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六章
那邊,白清陌正在一處石室,面沉如水。
她默默問候了十好幾遍尹扉白的大爺,後來又想到尹扉白的大爺也是煊兒在此處的大爺,這才堪堪止住,開始掃視四周。
看樣子這確實只是一方普普通通的石室,但白清陌並不敢輕舉妄動,還是在原地站了許久,最後用了觀微目,確認了好幾遍,最後試探着踏上前去兩步。
驟地,一道凌冽風聲襲來,白清陌幾乎是下意識地往後仰了下去,腳步未動,身子卻幾乎與地面平行,觀微目看到,一道銀絲從自己面上掠過,再往下半寸便要削去她的鼻子了。
白清陌蹭地回身,機關已開,又是一道銀絲橫來,白清陌身影驚鴻般掠了過去,足尖在石壁一點,縱身飛出幾米,那銀絲卻是又陰魂不散地追來,白清陌一閃身,銀絲直直劈入石壁,竟是生生切入石壁幾寸。白清陌拍了拍胸口,又提步飛了出去,那銀絲卻是如影隨形,竟還是免不了被銀絲切着了手臂,剎那鮮血染紅了半片衣襟,白清陌面色愈冷,抽出飛羽在身前擋着,想要去挑斷面前銀絲,熟料飛羽砍在看似柔軟纖細的銀絲上,卻是又彈了回來,震得白清陌虎口生疼。白清陌低低罵了一句,一個不防,又是被削了一下,這回是小腿,鮮血染紅了鞋襪,她踉蹌了幾步,腦內轉得飛快。
這銀絲是死物,為何會追着人跑?定是感應到了什麼聲音或空氣變化一類。白清陌身子貼着石壁躲着迎面而來的銀絲,忽然俯身拾起一顆石子,手腕一抖,朝石室另一邊甩了過去。果然,那銀絲便劈在了對面的牆上。白清陌冷哼一聲,將自己方才截下的箭矢往對面一甩,自己則看準時機向前幾步,終於不再是原地踏步了。
那銀絲接着追來,白清陌又是一拋,那銀絲卻是似長了眼睛一般,沒有理會那邊的箭矢,又直直朝着白清陌橫了過來。白清陌堪堪避開,身影卻一晃,落到地上將腳踝扭了下,雖並不嚴重,但終究不如先前伶俐。
白清陌現下已將尹扉白在心裏罵得狗血噴頭,提起一口氣,將手中剩餘的四五支箭矢分別射向不同方向,自己則是以最輕的步子飛掠向前,那銀絲終於不再死追着她,她向前幾步,身形正在半空飛掠時,忽然一個銀絲直直向她襲來,她本欲足尖踏着石壁躲開,眼珠一轉,腳下一滑,似是因了方才扭到了腳踝,她頓時身子一歪,斷了線的紙鳶一般斜斜墜了下去。
她身下是一道寒光閃爍的銀線。
千鈞一髮。
風中一陣青竹般的清香掠過,白清陌的身子被人從半空接下,空氣中四目相對,白清陌神色淡然地看着面前那雙狹長鳳眼,面具下琥珀色的眸子暗潮洶湧,對着的向來清寒的鳳眼中卻是難得的有了幾分慌亂,定定地望着白清陌的眸子,呼吸都有些紊亂。
那人抱着她在空中一回身,足尖踏在石壁上避開了銀線的鋒芒,翩然落地。
腳下已到了石室盡頭的安全區域。
白清陌到了地面便鬆開那人站了起來,神色冷然地看着面前的尹扉白,開口不冷不淡道:“尹將軍好興緻,大中午的在密室耍我,好玩么?”
尹扉白看着她淡定的模樣,雙眼微微圓睜:“你故意的?”
白清陌嗤笑:“不然呢?不這樣怎麼引出尹大將軍?我可不想在尹將軍面前像個猴似的被耍的團團轉了。”
尹扉白面上難得地有了些不自在的神色。
白清陌神色不善:“我能問一下尹將軍,將我帶到此處來是何用意么?”
