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裙
“唔……”
對方的呼息噴洒在微微潮潤的手心裏，帶來躁動的熱氣。
葉辭輕聲在她耳邊說：“危機解除，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裏。”
玉曼凝的大腦這才逐漸反應過來，乖巧的點了點頭，額前的幾根碎發滑下，伴着腦袋上下起舞，顯得整個人特別的Q軟，從糯米糰子變成了粉粉嫩嫩的注心櫻桃糕，葉辭沒忍住替她把那幾根呆毛往下摁了摁。
“原來姐姐也是緊張的。”玉曼凝眯起眼睛，瞧了眼葉辭掌心濕熱的水汽。
“廢話。”
葉辭沒好氣的白她一眼，擦了擦手上的汗跡，然後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商場去。
“為什麼要去那裏？”
“給你買衣服。難道你想一直穿着已經被打手熟知的這一身？”
玉曼凝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垂下頭。
經過一個巷子的時候，葉辭握着她的雙肩，把她推了進去：“你先在這裏等我，最多五分鐘，我就會回來。”
只一瞬，玉曼凝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想買衣服回來給自己穿，也對，萬一自己跟着進了商場，那幫人再挨個兒問到商場就不好了，自己是完全理解的，便攥住她的小指，輕輕晃了晃：“姐姐，要長款的，嗯？”
還真別說，聽多了嬌喘版的“嗯～”，乍一聽到正經版的“嗯”，還真有些不習慣。
葉辭隱晦的瞧了眼她胳膊上新舊交錯的疤痕，視線又不着痕迹的從她斷了無名指的右手劃過，心知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嘆息一聲，應了。
三分鐘后，葉辭從商場拎着一個精美的包裝袋小跑着出來，想起剛剛買衣服時，店員聞到她身上撲鼻的Omega信息素味，那一臉的揶揄，“你O朋友很熱情啊，年輕人，你有福了”，她就尷尬的不行。
奈何系統還打趣她：若不是一場秋雨，還有在姻緣祠的時間過長，讓黑紗少女的酒香信息素散了個乾淨，恐怕這會兒店員看你，就得是看渣女的眼神了吧。
葉辭仔細想想還真是，黑紗少女臍間的人造寶石，現在還在自己的口袋裏。
玉曼凝正擺弄着相機，照片還沒翻幾張呢，就聽見匆匆而至的腳步聲，頭一抬，驚訝至極：“這麼快呀？”
“怕你等急了。”葉辭將手裏的包裝袋遞了過去。
“哦……”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怕我等急了，玉曼凝垂下頭，不自在的踢了踢地上的碎石頭，眼眶有一點晶瑩閃過，快到葉辭以為是看錯了。
嬌小的少女打開包裝袋，裏面的長袖連衣裙，居然是粉色的，胸口還印了只雪白的貓咪。
貓咪很可愛的舉着兩隻肉嘟嘟的爪子，彷彿在衝著前方的主人喵喵的撒嬌。
玉曼凝看了看自己身上深色系中性風的長衣長褲，再看了眼風格萌萌噠的粉嫩長裙，忍不住嗚咽一聲，蒙住了腦袋，有點羞恥怎麼辦？
她紅着香腮，瞧了眼完全不明所以的葉辭：可是……這好歹是對方的一片心意啊……不穿好像太不給面子了？
“怎麼了？是衣服哪裏有問題么？”葉辭說著就要伸手檢查一下。
“沒、沒問題。”玉曼凝把衣服往懷裏一塞，跟個護食的奶狗似的，好像生怕對方反悔一樣：“你轉過去，我這就穿。”
等葉辭狐疑的瞧她一眼，然後腳尖一轉，背過身後，玉曼凝瞧着她長身玉立的倩影，懊惱的直錘腦殼。
怎麼表現的這麼像個孩子？實在太不沉穩了！
玉曼凝不由的反思自己，但腦中忽然迴響起不久前，對方壓低着嗓音，磁性滿滿的一句：乖孩子～
啊！！！
別想了！
玉曼凝的臉蛋再度飆上了高溫，簡直快要冒煙了！
“還沒換好么？”
“快……就快了！”
葉辭看着前方的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已經看不見那五個壯漢的身影了：“對了，你怎麼會惹上……”
話說到一半，忽然想起狗仔這個職業，她就說不下去了，因為已經猜到了幾分。
果不其然，身後傳來布與布之間窸窸窣窣的摩擦聲不久，玉曼凝俏麗的嗓音就傳了來：
