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關於為什麼喜歡

番外:關於為什麼喜歡

夜晚,聚餐結束,幾位同是老師的人喝的醉醺醺的從餐廳里走了出來,沒有喝醉的女老師跟在後面不斷提醒他們注意腳下。

在前面的人走後,季寒也走出餐廳,他身上只是沾染了些酒氣,並沒有喝,意識是清醒的。

不經意,餘光注意到旁邊的巷子,有幾個人推搡着一個極不情願的青年走了進去。

“季教授不走嗎?”

“抱歉,臨時有其他的事。”

走近那條巷子,雖然還未看到狀況但是能聽到人的慘叫聲。

巷子裏在發生什麼,不言而喻。

季寒的步伐沒有停下,直徑走到了巷口。

巷子裏原先進來的幾個人打成了一團,明明是以多欺少的對決,可卻是那個青年佔了上風,圍堵他的人甚至有幾個已經倒在了地上。

巷口站了人,照進裏面的光受了影響,裏面的人也察覺到了異樣,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巷口。

“季教授!”

不知道誰喊出了這個稱呼,那群人爭相恐后的跑向巷口,並且還搶先告狀,說自己才弱勢的一方。

確實,就目前的狀況而言,巷子深處的那個青年的確很像是殘忍的施暴者。

當然那個人也同樣看向了巷口,淺色的眸子,很亮,像是這片黑暗裏唯一的救贖,可僅僅是像而已。

“他也是學生?”季寒問。

聽着涌過來的學生告狀,他的臉上並沒有太大的波瀾,反而平靜的問出這麼一句。

“是。”那群人回答。

“名字。”

“羅尺。”

這個人剛一回答完,在巷子深處的那個青年突然一下子沖了出來,並且毫不猶豫地將一直握在手中的石塊砸向了回答的人。

其他人見狀,立馬上前阻攔,幾個人又一次打成了一團。

而被那些人曾經給予希望的教授卻始終站在原地,如同看戲一樣,看着這場鬧劇。

他不是來幫忙的,只是覺得在之前的環境呆的久了,不太適應,心情不好,所以過來走走。

收拾完一群人,羅沢身上掛了不少彩,但手上的石塊他一直緊捏着,並警惕的看向巷口一直無動於衷的人。

季寒回以了目光,不過很快便因為拿出手機的動作而終止。

手機……

他是打算報警嗎?

“碰!”

羅沢毫不猶豫的搶走了手機並且砸到了地上。

可即便是掉落到地上的手機,仍然能發出聲音:“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果然是在打電話!

“教授最好當個聰明人。”

羅沢踩過手機,抓起季寒的衣領,惡狠狠的威脅道。

這個人,他見過,也認識,因為上過他的課,不過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的交集,不過看他平時溫柔對人的樣子應該不是厲害角色。

也是因為這樣,羅沢才敢這樣肆無忌憚的威脅。

可下一秒,巷子外趕來了不少人,其中為首的還在大聲詢問,“季先生?”

“鬆手。”

外面那群人明顯是找他的,羅沢有些猶豫不決,但是手指還是鬆開了些。

之後,羅沢以為這個人大概是會指責他些什麼,或者是讓那些人過來把他教訓一頓,但是這些……都沒有發生,一直都是平靜看戲的這個人只是脫掉外套,並且將衣服蓋到了他頭頂,然後就這樣走了。

走,了?

聽着逐漸遠去的腳步聲,羅沢有些不敢相信,可事實確實是那樣發生的。

是好人嗎?

季寒走遠些后,找到他的人,即刻便有人披上了新的外套,並詢問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衣服髒了而已。”

之後羅沢再在學校遇到季寒,他也從未提過那天的事,如同那天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他還是和以前一樣,講課時對於睡覺的學生都會刻意走過去,敲響課桌作為提醒。

也是逐漸的,羅沢喜歡在上的他課時睡覺,喜歡那個人走過來,彎腰,輕敲桌面。

短暫的近距離,他可以嗅到他身上的味道,和那天一樣的味道。

久而久之,坐在羅沢旁邊的同學忍不住吐槽,“你怎麼總那麼容易睡着啊?還是說——”

後面有大膽的猜測,但是羅沢卻不敢讓他說出口,甚至話說一半,就十分不禮貌的打斷了,“就困了。”

“嘖嘖嘖。”同學笑的意味深長。

周圍的其他同學也忍不住開始討論,不過討論的話題與羅沢並沒有什麼關係,而是討論着某位年輕的教授——

“唉,說起來季教授人真的好溫柔啊,我好喜歡他的課。”

“哈哈哈,我看你是喜歡講課的那個人吧,不過我也一直這麼覺得,不知道他有沒有女朋友。”

“兩花痴你們醒醒吧,人家可是老師,再怎麼也不會喜歡學生,而且你們也不看看他的那背景,就手上那塊表就好幾十萬呢。”

“幾十萬?你沒瞎吹吧?”

