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作之合
躍層挑高的客廳,巨大的水晶燈墜在半空中。
五十歲的溫雲洲坐在古典精緻雕琢花紋的紅木沙發上,一身黑色中山裝,目光銳利,氣勢逼人,右手搭在左手大拇指的玉戒上轉動。
聽見腳步聲,抬頭看向眼前的溫瓷。
“去做什麼了?”
聲音不怒自威,精明的黑眸像是要看穿眼前的這個名義上的女兒。
溫瓷隨意的在溫雲洲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姿態慵懶,半個身子都窩在靠枕上。
“與你無關。”
四個字將這個手握生殺大權的男人氣的梗住。
五年前,溫雲洲在BloodyMary森林外遇到了十四歲的溫瓷。
小姑娘眼神冰冷,嗜血,彷彿下一秒那目光就會化為利刃,割破他的喉嚨。
她絲毫不懼怕他身後手握武器的眾人,問:“這是哪裏?”
溫雲洲只得知她來自異界,其餘皆不知。
他用為她查探回到異界的籌碼同她做了一場交易,同時,她成了他對外宣佈在國外養病多年的女兒。
合作關係,但互不干涉對方。
溫雲洲平復心情后,才再次開口。
“學校我已經安排好了,跟你姐一個學校。”
提到溫若芝,溫瓷嗤笑一聲,漫不經心道:“看她和我那前未婚夫恩恩愛愛?”
溫雲洲皺起眉頭:“你不肯敷衍白鶴軒,溫家總要出個肯的人。”
白家,帝國五大家族之一。
這五大家族,顧家為首,且獨攬大權,其他四家稱為南溫北秦,東白西慕。
溫家自然捨不得放掉白家這條大魚,同樣白家也如此。
白鶴軒,白家現今家主白臨城的長孫,其身份在白家有皇長孫之意。
主要白鶴軒的父親白瑞豐正擔任白氏集團總經理,極大程度上白家的權利以後會交給此人。
因此,溫雲洲動心,在所難免。
溫瓷低垂的目光里有幾分諷刺,人類的感情真的……善變。
要知道這一年多前,白鶴軒與她有了驚鴻一面的緣分后,就非她不娶。
而她與溫雲洲是利益關係,溫雲洲承諾為她建造一個秘密訓練基地,她無所謂的應了這個婚約。
反正,也是成不了的婚,口頭協議換來基地並不虧。
只是,她不喜別人背叛她!
要毀婚約,那也得她毀!
這時,傳來一道驚訝的輕呼聲。
“妹妹,你從國外回來了?”
溫瓷側頭,只見溫若芝穿着一件白色蕾絲裙,荷葉邊的領口袖口,襯得她更加玲瓏小巧,纖細的手指像是無意拂過中指上鴿子蛋的鑽戒,那眼裏的得意簡直快要噴出來。
溫瓷淡淡的收回視線,溫若芝……直接叫弱智豈不美哉。
溫若芝對於溫瓷的冷淡也不在意,上前幾步,朝着溫雲洲恭敬的喚道:“二叔好。”
溫雲洲被她打斷同溫瓷談事,心情低沉,睇了她一眼,丟下一句“少惹是生非”就離開了。
溫若芝低着頭,嬌柔的臉上是扭曲不忿的神情。
再次抬起頭來,已經恢復如常,嘴角虛偽的弧度,在看到窩在沙發上自顧自玩着手機的溫瓷凝固。
她……怎麼還有心思玩手機!
難道沒有看到她手上的訂婚鑽戒?
溫若芝討厭眼前的這個不知道突然從哪裏冒出來的堂妹,一來到溫家的時候,就是個連手機電腦都不認識的土包子!
可是,這個不知道從哪個山溝里爬出來的土老冒居然生的比她還美!
憑什麼!
這個鄉姑加病秧子怎麼配!
溫雲洲對外宣稱溫瓷一直在國外養病,溫若芝是信的。
所以,在溫若芝的眼裏,溫瓷就是個風一吹就倒的紙燈籠!
“妹妹,這一年在國外養病,身體可好些了?”
抱着手機玩遊戲玩的正入迷的溫瓷,連個目光也沒給她。
溫若芝眼中多出一絲怨恨。
原本她是溫家唯一的小公主!
