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落水
淑妃一直有早起沐浴的習慣,更別說今天還要見皇帝,她早早的便吩咐宮人準備好熱水。她閉着眼睛坐在浴盆中,身後的侍女為淑妃按摩面部,浴盆兩側各站着兩名侍女,二人將玫瑰花瓣一把把撒入盆中。這時,紅櫻從外面進來,站在浴盆旁。
紅櫻輕聲道:“娘娘,陛下今日申時便可回宮。”
淑妃仍舊閉着眼睛,似乎早已料到,並無驚喜之色,繼續問紅櫻:“還打聽到別的了么?”
紅櫻示意那幾個宮女退下,然後說道:“陛下將楊將軍家二公子立為六殿下的貼身侍衛。”
淑妃輕笑了一下,睜開眼睛:“哦?陛下如此抬舉楊家,不知莊家知道后臉色會如何?”
紅櫻笑道:“還能如何,庄將軍的臉色定會比那三月的柳色更勝一籌。”
淑妃輕哼一聲,說道:“今晚的人可安排好了?”
紅櫻拿起旁邊的一塊布,為淑妃擦拭頭髮:“已安排妥當,此人輕功極高,定不會被旁人察覺,娘娘大可放心。”
淑妃撩起水,面色淡然的說著:“如此甚好,你去,把本宮的含凝膏取來。”
紅櫻:“是,娘娘。”紅櫻轉身看見矮柜上放着一碗葯,回頭問道,“娘娘,今日的補藥您還沒喝?”
淑妃:“不急,先放着吧。”這補藥是給淑妃調理身體的,久未有孕,淑妃也怕留不住皇上的心。派人去尋來一位雲遊四方神醫,據說這神醫連半死的人都能救活。可這葯吃了小半年都沒什麼起色,淑妃也漸漸沒了耐心
紅櫻:“是,奴婢這就給您取含凝膏。”
翎雲殿中,溫妃與蘇世對立而坐,綺凌、綺沂站在一旁。桌上擺着盤瓜子,蘇世嗑得很是起勁。
溫妃:“世兒,今晚的宮宴,你準備穿哪件衣裳去呀?”
蘇世想都沒想一下,直接說:“還穿李敖送我那件衣裳。”
溫妃一驚,心想蘇世是不怕掉腦袋嗎?問她:“你不怕陛下看了惱怒?”
蘇世抬眼道:“怕什麼,陛下定然查過那天的蜜蜂是何人所為。我穿這件衣服就是提醒陛下給我背後之人能害我一次,便會害我第二次,如若不嚴查,他便會讓王蘇兩家心寒。其中利害,陛下不會不懂。”
溫妃想了想,說:“淑妃那日一心想扳倒我,自然不會拿你下手。父親一直不涉黨爭,姐夫遠在南都,亦不參與皇子間的爭鬥。若說誰有心害你,難不成是太子。”
蘇世一時疑惑,她連太子的面都沒見幾次,太子何故要害她性命,就在她想不明白緣由之時,溫妃繼續說道:“朝臣對於皇子們來說,若不能為之所用便會一舉除之。太子拉攏父親不成,藉此扳倒父親也未可知,只怕你在這宮中岌岌可危。”
蘇世放下手中的瓜子:“你放心,只要我還在宮中太子就不敢對我怎樣。外公是兩朝元老,又是陛下的左膀右臂。真的扳倒外公,太子在朝中也會少了許多助力。”
溫妃囑咐她:“不管太子有何計劃,你在宮中萬事小心為上。太子和四皇子能不去招惹,就離遠點,不只為你,也為王蘇兩家的未來。”
蘇世笑笑說:“放心吧,我會小心的。”
溫妃又說:“陛下將楊將軍家二公子許給老六做貼身侍衛,想必太子和老四也不會對他放鬆警惕,你也不要再與老六走得太近。”雖說李敖平日的形象總是一個好兄弟,好兒子的樣子,對下人也是溫和有禮。可溫妃總覺得李敖在刻意接近蘇世,彷彿算準了蘇世會一步步上鉤。
蘇世立馬提高聲量,皺着眉頭說:“小溫子,宮裏除了三皇子偏愛書畫外就李敖是個有趣之人,若遠離他,我在這宮中便也失了樂趣。你也不忍心看我不開心吧!”