“喏,這是官網,那塊表的同款,你數數幾位數。”

幾位同學聚集在一起看着那個同學手機上的畫面,羅沢離的近,也偏了視線,看了一眼。

很長的一段數字,是他永遠也不敢想的天價。

之前,他真是傻透了。

那天之後,羅沢恢復了以前的生活軌跡,不再刻意的去製造各種偶遇,甚至儘可能的遠離了那個人。

同辦公室的老師察覺到這一異樣,還很高興地跟季寒說,“太好了,最近總算沒有看到那個羅尺跟着你了。”

“沢。”

“嗯?”

“那個字念,ze。”

季寒對於羅沢的刻意是知道的,不過他也並未放在心上,那個學生大概是在擔心那天的事,可突然放棄又是為什麼呢?

不擔心了嗎?

那以後的生活可真無趣。

不同世界的人還是離遠些比較好。

羅沢是這樣想的,可他明明已經儘可能的遠離了,這個人卻還是會頻繁的出現在他的視野里,是他離得還不夠遠嗎?

“同學……同學?”

“……啊?”想着關於季寒的事,羅沢不小心出神了,連有人叫他,他都差點沒聽見,“有什麼事嗎?”

“哦,就是想請你幫我一起搬一下東西,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可以,搬到哪裏?”

“二樓。”

搬運的東西是很高的一摞書,不算太重,而且僅僅是二樓而已,費不了多少時間,羅沢就把東西搬運到了指定地點。

讓他幫忙的人好像也是位老師,等他放好后,還和旁邊的人誇獎,“想不到那個叫羅沢的小子挺不錯的,我剛開始看他的樣子還以為他不會答應呢。”

羅沢的樣子,很符合不良的形象,不過眼睛意外的很好看,只不過瞪起人來也很兇神惡煞就是了。

在這時,有個聲音回復了那位老師:

“他性格確實有些不好。”

聲音很耳熟,羅沢隨着聲音看過去,是——季寒。

羅沢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好人,只是他原以為那天的事季寒是站在他這邊才一直不提的,但是現在看來,原來不是,只是在儘可能避免招惹他這個壞人而已。

但是,既然他知道自己很壞,為什麼還要當著他面說出這樣的話?

羅沢的這個疑問很快的得到解答。

因為他看過去的視線,季寒也同樣看了過來,然後有些驚訝,“你原來還在這裏。”

哦,之前沒有看到啊。

“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羅沢就逃似的跑掉了。

辦公室里的那位老師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愧疚,便忍不住幫着說話,“人不可貌相嘛,你也別那麼說,而且他長得也挺好看的,如果不是老裝出一副很兇的樣子,我還真想跟他認識一下,挺有趣的。”

“請適可而止,老師。”

“我又沒其他的意思……”

“可你的眼睛卻不是這麼說的。”

“……季教授,有人吐槽過你的性格嗎?”

“只是對謊言過分敏感而已。”

季寒總是很擅長鑒別謊言。

此時,跑掉的羅沢一直等到體力被耗盡才停下,站在足球場上毫無形象的大口呼吸。

周圍有不少人,不過都沒有太留意他,畢竟他這樣性格惡劣的也沒有想跟他扯上關係,當然除了——仇人。

“喲,羅尺。”

“不認識字就滾回去查清楚了再說話。”

“艹,別TM蹬鼻子上臉!”

一言不合就打架,幾乎是羅沢的日常,有時候是因為別人找事,也有時候是他自己,反正他幾乎每天,身上都在挂彩。

這場打鬧最終因為老師的制止而停下了,羅沢也進了醫務室。

醫務室的老師對於羅沢來說可以說是熟人了,畢竟經常來,幾乎都快聊成好友了。

“唉,你怎麼總是這麼鬧騰啊,你知不知道你再這樣怕是沒有人敢和你交朋友了。”

“我不需要朋友。”

“那喜歡的人也不需要?”