溫瓷有什麼資格在她的面前無視她!
但是,溫雲洲的警告,她不敢不聽。
“妹妹,你應該也聽說了鶴軒和我的事,你心裏有氣,怨恨我也是對的,只是,你身子不好,在外養病一年多,可千萬不能因為姐姐的事情,又進醫院了……”
手機屏幕上的遊戲已經結束,溫瓷懶洋洋的抬眼看向她,聲音里有幾分不耐煩。
“聒噪。”
那雙淺色的眸子透出凌厲的冷光,讓溫若芝沒由來的害怕。
她下意識後退一步,小腿肚碰到冰冷的落地花瓶,這才回過神來。
溫瓷嘴角已經揚起了一抹嘲諷弧度,覺得這個弱智不僅沒腦子,還膽子小,配那隻等不久就會沒毛的大白鵝……天作之合。
溫若芝的手指攥緊了裙子,餘光瞥見進來的陳慶明,眼淚忽的落下,小臉慘白,哆嗦着唇,難過至極:“妹妹,姐姐知道怎麼做了……”
話音剛落,就轉身捂臉離去。
陳慶明:“……大小姐要做什麼?”
溫瓷:“去找大白鵝吧。”
陳慶明:我好像聽到了什麼奇怪的寵物。
一個小時后,溫家的傭人都知道二小姐把大小姐欺負哭了。
第二天,就傳出來兩姐妹因白鶴軒鬧了矛盾,大小姐有意將白鶴軒讓給二小姐。
此時,京市頂尖私立醫院,SVIP病房。
窩在病床上的顧沉梟,深邃的眸子染上複雜的情緒。
輪船上被救的所有記憶全部模糊不清!
唯一最深的印象,是那站在落日餘暉下戴着黑色羽毛面具的女人,身姿妖嬈,**的肌膚賽雪,墨色長發隨海風而動,慵懶又迷人。
但是,他不知她的真容!
關於在輪船上發生的一切,腦海里模糊不清的影子,那個像是妖精一樣赤着身子的女人,更像是他的一個幻覺。
但是,他知道不是幻覺。
他抿了抿唇,寂靜的病房裏沒有任何一點聲音。
直到身邊的手機發出了振動。
他抬手按下接聽鍵,耳邊傳來對方畢恭畢敬的聲音。
“梟爺,遊艇上什麼都沒有……”
“指紋?”
“也沒有。”
顧沉梟輕呵一聲,還真的是驚喜了。
夜鶯嗎?她接的顧家懸賞令,那女人就是她了?
敲門聲傳來,顧沉梟清冷道:“進來。”
身穿白大褂,戴着金絲眼鏡,五官頗為清雋的男人走了進來。
賀子楓,這私人貴族醫院的掌權者,兼任主刀手。
賀子楓見躺在床上的顧沉梟,嘴角染上一抹趣味的笑意。
“喲,顧太子爺也有失手的時候?”
顧沉梟漆黑眸子陰沉沉的盯着他,賀子楓見好友是真的生氣了,也不敢再開玩笑,收斂了嘴邊的弧度。
“腿只是斷了,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這段時間剛好落得清閑。”
顧沉梟沉默不語,半晌后道:“我懷疑我被催眠了。”
賀子楓當即皺眉否認道:“不可能,沒有人可以催眠你……這可不是我說的,這是人家任老說的話!”
任老,原名任瀾庭,是名聲赫赫的催眠大師。
當初進行訓練的時候,顧沉梟在任瀾庭的催眠下,都能穩住心神。
任瀾庭說,這世界上不可能有人可以催眠顧沉梟了。
“如果對方的催眠術遠勝過任瀾庭?”
賀子楓更是搖頭,篤定道:“不可能,如果有這樣的一個人,早就名揚四海了!”
“有沒有情報提及夜鶯會催眠術?”
“沒有,”賀子楓隨意坐在了沙發上,瞧着二郎腿,“這個夜鶯邪門的很,查不出來什麼線索。”
在得知接下顧家任務的人是夜鶯時,賀子楓就又派人去調查過了。
連個背影圖都沒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