尹扉白垂下眼瞼道:“我想藉此機會看下,白姑娘到底實力如何。”
白清陌摸着石壁冷笑:“這密室應是你祖上建造,你帶我來這裏,應該不只是試探我這麼簡單吧。”
“你到底想利用我什麼?”白清陌語氣森然,眸光幽冷的盯了尹扉白,像是要將他看穿一般。
四下寂靜了許久,尹扉白終於開口道:“這間密室,是我祖父所造。迄今為止,沒有人能通過這一關。祖父當年並未留下破解機關的法門,我們這些後人也皆是通過旁的密道過來的。”
白清陌冷冷道:“所以,自從我進入密室的那一刻,你就一直都在旁邊看戲。尹將軍,尹扉白,你很好。”
尹扉白也坦然地抬頭道:“實不相瞞,此次引白姑娘進入密室,是有事想請白姑娘相助。”
白清陌默然一會兒,聲音很低道:“最好是很重要的事。”
“我敬你是煊兒的哥哥,讓你幾分,但這並不意味着我會無條件讓你當猴耍。今天這事,我記住了。”
尹扉白曉得今日可能是真將白清陌惹着了,態度好了許多,再也沒有平日裏朝中大將軍的架子,當真是請人幫忙的態度道:“我想請白姑娘,取出密室中我祖父留下的一本古書。”
白清陌眯着眼睛冷冷覷着他。
尹扉白解釋道:“我祖父當年仙逝后留下一本古書,裏面記載了雲漳谷幾乎所有的機關秘術。但是他為了給後人一個考驗,並未直接將古書交於我們,而是建造了這個密室,唯有能破解這間密室所有機關的後人才能獲得繼承古書的資格。如若尹家後人沒有能破解機關的,那也可交於能破解此密室的能人異士。如若你能破解密室,這古書便贈予你,也能對保護三器有些幫助。”
白清陌眸光動了動,思忖了許久。
尹扉白祖父的機關術確實非同尋常,對付偃坤等人也是綽綽有餘。若能得到古書,對付“那邊”也多些勝算。白清陌雖說精通奇門遁甲,但云漳谷常年與世隔絕,機關之術大多詭譎,非比尋常。是以她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若能得到古書,也是能相助良多。
只是尹扉白這方式,她還當真無法苟同。
她最不喜歡的,便是被人欺騙利用。
她也不答尹扉白,只自顧自地往前走着,尹扉白自知理虧,也不敢去問什麼,只默默在後頭跟着。
除此之外,他還有自己的私心。
他本想着,若是白清陌在此處遇到了危險,他出手相救,也許能在白清陌心中留些好印象。
只是沒想到,白清陌竟然是設計他現身的。
白清陌並不是他三言兩語便能哄得了的小姑娘。尹扉白覺得,道阻且長。
一路無言,兩人到了密室的盡頭。
白清陌大略掃了眼周遭,抱臂冷眼看了尹扉白。尹扉白硬着頭皮上前將附近看了一遍,低聲道:“這個地方我也沒來過,祖父的密道也就到剛剛的地方,再往裏走,會發生什麼我也不清楚。”
深吸一口氣,尹扉白道:“這件事是我不對,白姑娘若是不想往前,可以從密道先回去。”
白清陌冷笑一聲:“都到這裏了你說回去,我的傷不白受了?”說罷也不管他,自顧自地往前走。
密室盡頭黑得陰森,白清陌曉得到了這裏才是最為危險的地界,全身崩到了最緊張的狀態,握緊了飛羽試探着向前。尹扉白這時往前兩步將她護到身後道:“白姑娘,此處太過危險,還是我先探路吧。”
白清陌覷他一眼,聳聳肩道:“我還不想被你連累死。”說罷看都沒看他一眼,自己走到前面,耳朵支愣起來,敏銳地捕捉到空氣中零星的細碎聲響,目光一凜,低聲利落道:“往後!”說罷,整個身子向後飛出,空氣中一道利箭便射到了他們原來的位置。
石壁後面隱隱傳來齒輪轉動的笨重聲響,白清陌不敢怠慢,拎着尹扉白領口將他往後一扯,尹扉白一個不防險些被她拉倒在地。再看白清陌已經是縱身飛起,足尖停到了石壁突出的一個石塊上,手臂一甩,一個不大不小的石頭從袖口甩出,正中吐箭的龍口。
白清陌這才從上面飛身下來,漫不經心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對上尹扉白此刻有些驚愕的目光,唇邊勾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此刻在幽明的火光中有些陰冷駭人。
尹扉白後背一寒,神經又緊繃了些許,手上拿着火把四處照了照,最後道:“白姑娘,前方那處凸起不要踩,怕是機關。”
白清陌嗤笑:“用你說?”說罷,輕輕巧巧地避開了機關,卻是神色停了一瞬,驟然回頭道:“別動!”
