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悸動
早上八點多鐘，警局異常地熱鬧。
從辦公室到審問室都充斥着女孩子的聲音，今天鍾隊把兩個人都帶過來了。又十分不湊巧地讓她們見到了彼此，高林珊和孟淼——兩個都覺得自己是董鑫澤女朋友的人遇見了……
“實在是太吵了！”冷姐終於忍不住喊道，“現在還沒審問完嗎？真的是把兩個活寶請回來了！”
我無奈地搖搖頭，這次的審問我沒有參與。不知道為什麼，我一想到高林珊，心裏就有一種很複雜的感覺。
說不清楚是為什麼，總之這個女孩子讓我有些心煩意亂。
可能是冷姐感受到了我的不尋常，因為此時我覺得臉燒的厲害。她問道：“你這是怎麼了，我怎麼感覺你現在笑的十分的嬌羞呢？難不成你芳心暗許了？”
我馬上擺手，有點着急地反駁道：“沒有的事！”
正好這個時候鍾隊黑着臉走了出來，才算是救了我一命。
“氣死我了……孟淼真的是一個潑婦啊！”
小劉是從X大把兩個人一起帶回來的，聽說在車上的時候就互相都看不慣彼此。到了警察局兩個人都說自己是董鑫澤的女朋友，所以一定要搶着先看看他的屍體。
“我才是鑫澤的女朋友，他的手機壁紙都是我的照片！”高林珊今天穿了一件橘紅色的衛衣，下面是一條牛仔褲，把她的腿型映襯的十分的好看。
奇怪，我為什麼注意點在她的穿着上面？
孟淼在旁邊也不服輸地說道：“別開玩笑了，自從你那個事情出現以後，他還和你說話嗎？他現在喜歡的人是我，高林珊，我拜託你有點自知之明好不好？”
孟淼提到“那個事情”的時候，高林珊的表情有了點細微的小變化。我把這個事情放在了心上，不過在高林珊的面前，我也不太好詢問孟淼。
總不能讓她們兩個人無限制地爭吵下去，我們只好把她們分別送到了不一樣的審訊室。關於董鑫澤生前活動的描述，理所當然地得到了兩個不同的答案。
相似點在於，周竹雅確實很喜歡董鑫澤。為了追求到自己喜歡的男孩子，她也使出了渾身解數。不過性。愛視頻的事情，高林珊和孟淼並不知情。
鍾隊隨即又問，在董新澤的女朋友到底是誰這個問題上，兩個人都各執一詞。
“警察叔叔，全學校都知道我高林珊和董鑫澤是男女朋友，這段時間我們的感情確實不太穩定。但是這並不影響我在他心裏的地位啊，你們要相信我，至於這個孟淼，我完全不知道她是誰……”
這是高林珊的證詞，鍾隊也很傾向於是她。
畢竟在董鑫澤的手機裏面，壁紙也是他和高林珊的合照。
也可能是因為，高林珊長的實在是太好看了，每個人的主觀意識都會偏向於是她。
但是孟淼卻很肯定地說道：“警官，曾經鑫澤確實和那個高林珊是男女朋友。但是後來因為一點事情，兩個人就分手了。現在他就是我的男朋友，已經和高林珊一刀兩斷了。”
她的性格很直接，巧合的是，孟淼也是化學系的。
董鑫澤一下子泡了三個同院系的小女孩，我突然覺得——他死了以後也得不到安生的。
問到當天的行程，兩個人說的話是一樣的。董鑫澤告訴她們要去面試一個家教，然後就再也沒有消息了。高林珊說他在到了地方以後給自己打電話報了平安，但是孟淼卻說，董鑫澤一直都沒有給自己打電話，所以她才在案發以後打來了那個被我們接到的電話。
鍾隊皺着眉頭看着我：“死者，難道是同時和兩個女孩子談戀愛？”
我搖搖頭：“應該不是這樣的，我覺得那個孟淼在撒謊。”
“為什麼？”
“很顯然，她並不是董鑫澤正牌女友。而且對於董鑫澤和高林珊分手的原因也說的含糊不清的，我覺得她可能在撒謊，至於目的，我就不清楚了。”
那個時候我並沒有意識到，我的主觀意識在偏向高林珊，正是因為這個錯誤，又害了一條無辜的生命。
鍾隊對我的猜測沒有過多的評價，只是接著說道：“現在還沒有找到兇器，要不要申請搜查令，去看看兩個人的家裏？”
“好像也沒有別的什麼事情可以做了。”我低聲說道。
傍晚，我來到審訊室來看高林珊，她有些疲倦了，蜷縮在椅子上面，看到她的樣子，我心裏一動。
“大叔，你來了？”
高林珊好像一個小貓似的抬起頭，不知怎麼的，這讓我有一種，很想抱住她的衝動。
“在這待着不舒服吧？等到他們搜查回來，沒有問題的話，就可以回去了。”