溫妃只好說:“也罷,你只要平安就好。”
蘇世見溫妃這樣說,鬆了口氣,笑嘻嘻的說:“想動我蘇世,他們也得掂量掂量動不動得。”
溫妃知道蘇世素來遇事能化險為夷,也不再勸她:“唉,你呀……這次春獵后,恐怕這宮中的風向也要變一變了。”
晚宴的事宜有章冶安排,後宮內也沒什麼要緊事,好不容易偷了半日閑,皇后便站在院中侍弄花草。這時,錦鳶從門外匆忙走來。
錦鳶她走到皇後身邊,看了看左右,湊近說:“娘娘,陛下給六皇子賜了一位貼身侍衛。”皇后臉色大變,看着錦鳶,眼中充滿了震驚。
皇后:“什麼?貼身侍衛乃是陛下和太子才可配用的,陛下此舉不是昭告天下他要廢了太子嗎?”
錦鳶:“娘娘,先前是奴婢愚鈍,想着太子殿下的儲君之位不會被動搖,如今看來陛下許是變了心意。再這樣下去太子殿下地位不保啊,您不能不管啊!”
皇后聽后,細細想了想,逐漸冷靜下來,說道:“不,陛下定是在試探皇子們。你去,着人在東宮候着,太子一回來立馬讓太子來見本宮。”
錦鳶:“是,娘娘。”錦鳶邁步就走,卻被皇后叫住。
皇后:“等等,讓后廚做好陛下愛吃的棗泥糕備着。”
錦鳶:“是,奴婢這就吩咐下去。”說完,快步出了殿門。錦鳶走後,皇后盯着眼前的花草,思慮許久。
宮外,武成帝帶領着浩浩湯湯的隊伍向東宣門走去,一眾宮人早已在此等候武成帝,見武成帝回來皆下跪道:“奴才恭迎陛下回宮。”
武成帝擺擺手:“都起來吧。”
章冶也守在門邊,見武成帝回來,上前說道:“陛下,晚宴已準備妥當。”
武成帝下馬,拍了拍章冶的肩膀:“好,章愛卿辦事朕放心。”
太子剛一入宮,便見鳳棲宮一小太監在此等候,還奇怪母後有什麼事,這麼早便派了人過來。
小太監行禮后,說:“殿下,皇後娘娘命奴才在此等候,待殿下回宮后便請殿下去面見皇後娘娘。”
太子問他:“你可知母后如此着急,所為何事?”
小太監恭恭敬敬回答:“奴才不知,殿下去見了娘娘便可知曉。”
太子打了個哈欠,說道:“待本宮換了衣裳便去,你且在此候着。”
小太監行禮道:“是。”
鳳棲宮內,皇后正在想太子怎麼還不到,便聽見外面傳來一聲“母后”。太子快步走入宮內,見皇后坐於榻上。
太子剛想行禮,便被皇后制止了,皇后:“瑔兒,禮就免了,快坐。”
太子落座后開口問道:“不知母后如此急的召兒臣前來,是有什麼要緊事嗎?”
皇后:“瑔兒,母後為何事你怎會不知。”
太子立馬明白過來,寬慰皇后:“母後放心,父皇只是給老六賜了個侍衛,兒臣會想辦法讓這個小侍衛消失,母后莫急。”
平日裏做事穩重的皇后今日卻亂了手腳,她急忙和太子囑咐:“瑔兒糊塗,那楊家二公子萬萬動不得。”
太子:“母后此言何意?”按理說,自己除個小侍衛不是什麼難事,為何母后卻攔着他。
皇后:“母后與你父皇做了這麼多年夫妻,你父皇的心思旁人猜不透,卻瞞不過母后。你父皇是在試探你們兄弟幾人,此時不可心急冒進。”皇后說完,本來還有些困意的太子突然清醒過來,幸好有母后提點,自己還沒有下手對付那個小侍衛,否則定會鑄成大錯,看來這個小侍衛還得好好供着。
太子又問:“母后的意思是靜觀其變?”