晚了,尹扉白已經踏出了一步,白清陌低罵一句,飛快地回身將尹扉白往回一撈,這才避開了忽然射來的箭矢。
尹扉白緩過神來,皺眉道:“為何這般還會觸發機關?”
白清陌冷聲道:“那個凸起是個障眼法,是讓你放鬆警惕的。真正的機關在你腳邊。”
說罷,接着往前試探。
前路很長,兩人手中微弱的火光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般,只能依稀照出方寸。白清陌時不時要顧着尹扉白不要再一個手滑腳滑地動了什麼機關,觀微目用久了,不禁有些頭暈目眩。
畢竟現下她沒有法術傍身,步履維艱。白清陌頭疼地揉了揉眉心,想着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想辦法將自己法力儘力恢復些許,不然就她現下這般柔弱的小身板,在這亂世中保護好煊兒,怕是有點難度。
密室中機關繁多,不用觀微目實在難以辨查。但觀微目極為消耗法力,法力低微如同白清陌現下這般的,現下已是強弓之弩,幾次面色蒼白地幾乎要眼前一黑直接砸到地上,額頭儘是冷汗,黏着幾縷碎發,難得地顯出幾分病弱美感。
尹扉白見她面色不對,擔憂地拉住她道:“白姑娘是否身體不適?先在此處歇息會兒罷。”
白清陌本就受了些輕傷,現下身子確然有些發虛,也不再逞強,靠着石壁緩緩坐了下去,捂着發悶的胸口輕輕喘氣。
尹扉白看見她仍在滲着血跡的傷口,眉頭一時緊皺,拉過她的胳膊扯下一截衣角給她包紮。
火焰的薄光打在白清陌清冷的白玉面具上,竟顯得幾分柔和。尹扉白抑制着自己不去看她的面龐,卻還是忍不住地餘光去看她玉白的下半張臉,小巧玲瓏的下巴,和唇色淺淡如櫻的薄唇,頭腦中不禁勾勒出這張面龐原本的模樣,他面色竟是微微泛紅。
白清陌懶得理會他,他包紮便讓他包紮好了,她坐在原地靠着石壁閉目養神,平日裏凌厲的雙眸閉上,收斂了爪牙的睡相倒是幾分乖巧。
尹扉白被這表面的乖巧迷惑,心底泛開一絲柔軟。
他開始確然動過利用白清陌去解開密室,取出《奇門錄》的心思。但是在保證白清陌安全的前提下。他會一直在白清陌身邊,以防白清陌出現什麼不測。
但白清陌顯然並不需要他保護,反而白清陌還得分神來保護她。
他沒想到密室的機關如此兇險,他本以為他能護白清陌周全,但卻是害得他們兩人都身陷囹圄。
洛煊知道了,一定會怪他吧。
尹扉白苦笑一聲,解開自己的外披輕輕給白清陌披上,自己也坐在一旁閉目養神。
他先前說的三炷香是嚇唬白清陌的,看她能否在三炷香內找到密室盡頭,沒想到她竟當真做到了。他祖父建造了這間密室,卻不許尹家後人輕易闖入,便是他也是幾乎折了半條命才到了這個地方,便再也無法往前一步了。但白清陌竟只受了點輕傷便這般快地來到此處,可憐她確然高深莫測。
說不動心是假的。他想要書,更想要人。
書他可以拱手讓人讓給白清陌,沒關係他不在乎,《奇門錄》只有在白清陌手中才能發揮最大用處。
而白清陌,也是他想得到的。
無關乎其他,只是欣賞她的才華,傾心她的風采。
只是……尹扉白想起白清陌對他的態度,苦笑着嘆了口氣。
要將這樣的人追到手,怕是,很難。
尹扉白看着面色有些蒼白的白清陌,心情有些沉重。目光下垂,瞥到了白清陌小腿的傷口。
她的褲腳正在往外滲血,染紅了半隻布履。尹扉白皺了皺眉,想要伸手去包紮,卻是指尖才觸到她腳踝,明明已經睡著了的人兒卻忽然往回一縮腳,眉頭皺了皺,似有些委屈地嘟囔着:“煊兒,別鬧我……”
尹扉白:“……”
不是,你們平時都玩什麼奇怪的東西?
