘，恐怕死相最好的便是那羅印了，至少……還留了一具全屍……
李靜、截雲、鮑金三人不敢有任何動作，鬼畢竟是鬼，心情反覆無常，若是現在因為自己的一個動作而得罪了他，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畢竟……他們三人好不容易才活了下來……
四人看着厲鬼幻化的黑影，等着對方的下一步動作。
黑影轉過身來，隨後漸漸消散，而在消散之時，便從四面八方傳來那如悶雷般的重音：
“這一次便暫饒你們，倘若再敢來犯，他們三人便是你們的下場！滾吧！”
話音剛落，只見廟宇內的濃霧便開始逐漸散去，眾人明白，這是對方將鬼域撤去了。
三人同時鬆了一口氣，現在的他們，才算是真正的重獲新生……
李靜、截雲、鮑金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後並齊來到林謙面前，向林謙躬身一拜：
“多謝恩公！”
林謙點點頭，道：“此地不宜久留，快離開吧。”
截雲聞言，道：“恩公說的是，貧道截雲，乃蒼雲四子之一，今日幸得恩公相救，來日若是恩公有難，貧道定當竭力相助！”
“嗯，希望你不要忘記了今日所說的話，便如那反覆無常的蔣魃一般。”
截雲聽罷，趕緊搖頭，道：“貧道絕非此等小人，請恩公放心。”
“那就好。”
林謙說著，而這時，李靜也走上前來：“不知恩公師承何處？來日待夫君病好，小女子便攜夫君一同，登門拜訪恩公。”
林謙搖了搖頭，道：“無門無派，至於拜訪一事，也無需麻煩，只要你們將此恩情記在心裏便可。”
三人一驚，此人雖然暫未展現過任何實力，但是，從其淡然面對元嬰厲鬼的樣子來看，實力絕對不會太低，而最最可怕的是，即便是現在，他們三人也沒有探查出對方的修為究竟是多少，可這樣的人，竟然不是來自名門貴派，而是……一介散修。
當然，也不排除對方身份敏感，所以才不肯告訴他們。
“恩公！某萬沒想到今日還能活下來，正如截雲真人所說，來日恩公若是有用的上某的地方，某定當萬死不辭！”
說罷，鮑金再次抱拳，林謙也禮貌性的回了一禮，在三人千恩萬謝之後，林謙便催促着他們火速離開了這破廟。
而現場，除了廟內那幾具屍體以外，就只剩下林謙一人。
“姑爺，執掌他人之命這種事，玩得可還盡興？”
伴隨着一道重音響起，一股黑煙從林謙身旁的地下鑽出，很快，他便化作人形，站在了林謙身旁，此人不是剛才的元嬰厲鬼又能是誰？
林謙閉上眼睛，嘆氣道：“我說過，我與你家那位，關係尚未達到那一步，所以，你也不要這樣叫我。”
“嘿嘿！我可不管，王說了，只要是她想要的東西，便沒有得不到手的，雖然我也不明白你與王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讓她非你不娶，但，王的命令是絕對的！你，就是我們所有鬼修的姑爺。”
厲鬼修為元嬰大圓滿，乃酆都鬼城四大鬼將之一，名魍，而他口中的王，則是酆都之主。
大多數厲鬼，也就是鬼修都是遍佈四野，沒有定居，唯獨酆都城這塊地方，是唯一一個鬼修專屬之城，而但凡能夠進入酆都的鬼修，修為，絕不會低於金丹，所以這也就成就了其赫赫威名，乃是其他修者的禁區，而它的位置，也被華朝排除在外，並不是不能吞併，而是……難啃，也沒必要做無謂的犧牲。
林謙睹了一眼對方，道：“紫瞳山參呢？”
魍諂媚的笑着，將紫瞳山參遞給了林謙，林謙借過後，只是稍看一眼，便確定了真偽，隨後將其收入袖中。
“原本是打算將這東西作為王的壽禮，不過，現在好了，我若將你帶回去獻給王，絕對能夠把另外那三個傢伙給比下去，嘿嘿，姑爺，你就從了我吧。”
看着恬不知恥的魍，林謙有些無奈，但剛剛拿了對方的紫瞳山參，又不太好翻臉，畢竟，拿人手軟……
“她……現在還在找我？”
林謙問着，魍便如小雞啄米粒般的點頭：
“王從未放棄過找你的蹤跡，三年了，那些被差來找你的百萬厲鬼都瘦了啊～都沒有打聽到你一點消息。不成想今日倒是意外讓我給撞見了，姑爺，回去吧，王……她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