皇后:“沒錯,切不可急躁。瑔兒,你已然是太子,老六就算有了侍衛也不一定會威脅到你的地位。你一定要靜下心來,萬不可在此時動他們。”
太子:“母后思慮周全,兒臣明白,兒臣謹遵母后教誨。”皇后的一席話彷彿是給太子吃了顆定心丸,只要過了這段日子,不愁抓不到老六把柄。
皇后見自己穩住了太子,心裏的大石頭落了地:“好了,回宮去收拾一下,今晚的宴會你還需準備準備。”
太子行禮,說:“辛苦母後為兒子籌謀,兒定不負母後期望。”
皇后笑笑,眼神中滿是欣慰:“傻孩子,母后不為你籌謀,還能為誰?錦鳶,來,將棗泥糕給太子。”錦鳶行禮後轉身離去,不一會兒便提來一個食盒,交與太子。
皇后再次囑咐:“瑔兒,這一路回來風塵僕僕,你梳洗好后將這棗泥糕給你父皇送去,他自會明白。”
太子:“兒臣這就回宮準備,母後放心。”
皇后:“去吧。”
太子行禮:“兒臣告退。”
太子走後,
疇翰宮中,李敖早已梳洗完畢,等待晚宴到來。雖然褪去了一身塵土,卻還是能看見車馬勞頓在李敖身上留下的印記。李敖泛紅的眼白以及虛弱的說話聲,惹得澤源甚是擔心。按理說李敖應該與春獵的一行人一同回來,可他卻以要趕製羽扇為由,快馬騎回宮中,才使得他看起來比別人累很多。
澤源輕聲說道:“殿下,晚宴時可不能露出疲態,若是落在他人眼裏,便是對陛下不敬。”
李敖:“放心,我有分寸。東宮那邊怎麼樣了,可有動靜?”
澤塬:“如殿下所料,太子剛一回宮便被皇後娘娘召去。殿下為何算準了太子回來便會被皇後娘娘喚去。”
李敖:“父皇將那楊列賜與我做貼身侍衛,看似是一時興起,其實是思慮許久。”
澤塬:“殿下這樣說,奴才就聽不懂了,難道楊公子和您比試也是陛下有意而為?”
李敖:“非也,比試乃是意外。庄將軍手握西南兵權,楊將軍雖管着西北和京中,卻比不過庄將軍遠在西南的數萬人馬。父皇想打壓莊家,必然會抬高楊家,而直接給楊將軍賞賜會使楊將軍成為眾矢之的,所以只能藉此讓莊家也摸不透父皇的心思。”
澤塬:“那這樣一來,皇子們對您不就有了戒心,您得多加小心才是。”
李敖:“這也正是父皇這步棋下得妙的地方。”
澤塬:“殿下的意思是說陛下此舉也是在試探眾皇子?”
李敖拍了下澤塬的額頭,說道:“不錯嘛,大有長進。”
澤塬:“跟着殿下您,不長進可不行。”
李敖:“此時若是哪位兄長坐不住,想要除去楊列,那便是向父皇宣告他覬覦皇位已久。以父皇的性格,還能容他?”
澤塬:“姜還是老的辣,陛下果然謀略過人。”
李敖:“今晚的宮宴,庄將軍許是來不了了。他若來了,便是給百官看他的笑話。”
澤塬:“想必庄妃娘娘也得煩惱幾日。”
李敖:“那我們便送太子份厚禮,解了庄母妃的煩惱。”主僕二人相視一笑。
晚宴依舊設在上清殿,殿中的擺設與清樂公主百天宴不同,沒了絲竹之樂,亦無身姿曼妙的舞姬,裝飾樸素卻不失典雅。殿中最奢華的顏色便是那點點燭火以及高台上那把華美大氣的龍椅,赴宴眾人皆着素衣。
武成帝與皇后坐在高台上,皇子們坐在最前面,其次是妃嬪,群臣分列坐與兩側。眾人面前的餐桌餐具也不似公主百天宴那般精緻,反而略顯單調。
