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回來了
“寒一一回來了。”
這個名字猶如一個驚雷,在全城最奢華的婚宴上,炸得四座驚起。
“寒一一怎麼回來了?她不是已經失蹤三年了嗎?”
“她今天出現是來搶婚還是砸場子的?”
“可笑,一個落魄出逃的破產千金有資本來搶婚嗎?”
“嘖嘖嘖,那可難說,要不是寒氏破產,寒齊文跳樓自殺,這陸太太的位置還真是非她不可,陸少當年可是愛她愛得死去活來。”
“呵呵,愛得死去活來有什麼用,不是照樣還是解除婚約了,當時全沛城都在看寒一一的笑話。”
“陸太太,你說寒一一回來不會是想搶回陸少吧。”
眾人嘴裏議論着,一道道驚疑不定的目光齊齊落到了今天婚宴的女主人身上。
一襲銀白色的魚尾婚紗,裙擺墜着星河般數不清的碎鑽,無名指上套着鴿子蛋般大的鑽戒,無不顯示着辜玉終於成為了夢寐以求的陸太太。
今天本該是她最風光得意的日子……
辜玉臉上始終端着優雅的假笑,直到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完美的貴婦面具終於裂開一絲猙獰。
簡單的襯衣搭配牛仔褲,勾勒出隨意慵懶的性感,一頂灰黑色的鴨舌帽遮住半張小臉,隱約只露出精緻小巧的下巴。
即使是三年後,寒一一一出現仍然是人群中最奪目的焦點,輕易奪走了婚宴女主人的風頭。
“一一,你回來了?”
辜玉恍如見到多年未見的至親,親熱的走上前,就在傾身將不速之客抱住的瞬間,唇角綻放出冷笑:“寒小姐,我不記得有給你發過請帖,不請自來是你們寒家的家教嗎?”
微微彎起了唇角,露出淺淺的梨渦,寒一一猶如被髒東西纏身,用指尖不緊不慢地推開辜玉的肩膀,淡然回應道:“論起跟自己閨蜜的未婚夫上床這種家教來說,寒家自然是自愧不如的。”
三年前,寒氏破產,寒氏當家人寒齊文跳樓自殺,陸家當場退婚,寒一一一夜之間從人人艷羨的天之驕女淪為沛城最大的笑話。
辜玉功不可沒。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寒一一,你從三年前開始,就只是陰溝里的一隻落水狗,就算你今天站在這裏,也只能眼睜睜看着陸珩娶我。”
挑釁的硝煙從辜玉的眼底瀰漫出來,她扯着唇角,卻沒如願從這個曾經的天之驕女臉上看見一絲被激怒的神色。
寒一一隻是彎着漂亮的眉眼,細密長睫下是一雙澄靜濃黑的眼眸。
“陸太太,言多必失,小心未來的結婚紀念日變成結婚忌日,還有……別那麼緊張,我不是來搶婚的。你在意的東西,如今丟在我面前,我都懶得看一眼。”
“自欺欺人。”辜玉冷笑,垂在身側的手指卻漸漸攥緊。
“哦?是么?我很好奇,寒小姐在這世上會有在意的東西嗎?”
伴隨着低沉的譏笑,一雙水光瀲灧的桃花眼越過辜玉,斜斜睨着寒一一,眼底蘊着冷然,唇角始終掛着浪蕩不羈的笑意。
陸珩,這場婚宴的新郎。
這個男人曾經愛慘了寒一一。
可一場轟轟烈烈的捉姦和退婚,讓一切都成了笑話。
“老公。”辜玉戴着鴿子蛋的手緊緊攀上男人的胳膊,臉上的陰狠瞬間轉換成了隱忍和委屈。
寒一一無辜地聳了聳肩。
當事人都湊齊了,四周觀望良久的賓客也逐漸聚攏了過來,不願放過這一絲一毫的好戲。
此時,賓客中一個向來與寒一一不對付的名媛不懷好意的開口嘲弄道——
“還真的是寒大小姐啊……據我所知,寒家名下所有的財產都被凍結了,也真是難為寒小姐專程打車來參加陸少的婚禮,回程需不需要我捎你一段?”
“啊,我忘了,寒氏的府邸也早已經被拍賣了,寒小姐如今住在哪裏?太偏僻的地方可不好找。”
“對了,寒小姐還是單身吧,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把我家司機介紹給你,他剛剛離異,條件與寒小姐也算般配,這樣寒小姐以後出行就不必如此寒酸了。”
名媛說出的話句句刻薄毒辣,引發一陣哄堂大笑。
星星在天上時光芒萬丈,令人仰望,而落下時就成了萬人踐踏的石頭。
辜玉唇角也浮着一絲克制的笑意,她側過臉,看向身旁的丈夫。
陸珩臉上沒有絲毫波瀾,依舊是一派風流慵懶的模樣,只有那雙黑沉眼裏,是陰鬱的森冷。
辜玉垂下眼,手指一根根蜷了起來,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
頂着眾人嘲弄的目光,寒一一不甚在意地歪了歪頭,笑起來:“不用麻煩了,我有車接送。”
名媛嗤笑:“什麼車?我們倒想見識一下,該不會是打了出租吧?”
寒一一斂起唇角的笑意,搖了搖頭:“還是別好奇了,我怕你們會太自卑。”
一句話,頃刻換來了全場更大的奚笑聲。
名媛和辜玉交換了一下目光,眼中皆是冷笑。
名媛冷哼一聲:“寒小姐這種自欺欺人的幽默感,究竟是誰慣出來的。”
“我慣的,有意見?”
隨着一道陰鷙低沉的聲音響起,全場陷入了一陣詭異的靜謐中。
眾人齊齊側過臉朝宴會大門看去,只一眼,便紛紛僵了神色。
深邃的眉眼,冷硬的輪廓,冷白的膚色,那張俊美陰冷的臉與財經雜誌上的照片完美重合。
看得令人移不開眼,卻又極具壓迫感,讓人不由屏住了呼吸。
慕沉洲,財閥慕家唯一的繼承人,這幾天才剛剛回國。
眾人無聲的目睹着這位人形雕塑和財富密碼猶如天神一般緩緩走到寒一一面前站定,身後簇擁着一群黑壓壓的人影。
慕沉洲伸出手,身後的黑衣助理立即將風衣外套遞上。
微微低下頭,這個天神一般的男人親手將風衣仔仔細細地套在寒一一的身上,包裹着她妖嬈有致的身材。
“玩夠了?”他問。
寒一一笑了笑,她向前走了兩步,湊近辜玉的耳際。
“你以為,我只是來參加婚宴這麼簡單?三年前的債,如今的仇,辜玉,我回來了,好好享受最後的歡愉吧。”
她眉眼如畫退回到慕沉洲身邊,伸手一攬,將她擁入懷中,往門口走去。
直到黑壓壓的人群隨着男人消失在宴會廳的門口。
眾人才恍然驚醒。
他竟然是來接寒一一這個落魄千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