白清陌往回縮了縮身子,掙扎着睜開了眼睛,方才混沌一片的靈台慢慢清明,看清了周遭的景緻,方才臉上的懵懂獃滯瞬間換上了一副冷麵神情,冷冷覷着尹扉白問道:“你想做甚?”
尹扉白無辜地張了張手:“給你包紮。”順手指了下她受傷的小腿。白清陌這才想起她方才似嘟噥了句什麼,面上騰地有些發燙,也不曉得尹扉白聽去了多少,只得裝傻充愣,裝作不知道一般輕咳兩聲,矜傲地伸回了腿道:“小傷而已,不必勞煩將軍。”說罷,又撕下一片衣角草草一紮,站起身來繼續往前。
尹扉白連忙跟了上去,堂堂煌顏第一大將軍,顛顛跟在白清陌身後跟個小跟班似的,若是煌顏將士知道了,他的老臉可就沒處可擱了。
白清陌懶得跟他廢話,只自己去找其他出去的線索。
穿過一條無甚機關的甬道,便到了最後一處石室。直覺告訴他們,這裏應該便是整個密室中最為危險的地方。
也是《奇門錄》最可能在的地方。
更是出口所在的地方。
白清陌不敢放鬆,小心翼翼地往前邁步,有些後悔自己先前怎麼就沒多看幾本奇門遁甲。
正當他們小心地挪着往前時,尹扉白腳步觸到了一個細線一樣的東西,剎那間
迎面而來一個木錘,帶着凌厲的風聲撞來。白清陌縱身一躍輕鬆躲過,身子在半空一掠,足尖飛鴻般踏着牆壁側行兩步,正欲擰身下來,腳踝卻忽然一陣鑽心劇痛,加之先前受傷不輕,現下動作一大傷口開裂,白清陌眼前猛地一黑,腳下一滑,竟是直直地從半空跌落下來。
這次可不是演的了。
似是又觸發了什麼機關,空氣中幾根淬了毒的銀針凌厲地沖了她飛來。事出突然,尹扉白本被白清陌一拉一車坐到了地上,正下意識地去接她,卻是還未來得及起身,側邊一道紅影飛過,身形快得只留一道殘影,下一刻,白清陌便被穩妥地接入懷中,那人在半空靈巧地踏雪幾步,避開了銀針的鋒芒,終於落地。
白清陌驚魂未定地看了洛煊此刻難得不太淡定的面龐,兩人對視一會兒,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心有餘悸。
空氣凝固半晌,白清陌沙啞開口:“你怎麼在這兒?”
洛煊語氣更冷:“這話似乎該我問你。”
白清陌:“我覺得你還是問你哥哥比較合適。”
洛煊並未將白清陌放下,而是直接轉身面色十分不善地看了尹扉白,直接道:“你想利用清陌拿《奇門錄》?”
尹扉白垂眼不答,洛煊面色陰沉得可怕,尹扉白後背一陣發涼,這好像還是他第一次見他妹妹對他動這麼大的怒。洛煊放下白清陌,一步步走到尹扉白面前,咬着牙一字一句。
“哥哥,你應該慶幸白清陌沒出什麼事。”
“如果清陌有什麼三長兩短,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哥哥,你今天讓我,很失望。”
洛煊說完也不管尹扉白的表情,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拉起白清陌的手換了副輕柔的嗓音道:“走,我們回去。”
白清陌卻拉住了她。洛煊眉頭微皺不解,白清陌苦笑:“煊兒,都到這裏了,現在回去,不太可惜了?”