李德順匆匆走來,然後在武成帝耳邊輕聲說道:“陛下,庄將軍府里來人,說庄將軍身體抱恙向您告假,請您恕他不能前來赴宴。”
武成帝冷哼一聲說:“他這病倒是來得突然,你去請個太醫為他診冶。”
李德順:“是。”
武成帝向台下看去,發現溫妃並未出席。
武成帝:“等一下,先去,將溫妃請來。”
李德順:“是,奴才這就去請溫妃娘娘。”
太子:“父皇此番狩獵,竟能將鹿獸這般靈巧之物獵殺,可見父皇的英武不減當年。”
李酰:“太子哥哥這麼說難不成是想讓父皇多賞你兩塊肉?”李酰向來愛看熱鬧,怎會放過這個打趣太子的機會。
太子:“三弟這麼說可就不對了,論貪吃誰比得上七弟。”
座位上正在吃東西的七皇子李瑢(十歲)抬起頭,腮幫子鼓鼓的看着太子。
李瑢邊吃邊說:“父皇,太子哥哥嫌我貪吃。”眾人不禁被李瑢逗樂了。
李敖幫李瑢解圍:“七弟不過是個孩子,正在長身體,多吃點也無妨。”
李琰:“七弟當然是個孩子,可是蘇姑娘這吃相和七弟也是不相上下。”此話一出,眾人的目光不禁一齊看向蘇世。
正在默默啃雞腿的蘇世一懵,抬頭見大家都在看自己,放下雞腿尷尬的笑了笑。蘇世心想:這二皇子是故意整我吧,偏挑人家吃的開心的時候說人家吃相。
李敖拿出帕子默默擦去蘇世嘴邊的油漬,眾目睽睽之下,蘇世的臉瞬間紅了。
高台之上,武成帝看着二人,心中稍有不快,臉色沉了一下又瞬間恢復正常。恰逢溫妃進門落座,她察覺到了武成帝不悅,便端起了酒杯。
溫妃說道:“陛下,臣妾聽聞這次圍獵世子們皆表現出眾,臣妾敬您一杯,祝賀陛下喜得青年才俊,亦願我東蚩國國泰民安。”
武成帝:“愛妃所言深得朕心,朕與愛妃同飲。”
宴席過半,武成帝說道:“早年先祖開國前,便是在馬背上生活。這狩獵也並不只是打獵這麼簡單,亦要祭祀祖先,牢記開國之艱辛。東蚩的男子也應不忘歷史,勤習武術,方能保家衛國。”
眾皇子:“兒臣定不忘父皇的教導。”每個皇子都像立軍令狀一般說出這句話,唯有李垣軟塌塌的,看起來不太精神。
武成帝問他:“垣兒今日怎麼不說話,整個人都看着萎靡了。”
李垣回答:“父皇,兒臣不過前幾日着了風寒,還未痊癒。”說著,用袖子捂着嘴微柯幾下。
武成帝:“可有叫太醫看過?”
李垣:“太醫看過,開了幾服藥,過幾日便可痊癒。”
武成帝愧疚的說:“是朕失察了,還讓你隨朕去圍獵。既病着,便早些回宮中歇息,養好了協同太子一起查方白的案子。”
李垣:“兒臣遵旨。”
太子聽后,面上雖未表現出來,心中卻暗暗惱火。他心想:父皇惹得莊家不快,此時又抬舉老四,讓莊家繼續為他效力,本宮這個太子在父皇眼裏就是個制衡的棋子嗎?
武成帝:“皇后,庄妃今日為何也沒來啊?”
皇后:“回稟陛下,庄妃昨夜犯了胃疾,現下還在休養。”
武成帝:“莊家兄妹倒是心有靈犀,要病都病。”
李垣:“父皇,母妃那日聽聞兒臣做了大逆之事,將兒臣訓斥之後便整日吃齋禮佛,想必是因此胃疾複發,還請父皇恕罪。”
武成帝:“如此,你明日去向你母妃請安時讓她多休息,禮佛就停了吧。”
李垣:“是。”
武成帝:“楊愛卿,席上怎麼不見楊列。難不成思母心切,回了家?”