“這事說來話長，那我就盡量長話短說吧，就是一個小明星在網上問我有沒有影後葉薇的一些不為人知的隱秘，我說有，他就說多少錢都行，他要買。拜託，那可是我花了近兩年的時間才發現的事情，而且葉薇什麼咖位啊，賣他五十萬不過分吧？東西給他了，他錢也付過了，結果他自己沒用好，非說我訛人，要我還錢，還要僱人來打我？姐姐，你說說這叫個什麼道理？”
“影後葉薇？”葉辭驚訝的回頭，這一刻，她是真忘了玉曼凝還在換衣服，然後就瞥見了一大片瘦白的叫人心顫的背，跟胳膊一樣，遍佈着很多的傷痕，甚至還有煙頭和利刃的印記，最嚴重的地方新舊交錯的覆蓋了有七八層，瞧着猙獰極了。
“你……你怎麼轉過來了！”玉曼凝被嚇的腳一崴，身子微轉，露出了只穿灰色內衣的正面，竟然連柔軟的肚皮上也有傷痕？！
不止如此，大腿、膝蓋、小腿，幾乎全身都是。
皮帶印、刀疤、燙傷、掐出的血腫……太多了……
數不勝數……
實在太過觸目驚心！
葉辭那一刻，完全被震傻了！
在親眼目睹之前，她從未見過這樣的人間地獄！
玉曼凝慌慌張張的攥起衣服就往身上擋，拔高的聲音是止不住的顫慄：“你轉……轉過去啊！”
“對……對不起。”
葉辭被那聲音里蘊含的惶恐一激，才堪堪回神，立馬背過頭去。
眼睛是看不見那些場景了，可腦中還在一遍遍的放映，她心裏酸澀的不行，為玉曼凝的遭遇而心疼不已。
過了不知多久，身後傳來少女喃喃的鼻音：“你……你是不是被我身上的這些嚇到了？等我掙夠了錢，就去全世界最好的美容醫院去疤，現在的醫學這麼發達，一定可以都去掉的，對不對？”
“嗯。”葉辭仰着頭，看着電線杆上高飛的鳥雀，盡量讓聲音平緩些：“一定可以的。”
“我也覺得一定可以的。”玉曼凝開心了。
她穿着貓咪圖案的粉色長裙，從陰暗巷口走出的一刻，陽光全落在她的身上，她笑的那麼甜，眼角又掛着晶瑩的淚，像極了聖潔的天使。
終有一天她會撐開雪白的六翼，自由自在的展翅翱翔。
“姐姐，你需要我幫你什麼忙？”
“嗯？”
葉辭歪了歪頭。
被她的動作萌到，玉曼凝不自在的以拳抵口，移了視線：“姐姐，沒想到你的記性這麼差啊？之前不是你說你幫我這回，我也要幫你的么？”
說到這裏，她不由的想起先前葉辭對影後葉薇的關注，便猜測的問道：“難道你也想要得到哪個明星的私隱么？是葉影后？”
“不是。”葉辭擺擺手，“我不追星，但我媽媽追星。”
“啊？”玉曼凝有點小驚訝，“阿姨她喜歡葉影后啊？”
“嗯。”這也沒什麼不能說的，葉辭坦然的點了頭。
“這樣啊，那我把葉影后的隱秘免費告訴你好不好？你正好可以拿去討阿姨的歡心。”玉曼凝嬌俏一笑，狐狸似的彎起了雙眸：“而且，如果你有什麼一直以來想要買的東西，也可以順勢向阿姨提要求哦。”
“不用。”葉辭好笑的拒絕了。
“這也不要，那也不要。那你需要我做什麼？總不能是偽裝成你女朋友，幫你擋學校里的桃花吧？”
本是隨口一說，但說完后，玉曼凝想起【甜O非甜】微信群里的風起雲湧，十來個小O為了這個多金的轉校生撕逼，甚至大打出手，不禁覺得還真是很有可能啊。
但……偽裝成她女朋友么？
玉曼凝的腦中憶起不久前大樹下喘息的一幕，臉上的紅雲再度蒸騰。
葉辭不知道她的思緒已經飄飄蕩蕩，只是猶豫着，不知該怎麼說，但想了想，還是開口道：“我是想請你幫我查兩個人……”
玉曼凝一愣，因腦補而暈沉的大腦霎時清醒：“誰？哪個明星？”
“不是明星，我知道這可能有些為難，你如果沒法……”
葉辭正絞盡腦汁的斟酌用詞呢，就被對方給打斷了。
“別婆婆媽媽的，直接報名字。”
“啊？”葉辭被玉曼凝忽如其來的強勢作風弄的一怔，然後有點為難的抓了抓腦袋：“我不知道他們的姓名，但我知道他們的身份，一個是傾城咖啡店的老闆，一個是綺靈電器的地區經理。”
“他們是做了什麼壞事么？”
“嗯。”
葉辭頷首，感謝玉曼凝沒有再問下去，讓她鬆了一口氣。
“姐姐，放心吧，這兩人就交給我了，明星的料，我都能給你挖出來，更何況是他們？”
玉曼凝下顎輕抬，眼神睥睨，像只高傲的小狐狸。
“嗯，我信你，加油。”
葉辭笑着揮舞雙拳，給她打氣。
玉曼凝做了個“油已加滿，隨時起飛”的搞怪動作，然後敬了個禮，清脆的喊道：“Yes，madam！”
葉辭差點笑到直不起腰。
玉曼凝也跟着哈哈大笑，用手中的相機記錄下此時的快樂。
今日，雖有小雨，但此刻陽光明媚，一切都好。
第二天一大早，葉辭正式到北城一中報到，由現世的19歲武打影后，轉變為一名17歲的高二學生。
而她面臨的第一件事，就是文理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