高林珊搖搖頭，獃獃地看着前方，“我沒有覺得不舒服，只是最近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死了這麼多的人，我實在想不出，到底是誰幹的。”
“他死了，你很傷心吧？”
我沒頭腦地突然問了這樣一句，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了。看到她的時候就好像喪失了任何邏輯思維的能力。高林珊先是愣住了，而後說道：“其實我們兩個人的感情最近不是很好，我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了，不過他既然還把我放在心裏，我也沒說什麼。”
我也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安慰她，她的側臉十分好看，眼睫毛上面有晶瑩的淚珠。讓我心裏十分動容。在這個狹小的審訊室裏面，我突然覺得十分的快樂。這一瞬間，我甚至有些希望她不是嫌疑人，我也不是警察。
“你怎麼一直在看我？”
高林珊注意到我的目光，問道。我感覺到我的臉瞬間發燒，我支吾地說道：“沒……我在觀察你，警察的通病。”
她的目光也盯着我：“你的眼睛沒有董鑫澤的好看，但是也很美麗了。你的眼睛很有故事，是見過很多內容的眼睛，如果在認識董鑫澤之前我先看到了你，我一定會愛上你。”
高林珊的表白來的突如其來，但是我卻清晰地感覺到我的耳朵火辣辣地燒灼着，我清清嗓子，把眼神放到別的位置：“別開玩笑了。”
“我沒有開玩笑。大叔，我真的很喜歡看人的眼睛，有些人的眼睛，總能讓你迫不及待地想擁有它，想把它拿在手心了，看是怎樣的構造，能夠把人的心思全部都勾走。”
她有些出神地說道，我勇敢地抬起頭，卻看到高林珊的眼神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貪婪。
這表情讓我覺得害怕。
她察覺到了我的目光，低下頭，再次說話的時候，又變成那個可愛的小姑娘了。
“給我講講你吧，你的學校？你的生活？我還不了解你呢。除了上次在酒吧的時候。”
我隨意地問道，她卻突然警覺了起來：“我就是一個簡單的化學系的女大學生啊。”她避重就輕：“大叔，你不會是在審問我吧？”
我下意識地否認，她卻笑了：“沒關係，我知道。現在周竹雅和董鑫澤都死了，我很自然地就成為了嫌疑人，這些我都明白。我想問你一個問題，我希望你能夠如實回答我。”
話語的主導權突然到了她的手裏，我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但是卻不想把話語權搶回來，和她聊天的感覺還不錯。
“什麼問題？”
高林珊把自己的頭髮別到耳朵的後面，靠近我，輕聲問：“你覺得人的外貌重要嗎？”
看着她的臉龐，這個問題簡直就是送分題。
我幾乎想都不想就說道：“重要，很重要。”
她挑挑眉毛，我故作輕鬆地說道：“因為你長的比孟淼好看，我們所有人的潛意識都會偏向你才是董鑫澤的女朋友，現在你覺得外貌重要嗎？”
高林珊笑了：“你還算是誠實，謝謝你，大叔。其實……”
她的眼神突然低下，有些邪惡地盯着我：“周竹雅和董鑫澤，都是我殺的。”
我愣住了，隨後她哈哈大笑：“怎麼樣，有沒有被我嚇到？我昨天晚上看了一部恐怖電影，裏面的殺手就是這麼說話的。”
我低下頭，手卻止不住地顫抖着，我再次抬起頭，問她：“你在學校的成績挺好的吧？”
“還可以。怎麼了？”
我擺擺手，人總是在說謊的時候有不自然的小動作，在說真話的時候也一樣。
只不過，現在我寧願坐在我面前的人其實是在說謊，真相對我來說，有點沉重。
“大叔，你怎麼了？不聊天了嗎？”
看到我站起來，高林珊有些着急地問道。
“相比於解剖，你的電腦技術也不錯吧？”
我突然問道，她的聲音靜止了，笑容也凝固了，有些嚴肅地問我：“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確實說了外表很重要，但是人心，才是一個人最重要的地方。心壞了，再好的樣子，都挽回不來任何的事情。”
話說完，我站起來，凳子摩擦在地上，發出不悅耳的次拉聲音。我的心裏，卻充滿着寒氣。