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高級材料
離開學校一個星期,尋找材料未果。
周末媽媽休息,她帶我去了表妹家,說是許久沒有到表妹家去了,平時都沒有空,剛好碰到周末大家都有時間,是個難得碰面的好機會。
我跟表妹已經有一年多沒見過面了,記得她之前很喜歡吃小白兔糖。我家距離她家大約三十公里車程,聽說她跟我一樣,輟學在家。一個小時候,我們到了她家,見到她身穿着桃紅色運動衣褲,正在堂屋跳繩,見到我們來了她立馬停了下來,擦了臉上汗珠,喘着氣,說“王志……哥哥,許……久沒來……。”
“糖心,可惜我沒帶上你喜歡吃的。”
“哥哥,我早就不吃糖了,都已經長大了。”她說:“我現在每天鍛煉身體,健康才是第一重要的,再說吃糖會發胖,好可怕。”
她說話萌萌噠,都說女大十八變,看來,她已經不是小時候的她了。
我聽到她媽媽李紅在廚房裏跟我媽傾訴,說:“現在什麼都不好做,就連承包一塊土地種點桃李,也搞不下去了。”
“怎麼回事?”我媽問。
“今年非但沒結幾個果,連樹也要死了。”
“是啊,能活着就不錯了,我那愛人,他地下有知的話……”媽媽說著說著就流下眼淚來。
我知道媽媽又在想我爸生前了,為了不見到感傷的情景,不介入到大人的世界中去,我讓糖心帶我到她媽媽承包地里看看。出門后,從遠處望去田坡旁邊有一塊三角形的干塘,大概半個籃球場那麼大,這塊地裏邊種了一些桃李樹。桃李樹枝叉搖動,他們動作手法熟練,站在樹杈上一手摘一手吃。
“小偷。”我說。
“哥哥,那是王小捷和王風,我認識,是倆個貪吃鬼。”
“糖心,我給你留了兩個。”我們走到了三角塘,一個高個男生說。
“你……你們……哼,又來摘我家的桃李吃……”糖心說。
“糖心,我知道你最善良了,不要告訴阿姨,不然我們回家挨了揍動彈不得,誰給你去找材料。”另一個圓寸小個子男生說。
“你們欺負人。”糖心說。
“我們找到材料了。”高個子男生說。
“什麼材料?”我問。
“你是?”高個男生問。
“他是我哥,你們要是敢欺負我,我哥不會放過你們的。”
“哪敢啊。”小個子男生說。
“走,我們現在帶你去。”高個子從樹上爬了下來。
在去尋找他們口中的材料前,我抓了一把塘里的濕土揉搓了一下,感覺顆粒勻稱細膩,不像是一般塘底淤泥狀土。我放在鼻下聞了一下,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魚腥草味。這塘以前是種過植物,同時可以說陰這塘出現過死水現象。但是我無法準確判斷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樹木枯萎致死,現在已經見怪不怪了,我取了一點土樣收集到了口袋裏。
我沿着這個三角塘往前看去,可以看到一個小坡,坡上有一塊錯綜龐亂的灌木叢,已經很久沒有人修理過,之前有一條小路通過,現在這條小路已經讓雜草封住了。他們在這個灌木叢里打了一個洞,剛好容下一個人可以穿進去。洞裏空間狹小,躬着身子進去一段路后,人身子可以站起來了。但灌木上的毛毒落在脖頸和肩膀上,讓人忍不住撓出了幾道痕迹來。小個子王捷在最前面帶路,我心裏好奇,平常人沒事可不會到這樣的地方來開路,光是開條路,我想也需要耗費很大的功夫,更要堅持不懈的耐力。
“我們在這邊找了很多地方,都沒有找到糖心要的材料。有天,在摘桃李吃的時候,不經意看到了這個灌木叢。我和王風用棍子和鐮刀打了一條通道出來,發現了這裏。”
繼續往裏走十多米后,發現本只能容量一個人身的口子,現在可以容納兩個人,一些灌木雜枝和刺刮的衣服呲呲作響。我發現他倆光着的腳踝上讓刺刮出了紅痕。
“你們沒事吧?”糖心問。
“皮糙肉厚,我怕他個鳥蛋。”王風說完,糖心捂住輕輕一笑。
“我也不痛。”小個子說。
“是什麼材料?”我問。
“哥哥,是會呼吸的土。”
“就在這。”王捷加快了腳步,用手指着通道端頭。這個端頭看似是一堵土牆,黃燦燦蓬鬆的干土下層,有依稀可見的白色岩石土。這種土會呼吸?我帶着好奇拿手指觸摸到土的表面,發現手指吸附到了土上,跟有磁性一般。