洛煊面色一沉:“你還真想取出《奇門錄》?”
白清陌還想說什麼,被洛煊斬釘截鐵打斷:“不可以,太危險了。我不允許。”
白清陌輕拉了她胳膊央求道:“煊兒,就差一點點了。你相信我,好不好?”
洛煊咬牙,半晌,看着她的眼睛道:“清陌,我不想要什麼《奇門錄》,它是什麼我都不想管。我只想要你好好的。”
洛煊頓了頓,眸光暗淡少許,低聲道:“你知不知道我聽到素雲道看見你同我哥一同去了走廊盡頭那邊,我真的害怕了,很害怕。”
白清陌握着她的手緊了緊,心上一疼。
能讓洛煊說出很害怕的事,那一定是在她心上很重,無比重的事。
洛煊接著說:“你好像總是很不聽話,栓了也不管用,你總是跑,我一不在你身邊你就會受傷,陷入這般危險的局面,你讓我怎麼放心?”
洛煊說著眼圈都微微泛紅,白清陌心疼地拉緊她的手,看見洛煊水光泛濫的眸子盯着她一字一頓道:“四次了,這是第四次了。清陌,你讓我拿你怎麼辦?”
白清陌一把將她摟進懷中,低聲繾綣哄道:“沒事的,煊兒,我沒事,我好好的,不怕,我在這呢。”
洛煊眼角一酸,在她耳邊低聲控訴道:“但你又受傷了,你看。”
白清陌扯出些許笑意:“小傷,不礙事的。你曉得我體質特殊,過幾天就好了。”
洛煊埋在她脖頸悶悶道:“礙事。我會疼。”
白清陌將她抱得更緊。
在旁邊被晾了半天的尹扉白:“……”
好一出姐妹情深的大戲……
當他不存在嗎?
白清陌又哄了會兒自家被踩了尾巴哭唧唧的小媳婦,才想起一邊還有個燭台。
很亮很亮的燭台。
白清陌輕咳一聲,鬆開了洛煊,洛煊再抬眸看向尹扉白時,神色已是平日裏的冷淡,冷冰冰地掃了一眼尹扉白,高冷且含蓄地表示她生氣了,十分生氣。
尹扉白有些頭疼,這下不好辦了。
一個兩個的都跟炸了毛的貓兒似的凶得厲害,如何哄回來,那還是樁難事。
洛煊正欲把白清陌強行拉回去,卻是忽然被白清陌猛地一把大力地往回一扯,直直撞入了白清陌懷中,正要開口去問,卻發現她原來站的地方頭頂上方的磚石正在一點點鬆動,下一刻,竟是直接墜落了下去。
整個甬道開始顫動,像是要塌陷了一般,白清陌最先反應過來,拉着洛煊的手大吼一聲:“快跑!”說罷直接拉着洛煊飛奔向前,尹扉白緊隨其後,身後的甬道跟在他們身後崩塌,他們只能用盡生平力氣向前飛奔,直到後面的聲音停住,白清陌才鬆開洛煊的手,捂着胸口急急大口喘息。洛煊見她面色都紅了大半,忙去扶住她問:“清陌,清陌你怎麼了?”
白清陌輕輕搖搖頭,有氣無力道:“無事,便是方才跑累了,歇一會兒便好。”又往回看了一眼,苦笑道:“看來我們想回也回不去了呢。”
身後的路已全然被落石堵死,只剩了前面的路可走。白清陌無奈道:“你們老祖宗可真行,學的本事盡折騰你們這些後人了。”
洛煊神色不愉,扶着白清陌起身,觀察了下四周環境。
方才他們誤打誤撞到了這個他們都不知道是何地界的地方。雖說不知情況,但可以猜測,前路只會更加兇險。
但現下再兇險,也只能硬着頭皮走了。
路過尹扉白身邊時,洛煊輕飄飄地丟下一句:“出去后,在練武場中跪兩個時辰。”
尹扉白:“……”
白清陌唇角一勾,心情稍微好了些,牽了洛煊的手繼續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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