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

早膳用罷，蔚徹擱下碗筷，望着秦椒道，“今日天朗氣清，可想出去走走？”

秦椒聞言，眸光一亮，點了點頭。

蔚徹輕嗯了聲，道，“本想帶你去婉園轉轉，可那裏還在修葺，尚未竣工，諸多不便。除了婉園，你還想去哪兒？”

秦椒想都不想，道，“雨秋別院。”

蔚徹明白她還是思念她的二位姐姐，便道，“也成，那去雨秋別院前，先去市集上買些禮品，也好給董夫人送去。”

秦椒點了點頭。

蔚徹便喚人來收拾矮几，一番洗漱后，便攜着秦椒往府外走去。

余賀早早就將馬車備好了，可秦椒卻湊到蔚徹耳畔，道，“我們可不可以不坐馬車，這裏走去市集也不是很遠的。“

因為秦椒湊近在耳畔，那如蘭的氣息縈繞在耳廓，讓蔚徹覺得愉悅，自然也就應承了她所提的小小要求。

余賀見二人不坐馬車，正尋思着是否跟在身邊伺候，便聽蔚徹道，“你們都不必跟上來。”

余賀忙領着一眾僕從，乖順地退避三舍。

如此，蔚徹便與秦椒並肩走着，一路行至市集。市集繁華喧鬧，攤販琳琅滿目，吆喝聲是一浪高過一浪，甚或還有雜耍賣藝的在街心敲着銅鑼，圍觀的雀躍歡呼聲亦是震耳欲聾。

秦椒對於雜耍一類的娛樂活動並無興趣，只把目光投向路邊一個搭了棚子的粉攤上，看着攤前那位大嫂正將粗粉放入水中煮軟，而旁邊另一個鍋里則熬着沸騰的紅湯，冒着咕嚕咕嚕的泡泡，酸辣之味隨風襲來，很是勁爽。

蔚徹也注意到秦椒所看的那個粉攤，便道，“走，過去嘗嘗。”

蔚徹既這般說，秦椒也沒有推卻的道理，忙往那粉攤小跑着過去。擇了一張沿街的桌子旁，雙雙落了座。

那位大嫂忙上前來招呼，道，“二位客官想吃什麼口味的粉？”

秦椒抬眸望了望攤子上掛着的木牌，木牌上刻着不同的粉名，看得秦椒眼花繚亂，一時間又不知該選哪一種。

見秦椒踟躕，蔚徹便道，“就要兩碗你們這兒的招牌粉吧。”

大嫂笑得親善，道，“好嘞，二位客官稍等片刻。”

大嫂言罷，轉身走向爐前，在清湯鍋里下了兩碗粉，待煮了片刻，鍋里的粉滑軟之後，便又將粉全撈出，下到紅湯鍋中慢煮。隨後，她又走到另一個爐子前，打了火，架上鐵鍋，放了些許油。待油溫一熱，她便倒入酸筍，酸豆角，黑木耳，炸支竹，大火翻炒。

配料炒好后，放入瓷碗中，將紅湯鍋中的粉撈出，亦盛入碗中。隨後，舀上一大勺的紅湯澆在瓷碗中的粉上，淋上些許香醋與紅油，再切半顆滷蛋，燙幾片青菜葉點綴其上，一碗酸辣鮮香，艷色絕倫的湯粉便算是做成了。

因見蔚徹與秦椒衣着光鮮，似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小姐，那大嫂存了些討好的心思，遂又在紅湯中額外多燙了幾片牛肉，分別加入兩碗湯麵之中，這才將兩碗湯麵端至桌上，道，“二位請快趁熱嘗嘗吧。”

秦椒望着油滋滋的紅湯，聞着鮮咸酸辣的辛香，迫不及待地挑起一筷子滑溜溜的粉，送入口中，嚼勁十足，柔韌彈牙。她又執起圓勺，舀了一大勺熱湯，輕輕吹了吹，飲下一大口，酸爽酣暢，其味無窮。

秦椒不禁贊道，“這紅湯極為鮮美，大抵是大骨熬制的吧？”

大嫂子笑道，“這湯確然就是大骨熬制而成的，不過除了大骨，奴家還添了些別的。”

“額外添的又是什麼？還請您不吝賜教。”秦椒說著，起身，衝著她福了福。

那大嫂子忙又踱過來，伸手將秦椒扶起，道，“客官不必如此多禮，奴家告訴您就是了。這大骨頭湯中，還摻了些螺螄，故而味道特別鮮美些。”

聞言，秦椒恍然徹悟，便對這碗湯粉更加偏愛了幾分。

“大嫂子是鎏洲人？”秦椒問道。若是沒記錯，鎏洲的螺螄尤為肥美鮮嫩。

那大嫂子忙點頭稱是，又順手拿起一碟蜂巢香芋角，擺在秦椒與蔚徹的面前，道，“這碟點心算是奴家請二位客官的。”

秦椒夾起其中一塊蜂巢香芋角，輕咬下一口，仔細品嘗着。這道小點，外皮金黃酥脆，芋香濃郁，而內餡兒則是極為豐富的口感，五花肉與蝦仁，冬菇的完美碰撞，凝聚成別具一格的風味，細滑軟糯，鮮香味美。

“大嫂子的手藝可真是好。”秦椒咽下最後一口蜂巢香芋角，津津有味地贊道。

大嫂熱絡一笑，自信滿滿地說道，“清樂街的街坊大都喊奴家一聲五嫂，只要吃過我五嫂家的湯粉和芋角的，就沒有不說好的。回頭，你還得循着原路來找奴家，就為在這兒吃上這麼一口。”

秦椒輕笑，道，“五嫂說的是，您家的湯粉與芋角皆是很好。不知五嫂這攤子擺到什麼時辰？”

五嫂便又道，“黃昏前，奴家都在這兒擺攤的。不過，入夜時分，奴家便要歸家的，家中娃娃想念娘親，奴家亦不忍拋下他不管。故而，這湯粉攤子入夜便撤了。”

“黃昏前么？那若是趕得及，我倒是很想帶着姐姐們過來嘗一嘗。”秦椒說著，滿懷希冀地望着蔚徹。

蔚徹卻是一副望穿秋水，終於等到秦椒將注意力移到自己身上的欣慰模樣，遂道，“也不是不行。”

秦椒偏頭，只含笑望着他。

“董夫人素來喜練書法，我倒是可以陪她練上一兩個時辰，屆時，你便可與秦姜，秦芹一道出去，不過，你們可要早去早歸，不可耽擱太久。”蔚徹道。

秦椒心滿意足，點頭道，“你放心，不過就是吃碗湯粉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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