小捷和王風取下一些白色土塊,包起來帶了回去。
我聽糖心說,她找這種土是為了研究一種材料。我後來才知道,她已經成為了材料學家,可以說是自學成才。我們到了王風家院裏,一進院子,我看到一個簡易搭設的屋子,沒有水泥混凝土,光是用木材和鋼釘組成的房間。打開房間,裏面有一個爐子,還有一個高壓鍋。仔細看,這是一個經過改裝的高壓鍋,打開蓋子,可以看到鍋裏面空間分隔成九個格子,每個格子用密網片分隔成上下兩層。
他們把土倒進了九個格子裏,蓋上了鍋蓋,放在爐子上燒煮。這個方法,他們已經輕車熟路,已經做過很多次。能讓他們聽糖心話的,我想不一定就幾個桃李可以打發,更根本原因在於,他們也想知道這到底可以提煉出什麼材料出來。
陽光沿着窗戶縫照到了我眼睛上,我一下回想到古書上有一頁里,畫著一張類似於斑點的圖,這個黑色斑點旁邊畫著兩進三出的弧線箭頭。形狀慕名的跟這種土性質相同,若是箭頭代表着空氣流進流出,那到底意味着什麼呢?我想到這裏后,高興的在小房間裏來回走動,攥着拳頭,心裏非常激動,似乎看到了希望,為自己在古書解讀上有了些進展感到興奮。
在煮的過程中,糖心給我展示了之前提煉出來的一些材料,在一個老舊的木桌上擺放着三種不同顏色的物質。她拿來第一種,從氣味可以辨別出,這種絮狀物體是一種淺紅色重金屬物質,輕微刺鼻有毒。她介紹,這種重金屬物質,就是從三角塘里淤泥中提取出來的。我想,她提取這種物質,是為了探究桃李樹為何枯萎吧。我問她:“這種物質有何用。”
“你看。”她拿出一把小匕首,往重金屬切去,不一會兒絮狀金屬一分為二。
“這有什麼奇特的?”我問。
“你沒見過了吧。”高個男生說。
不一會兒,切開的絮狀金屬,斷口處如燒紅的鐵絲,發出了亮紅色的光。
“這個,發生了高溫化學變化?”
“並沒有。”
她拿出一張紙放到了亮紅色斷口處,並未發生燃燒,但神奇的是,紙張發生了變色,變成了淺藍色。我正在考慮,這種淺藍色的紙有沒有什麼不同,那桃李樹病害是不是因為這種物質造成的呢?她告訴我,沒有什麼不同,只是這種金屬附帶的一種效果,除了在塘里桃李樹,隔了一裡外的桃李樹也遭受到了這種病害,從那些植物體內還有土中,並沒有提取出這種物質,所以可以排除這種物質並不是主要影響原因。接着她拿出第二種材料,呈流動狀態,從顏色辨別呈現一種橙黃色。這是怎麼提煉出來的?王風告訴我,把氣體收集容器放在排氣口就行了,煮了五分鐘就得到了。這種材料,他說就是從樹榦裏面提取出來的,這種物質,我想很有可能跟生態有關係。第三種材料是一種黑色固體,只有小指甲蓋一半大小。從糖心嘴裏得知,它是一種塑料。是從廢棄渣提煉出來,但是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用處。後來她又補充,經過高溫熔化后,倒是可以做普通塑性變形的東西。聽她介紹完最近提煉出來的成果,我心底也是佩服她,自學成才成為了一名材料學家。
鍋內開始冒水蒸氣,黃土經過再蒸干后,變成了脆脆的干土。他們打開了鍋子,從一小格里取出帶有白色物質的土,放在了一個白色大鐵盤裏。王風用一把三角鏟壓碎了干土,從粉土中篩選出了白色顆粒。
糖心要他們繼續壓碎白色顆粒,經過了二十多分鐘的努力,白色顆粒變成了麵粉。手感卻依然可以感受到粗糙。她把麵粉狀的物質,和一小杯水融合起來,顆粒散開在了水裏,變成透陰狀。她緊接着拿起一把燒紅透的鑷夾滋到水中,水滾開了,鑷子上冒出了大量白色的霧氣。冷卻后,鑷子上粘了少量物質,她把物質揉在一起,這種白色物質就是提取物。
既然會呼吸,那提取出來后還可以呼吸嗎?我拿手在上面試了一下,提取物並沒有吸附到我的手指上,而是我的手指吸附在了提取物上。我意識到,這不是一種簡單的材料,儘管量少,確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就像一隻小螞蟻可以拖動比它身體大很多的物體,物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