楊將軍:“陛下,楊列去了吏部遞名帖,許是在來的路上了。”
武成帝:“敖兒,日後有列兒相伴,你的武藝也要更加精進才是。”
李敖:“是,父皇,兒臣不會怠惰。”
一旁的蘇世早已聽煩了這些話,卻還要坐的端端正正,假裝自己是個大家閨秀。蘇世心想:好好的宴會不吃東西說這麼多話,既然已經吃飽了,不如出去走走。
蘇世起身向武成帝行禮:“陛下,臣女不勝酒力,略有不適,還望陛下准臣女先行告退。”
武成帝:“好。”
蘇世:“臣女謝過陛下。”
李敖對身後的澤源說道:“澤塬,送蘇姑娘回去。”
澤塬:“是。”
另一邊,淑妃向紅櫻使了個眼色,紅櫻默默離開,從偏門出了上清殿。
從上清殿回翎雲殿,必須經過後花園。此時,大部分人都晚宴上,這後花園便成了無人光顧的地方,閑的格外冷清。澤塬拎着燈走在前面,蘇世跟在後面。
蘇世:“澤塬,你快回去吧,你家殿下若是喝多了,別人送他回去我不放心。”
澤塬:“這......殿下交代了要將姑娘送回去。”
蘇世:“你家殿下就是心思細,我沒事的,你回去吧,照顧好你家殿下。”
澤塬:“好,那奴才便告退了。”
澤源走後,蘇世自言自語道:“終於清凈了,能自己溜達一會兒。”蘇世自顧自地走在後花園中閑逛,全然沒有察覺到身後尾隨之人。
湖邊,幾隻螢火蟲吸引了蘇世的注意。她走過去,蹲在湖邊,伸手去抓螢火蟲。突然暗處出現一隻手,將蘇世一把推入湖中,蘇世來不及反應只喊了一聲便跌入湖中。
路過的楊列恰巧看到蘇世落水,距離稍遠他並未看清行兇之人是誰。楊列大喊一聲:“何人竟敢在宮中行兇。”
楊列邊喊邊跑過來,見那人已沒了蹤影,便想:算了,救人要緊。於是急忙跳入水中,救起蘇世。此時的蘇世已經喝了一肚子水,神志不清。
楊列按壓蘇世的腹部,讓蘇世吐出水來,見蘇世還沒醒,想了想,紅着臉低頭吻住蘇世,給她送氣。蘇世醒來感覺到異樣,吐了幾口水出來,睜開眼,一把推開楊列,楊列毫無防備的摔在地上。
楊列跌坐在地上,問道:“姑娘無恙了?”
蘇世向後縮了縮,怒道:“你……你這是幹什麼!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敢對本姑娘如此不敬!”
楊列抬起下巴,不屑的說道:“這位小姐,第一,這是晚上。第二,你被人推入水中,是我救了你。不道謝也就算了,怎麼還誣賴救命恩人?”
蘇世使勁擦了擦嘴唇,說道:“原來是公子救了我,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只是今日之事關乎兒女清白,還望公子莫要說出去。”
楊列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說道:“姑娘放心,我替姑娘守着這秘密。”
蘇世:“敢問公子尊姓大名,日後必定重謝。”楊列沒有回答她,轉身離去。
蘇世喊道:“喂,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楊列:“若有緣再見,我定告訴姑娘”。
蘇世看着他的背影心想:這人怎麼這樣,像個市井混混,不過好在是遇到他,救了我一命。到底是誰,居然敢在宮中取我性命。
辦完事後,紅櫻走到淑妃身旁,附在淑妃耳邊低語。
紅櫻:“娘娘,辦妥了。”
淑妃:“很好,將昨日備好的賞金和好酒給他。”
紅櫻:“是,娘娘。”
對面,澤塬也回到李敖身旁。
澤塬低聲說:“殿下,她們出手了。”
李敖:“小世可有危險?”
澤塬:“無事,蘇姑娘被楊侍衛救起,已無大礙。”
李敖:“父皇早就想除了曹家,淑妃這次怕是作繭自縛。”
澤塬:“殿下,我們要不要幫蘇姑娘一把。”
李敖:“不必,暫且不能得罪曹家。”
澤塬:“殿下不怕蘇姑娘出事?”
李敖笑笑,說道:“那姑娘聰明得很,不會將自己置於險境。”
澤塬:“我已經搞不清楚殿下是真在乎蘇姑娘還是……”
李敖聽后將手中的酒杯用力放在桌子上,澤塬立刻停止了嘟囔。
其實這個問題李敖自己也搞不清楚,起初他們在湖邊相遇之時,他的確被蘇世的容貌吸引住。後來以為她是太子的人,便打消了念頭。誰知造化弄人,她竟是王太尉的外孫女,而自己若想要那個位置,就必須接近她。本以為自己可以不帶任何感情去利用這個姑娘,卻沒想到自己竟在相處中一點點對她動了心。即使是做樣子,其實也是自己心甘情願想對蘇世好。
想到這裏,李敖不禁愣住了,他以前從未如此剖析過自己的內心。哪怕做了再骯髒下作的事,他也會像與自己無關一般,毫不在意。看來他,是真的對蘇世動了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