喜歡的人……

提到這個,羅沢的臉有些紅了。

“呀,已經有了嗎?誰啊,是上次和你一起過來的女同學,還是昨天你一直盯着發獃的校花?”

“你別胡說!”

“都不是嗎?還是我猜中了?昨天你那眼睛可是都快黏到那人身上去了。”

校醫年紀比羅沢大不了多少,喜歡開玩笑,是學校里為數不多可以和他聊的來的人。

但是這種話題……

“我真的沒看她!”

“哦,那確實是有喜歡的人了。”

“沒有!”

堅決的否認,校醫差點都要信了,但是這時候背後傳來了聲音:

“同學,擅長撒謊可不是一個好習慣。”

聲音很熟悉,羅沢一下子猜到了是誰。

“我,我我還要打工,先走了!”

羅沢也不知道為什麼,見到那個人,他總想逃跑,明明他不該怕的啊,可理智總拗不過條件反射。

“嗯?說謊了,原來我猜的是對的……。”

校醫剛想為自己的觀察敏銳自戀一下,但是羅沢跑了,剛到的季寒也追了出去,這場面就有點尷尬了。

另一邊,羅沢走出校醫室就逐漸降低了速度,然後開始調整從那個人出現就開始猛烈跳動的心,可還沒等他安定下來,背後就再次響起他無比熟悉的聲音:

“又在撒謊。”

這個人……

“教授——”羅沢又一次,像上次見面時那樣,一臉兇惡的拽起季寒的衣領,“麻煩你,別出現在我面前。”

這樣經常出現在他的視野里,他很怕,當初被打壓下去的想法又會冒出來。

學校里,這位年輕的教授愛慕者可不少,羅沢這樣公然“針對”很快便吸引來了不少目光。

以前羅沢打架,周圍的人大多都是看熱鬧,但是現在,甚至有個女生舉起了某個東西直接朝着羅沢砸了過來——

“咔嚓!”

玻璃碎裂的聲音。

羅沢平安無事,但是季寒用來幫他擋掉危險的手可就遭殃了,尤其是手腕上的表,錶盤直接被砸碎了,甚至都能很清晰的聽到碎裂的聲音。

始作俑者當場就慌了,“對不起,季教授,我只是想幫你……”

一直溫和對人的季寒沒有給予那個女生回應,目光只是看着面前已經呆掉的人。

好半天,羅沢才回過神,“對不起!”

儘管明明不是他的錯。

季寒看了看自己的手,“我覺得比起道歉,還是送我去醫院比較好,你覺得呢?”

“對不起!”

那天的他,羅沢一度覺得自己的腦子大概是丟了。

到了醫院,雖然醫生說傷的並不是特別嚴重,但是羅沢卻相當惶恐不安,尤其是看到被取下來的那塊表后。

“它,它還可以修好嗎?”

季寒隨着他的視線看了一眼,明白他說的是什麼后,回答,“已經壞到那種程度了,大概只能丟掉了。”

“我會努力把它修好的!”

“嗯?”

“但……如果修不好的話,我可以慢慢攢錢還嗎?”此時羅沢腦子全都是那時候看到那串天文數字。

“還?”

“它壞掉我有責任,我會努力補償你的!”

“你知道它的價格?”

“以前,偶然看到過。”

“多少?”

“九,九十多萬。”很龐大的數字,當初羅沢看到的時候,好幾次都懷疑自己數錯了。

“哦。”雖然分毫不差,但是季寒想了想說,“它是贗品。”

“哎?”

假的?不可能吧,他那樣的人怎麼可能帶假貨呢?可季寒也沒必要騙他啊,畢竟那麼多錢,不論是誰遇到被毀成那樣,都會要求照價賠償吧?

“贗品的價格很低,但也不需要你還,我想要你……”

要他?

“保守這個秘密。”

是他想多了。

“好,好。”羅沢沒有猶豫的答應了,不過,“那個表,我可以拿走嗎?”

“因為喜歡?”

羅沢搖頭,“我想看看能不能修。”就算是贗品,那也應該不便宜的,而且好多人都以為是真的,仿製的應該很好。

“可我想聽你說‘喜歡’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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